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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力量与枷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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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城的夜晚依旧喧嚣,裴奕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透过窗外望着这座城市的灯火。他手里握着一杯酒,神色若有所思。桌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面容温柔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他轻声叹息,将酒杯放在桌上,指尖轻轻触碰画像:“母亲……如果您还活着,会怎么看现在的我?”
裴奕的母亲曾是白塔贵族家中一名侍从,被迫嫁给一个残暴的骑士。因为在丈夫没日没夜醉酒的殴打中还手了一次,被判下“违逆夫纲”之罪,最终被处决。在母亲被杀害的那天,年幼的裴奕藏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母亲绝望的眼神,以及贵族骑士们的冷漠与嘲讽。
“听说她竟然敢用菜刀威胁自己的丈夫?呵,简直像个泼妇,白塔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真是笑话,女人居然妄想对男人动手,这不就是咎由自取吗?”
“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那个时候,我发誓,绝不会让任何人像掌控她一样掌控我的命运。”裴奕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而且,我要改变这一切。”
多年后,裴奕来到自由城,凭借敏锐的头脑和果断的手段,迅速崛起。他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帮助那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女性:为她们提供工作机会,设立军火工厂、情报站,甚至专门开设庇护所,让流亡者和被压迫的女性能够有栖身之地。
“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不是吗?”裴奕自语,嘴角带着一丝苦涩,“我让她们活下去,给了她们谋生的手段,给了她们选择……母亲,您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清晨的荒野中,薄雾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湿润气息。漓栖和希尔达站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手中握着武器。
“手臂抬高,脚步稳住。”漓栖走到希尔达身边,调整她的姿势,“你的重心太靠后了,这样很容易被击倒。”
希尔达皱着眉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动作:“这太难了……每次我一用力,动作就乱了。”
“没人一开始就能掌握平衡。”漓栖严厉地说道,“但你要明白,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下次遇到敌人,没人有时间救你。”
希尔达咬着牙,抬起短钩试图进行攻击,结果动作太大,失去了平衡,直接跌倒在地。
“别急。”漓栖伸出手,将她拉起来,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一次不行就多练几次,没有人天生就会战斗。”
“可是……我真的能学会吗?”希尔达低声问道,眼中带着不安。
“你已经在路上了。”漓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鼓励,“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总有一天会比现在更强。”
“漓栖姐姐,我们就休息一下下嘛,你饿不饿呀?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有你在这段时间,终于能每天吃饱饭了!”希尔达朝着漓栖眨巴眨巴眼睛。
漓栖没忍住笑了:“不是因为我,你原本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吃饱饭!好好好,走吧走吧,咱们今天就出去逛逛!”
漓栖和希尔达沿着自由城的小巷走着,路过一个破旧的工厂时,停下了脚步。灰色的砖墙外,一队衣衫褴褛的女人正站在寒风中排队,脸上满是倦怠和麻木。这其中甚至有很多看起来在漓栖的世界该在读小学的小女孩,她们眼里没有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都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她们低垂着头,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工厂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高薪招聘女工,一年一百二十个金币。包食宿,签约后不得退出。”
漓栖注视着队伍中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她的双手满是裂口和旧伤,双臂上还有明显的淤青。女孩的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麻袋,里面是她仅有的家当。
“这些工作真的是机会吗,这里甚至有这么多孩子!”希尔达低声问,眼中带着不安。
漓栖沉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们走近了一些,试图与那名女孩交谈。
“你在这里排队多久了?”希尔达温声问,试图让对方放松些许警惕。
女孩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防备,又迅速低下头:“不久……我只是想进去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好。”
“你知道签了契约后,意味着什么吗?”漓栖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却冷静。
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麻袋的绳子:“我知道……不能退出。但如果我不去,我连饭都吃不上。”
希尔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漓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还是轻声说:“你们都想清楚了吗?这一进去就是你们的一辈子。一辈子……每天挣扎在奴役和工作之间,就只为了填饱肚子?”
女孩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几分愤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自由城到处都一样,女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这里的男人最低的薪资都有每年三百个金币!而我们干到死也只能拿一年一百二十个金币!这里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我能不能抢到名额都不好说!你们是谁,凭什么来教训我?”
漓栖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是在教训你,我只是想说,尝试接受这样的命运,不会有尽头。”
“尽头?”女孩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疲惫和绝望,“你们这些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规则。活着已经够难了,还谈什么尽头?”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重新低下头,抱紧了自己的麻袋,像是再也不想和她们说话。
两人离开工厂后,走到一处情报站。这里的女性们穿着整齐的制服,看起来比工厂的工人“体面”得多,但她们的眼神却更加空洞,甚至透着一丝恐惧。
漓栖和希尔达找到一名独自站在角落的年轻女孩,与她搭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希尔达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孩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犹豫片刻后低声说道:“搜集情报……送给自由城的雇主。”
“情报?”漓栖皱起眉头,“那需要这么多人?”
