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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幕与初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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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阳光透过高楼间的空隙洒在街道上，斑驳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行人匆忙而冷漠。漓栖站在公交站台，手中提着一份微皱的文件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车流。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她低头看见班级群里新发的一张照片：几个同学围着导师欢笑合影，眉眼间流露出亲近的得意。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压抑住胃中翻腾的冲动。
公交车到站，人群蜂拥而入，她被挤在角落里，手臂撞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漓栖小声道了歉，尽量缩起肩膀，让自己显得更小。
她在心里叹息，感受到肩膀的酸痛和头脑的空白。
夜晚，出租屋的灯光冷得刺眼，半面剥落的墙皮上挂着一张廉价的日历，上面空白的日期像一张张无意义的空壳。桌面凌乱，快餐盒的气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整个房间弥漫着窒息的压迫感。
漓栖将肩上的包随手丢在沙发上，低头看见自己破旧的运动鞋，上面沾着下午踩过泥水的痕迹。她咬着嘴唇，盯着这些污渍，忽然有些想哭。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显示是母亲打来的，她并没有接。留言里只有一条：
“栖栖，你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争气点？”
今天母亲再次托关系给她又找了个实习的机会，漓栖到了公司楼下，却没有勇气进去。她不想，不想看见新的人，也不想走向人生的新篇章。
漓栖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像。她感受到一种极端的疲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告诉她，她是多么失败而渺小。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感受，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意义。
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VR设备上，那是一款叫《破界》的沉浸式游戏头盔。朋友推荐她试试看，说它足够真实，足够“刺激”，甚至让人暂时忘记现实。
她走过去，手指在头盔的边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戴上设备。耳边响起的提示音清晰而冰冷：
“欢迎来到《破界》。随机身份生成中，请稍作准备。”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漓栖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颠簸，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潮湿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脚下的泥土干裂如龟壳，空气中夹杂着烟尘和腐烂的气味。远处，几间破败的茅草屋勉强立在风中，窗户摇摇欲坠，像是在等待下一场风暴的摧毁。
“这是哪里？” 她轻声喃喃。
系统提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当前场景：边境村庄。角色身份：孤立无援的流浪村民。请注意：无任务保护机制，死亡即重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粗糙的灰布长衫，袖口处已经破开了几个洞，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她拔出匕首试探性地挥动了一下，刀刃暗淡无光，甚至还缺了一角，连切开泥土都显得费力。
漓栖向破败的村庄走去，试图和附近的人搭话。第一个碰到的是一个农妇，她正用手将干草往破裂的屋顶上堆。
“你好……”漓栖刚开口，那农妇便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她想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更多的人开始围了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不信任。漓栖感觉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出现似乎是被当作一种威胁，她最终低头离开，感到喉咙被无形的压迫堵住。
傍晚的风卷起黄沙，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传来沉闷的马蹄声。漓栖看到村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村民们低声交谈，迅速收拾东西，四散逃开。
“发生什么了？”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一个老年村民急匆匆地从她身边经过，丢下一句警告：
“白塔的骑士来了！快藏起来，能跑多远跑多远！”
不等她反应过来，远处一队身披银白铠甲的骑士已经冲入村庄。他们手中的长剑反射着黄昏的光芒，冰冷而锐利。一个村民试图从后门逃跑，却被骑士一剑刺穿，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染红了地面。
漓栖浑身颤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她转身狂奔，脚步凌乱，几乎被石头绊倒。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骑士的冷笑声在耳边响起：“忤逆白塔者，死！”
寒光划过，长剑刺穿了她的胸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她想大喊，却连呼吸都做不到。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刺目的火光。
漓栖再次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之前的废墟中。头顶是一片昏黄的天空，焦土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息，提醒着她刚才的“死亡”并非幻觉。
她坐起身，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干净得不像话，刚才刺穿胸口的剑伤完全不见了，连疼痛的痕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彻骨的寒意。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冰冷提示音：
“系统提示：角色复活。任务失败，当前进度未更新。”
漓栖怔怔地看着周围，这片废墟静谧得可怕，村庄仍在燃烧，死去的村民倒在原地，宛如永恒定格的噩梦。她的胸口闷闷发紧，但这次没有恐慌和悲鸣，只有深深的疲惫。
“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道，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向谁求证答案。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匕首，仍旧锈迹斑斑，破旧得像村庄一样没有任何希望。她想了想，站起身，朝村庄外逃去。
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比上一次更清晰，甚至不用回头，她就知道骑士正在追赶。耳边传来骑士冰冷的怒吼：“系统的选择？这样的虫子也配阻碍白塔？”
漓栖咬紧牙关，拼命向前跑，脚步踉跄，几乎摔倒。周围的景物一片荒凉，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她又一次被击倒在地，长剑毫无悬念地刺穿了她的背。
痛苦再次涌上，她张大嘴想要喊叫，却发现声音被彻底卡住，呼吸也像被切断一般。
“我……又要死了吗？”她想哭，但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
这一次醒来时，漓栖并没有立刻坐起身。她躺在地上，盯着那片昏黄的天空，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不清。耳边的提示音依旧机械而冷漠：
“系统提示：角色复活。任务失败，当前进度未更新。”
她已经懒得再去细想这个声音的意义，只是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肤干净得没有一点血迹，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自嘲道：“又是这样，连死也死不彻底……”
“反正，我在这里至少还能动，能喘气，总比现实世界的那些天还好。”她低声喃喃，语气里充满一种无所谓的自我安慰。
漓栖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再想着逃跑，而是漫无目的地朝村庄的另一边走去。她意识到，这个“游戏”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也无力反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呢？
漫步在村庄的废墟中，漓栖注意到一座被倒塌房屋遮挡的石碑。石碑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像是埋藏在废墟中的遗物。她好奇地伸出手，拂去表面的尘土，冰冷的石质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当指尖触碰石碑时，一种微妙的震动从石碑深处传来，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清晰的文字：
“规则即牢笼，但牢笼亦可打破。”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依旧燃烧的村庄。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荒诞，甚至有些好笑——规则？牢笼？她的生活不就是一直被这些东西困住的吗？
她摇了摇头，后退几步，低声笑道：“牢笼？打破它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受困而已。”
或许，这里的牢笼比现实还好一些，至少在这里，她不需要再承受那些人的目光，也不必被现实世界的苛责逼得喘不过气。
夜幕降临，漓栖靠在一堵坍塌的墙边，手中握着那把破旧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在地上刻着几道划痕。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初入游戏时的惊慌和恐惧，只剩下冷漠和平静。
“反正哪里都比现实好……这里虽然糟糕，但至少我不用再假装自己来融入他人。每个人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真是让人轻松啊。”她抬头望着夜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闭上眼，沉入短暂的休憩中。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至少现在，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抗拒。
她接受了这片地狱般的游戏世界，带着一种淡然的麻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轮回和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