女孩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有时候……也会有其他要求。陪客人说话,喝酒……甚至……”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不敢继续说下去。
希尔达的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浮现出愤怒:“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离开?”女孩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以为我们能去哪儿?自由城没有‘拒绝’和‘离开’的选项。如果我离开了,谁来照顾我的弟弟妹妹?如果我反抗,他们会让我看着家人死在面前。”
漓栖低头看着地面;“希尔达,有时局外人没有资格说教别人。只有亲自经历了糟糕的事,才明白那有多么的无力。”
漓栖和希尔达离开时,沉默得异常沉重。
“她们甚至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希尔达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挫败,“我以为……至少可以给她们带来一点希望。”
“她们已经习惯了。”漓栖叹了口气,“从一开始就活在绝望里的人,甚至连希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漓栖来自于现实世界,虽然她在那里的人生也很糟,至少她有机会接触很多的信息,有机会走出去看看,她走出去看见过别人,看见过别人的希望。漓栖知道,女人会有另外一种活法,她看见过女性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成为耀眼的人。她看见她们努力的抗争,挣脱枷锁。她知道她们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以前的漓栖没有。但是换了一个世界,漓栖突然感觉自己充满了难言的勇气,仿佛困住她的过去都从没有存在过。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希尔达问,声音里透着迷茫和无力,“如果她们都不想改变,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漓栖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天空:“我们可以让她们看到,改变是可能的。”
夜晚,自由城中心的旅店内,漓栖倚靠在房间的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闪烁的灯火与繁华的人群。这间旅店的装饰奢华,连房间的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令人心安的香气。然而,这份安逸却是她们口袋里即将耗尽的金币换来的。
希尔达坐在沙发上,拿着漓栖的匕首反复磨砺着,神情中带着些许不安:“漓栖姐姐,我们的钱还能撑几天?”
漓栖没有立刻回答,视线转向窗外的天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行熟悉的系统提示:
新任务触发:打破假象的枷锁
任务目标:成为信念的传播者,化身行动的象征,让压迫中的弱者意识到改变的可能性。
她盯着这行字,沉默片刻,眉头微微皱起。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就算没有这个任务,她也想拯救那些被压迫的女性。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漓栖?”希尔达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漓栖转过身,看向希尔达:“两天。我们的钱最多还能撑两天。如果再找不到收入,我们就得搬到自由城的外围地带了。”
希尔达放下匕首,面色微微发白:“外围那里……听说很乱。”
“很乱?”漓栖叹了口气,语气平静,“那里没有守卫,没有秩序。与其说是城市的一部分,不如说是猎场——人猎人的地方。”
希尔达垂下眼帘,双手不由得攥紧:“我们不能去那里,可我们该怎么办?漓栖姐姐,你觉得有办法吗?”
漓栖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自己的匕首上,刀刃在烛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她抬起头,语气坚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们需要接悬赏任务,赚更多的钱,才能留在这里。”
清晨,两人踏出旅店,走向自由城中心的冒险者大厅。街道上人来人往,富人们穿着华丽的衣衫,悠闲地谈笑,而角落里的流浪者则低着头,蜷缩在阴影中,无声乞讨着。
“这里的人看起来光鲜,但其实和外围没什么不同。”漓栖低声说道,目光扫过街道,“他们只是披着一层体面的外壳,骨子里还是靠金钱和权力说话。他们掌握了那么多上层资源,却对他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可是……这里至少比外围安全。”希尔达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安全是钱买来的。”漓栖冷冷说道,“一旦没了钱,这些‘安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走进冒险者大厅,立刻被里面的喧闹声包围。大厅中央的布告板上挂满了各种悬赏任务,漓栖和希尔达站在前排,迅速扫过任务列表。
很快,漓栖的目光停留在一条任务上:
任务:清剿外围森林的盗匪小队
奖励:1000金币
难度:中级
备注:盗匪约有五十人,行动迅速且装备精良,接取任务者需谨慎评估自身实力。
“这条任务可以。”漓栖低声说道,“一千金币足够让我们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
希尔达看了一眼任务单,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这些盗匪装备精良,五十人…难度太高了吧?”
“诶,反正这上面写着击杀头目则视为任务成功,咱们没准进去就碰见他一个人出来,我直接一刀杀了,岂不是简单…”
希尔达听着漓栖的玩笑话,却有些笑不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咬牙点头:“好,我们试试。”
漓栖撕下任务单,将它递交到柜台。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们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任务接过的人不少,但能回来的人不多。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漓栖没有回应,只是接过任务凭证,转身带着希尔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