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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希昀很随心,拉了拉应致真的袖子,示意他看沙滩上的小型演唱会。灯光下,几个不专业的表演者正各展其才,有弹吉他的,也有男女合唱的。
      “虽然水平不咋地,但要的就是这个氛围。”希昀点评道,她指了指周围的沙滩和木栈道上来往的情侣:“你知道吗,这里可是被评为W市情侣必去的景点。”
      说完,她突然顿了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只是带你来看看。你别误会,我把你当兄弟。”
      应致真淡淡地看着她,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疑惑。
      “不过不对啊……”她陷入思索,随即正色道:“现在异性兄弟的关系也不一定清白,所以……我只是把你当搭档。”她说得义正言辞,目光笔直,看起来是相当真诚。
      应致真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淡然:“谢谢您的申明,谢谢您的避嫌。”
      她却仿佛没听出他的讥讽,自顾自地感慨起来:“你知道吗,男人我见多了,尤其是那些有家有室的。他们有的很正常,相处起来也没问题。但那种奇葩就不一样了,你稍微给个笑脸,说句软话,他们就觉得你爱上他了,要发展点什么了。”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当那种性缘脑。”好心的她还补上一句:“性缘脑不好,真的不好。”
      应致真懒得解释,也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归类为“有家有室”的那一类人,甚至连反驳的兴趣都没了,只转开目光,去感受沙滩的氛围。他随手又拍了几张照片,转头再找希昀时,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地而坐,双腿交叉,自在地用脚点着沙滩,踩着节拍,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走过去,脑中浮现出一个“绝妙的计划”,言语也成型了:“你刚刚的话我思考了一下。”
      希昀懒懒地抬头,眉毛一挑:“思考什么?”
      “我觉得,你在暗示我。”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显得有几分认真。
      “啊?”只认真听了后半句的希昀愣住了,“什么暗示?”
      应致真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笃定:“你邀请我脱鞋,带我来看情侣景点,还说那些话。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想跟我当搭档,而是有别的想法。”
      “哈?”希昀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脸就开始发烫了。她伸手制止:“停停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别瞎说!”
      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为了掩饰,她扭过头去看远处的歌手,嘴里嘟囔着:“你这人,真是奇怪。”
      应致真却突然笑了。他发现,希昀虽然总是大大咧咧、爱开玩笑,但在涉及到这种话题时,居然还有些边界感和矛盾的羞涩。她话虽然多,但基本都是围绕工作或吐槽他的性格,几乎从不涉足私人情感。
      她的档案他也是看过的,出国读博前还工作了一年,意味着也不是从未出过象牙塔。所以她很矛盾,说话做事像老油条,但好像又很有些坦率的天真。
      他思考的这一会儿,希昀此刻的尴尬已经达到了顶点。她翻了个白眼,干脆宣布:“行啦,游玩结束了,该回家啦。”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马路边,希昀假装客气:“你住哪儿?不用送了吧。”
      应致真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希昀除了搞笑和认真以外的情绪。他知道,她这是有点羞恼了,于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需要。”
      希昀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他接着说道:“不过,我送你回去。”
      她愣住了,抬头看他那张板正的脸,明白自己恐怕拒绝不了。虽然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但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解放军叔叔,果然把照顾老弱病残刻在了骨子里。
      他没打算骑车带她,更不打算背着她回去。

      应致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用手挡住车门,示意希昀先上车。她抬眼看了他一瞬,默默地坐进后排。应致真绕到副驾驶位置,关门的动作利落干脆,接着对司机道:“丰南路兆兴花园小区。”
      希昀闻言,眉毛微挑:“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看过你的档案。”应致真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情绪波动,“记住了。”
      希昀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嘴角带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就是说,我家在哪里,你心里门清?”
      他侧头看她一眼,眉梢轻挑,目光却平静如水:“职责所在”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带着惯有的轻快:“档案都看得这么细,居然还能记住我这种小人物。”
      应致真淡淡地回道:“既然你会参与项目,就不是小人物。”
      希昀愣了一下,忽然笑:“你这人,说起场面话来倒挺动听。”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莫名奇妙,但没有插话。车子平稳地开向目的地。应致真下车,随她一起站在路边,淡淡道:“我们也住附近,我走过去就到了。”
      希昀敷衍地点头:“哦哦哦,那你早点回去吧。”
      应致真看着她,突然开口:“希昀,你之前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她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
      “你应该有和单身男士一起搭档工作的经验吧?”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一丝玩味。
      “当然有啊。”她语气理直气壮,工科院校最不缺什么?光棍男啊!
      “那以后我们共事时,希望你能保持这样的经验。”他微微一笑,冷冷补充。
      希昀立马反应过来,脸上的尴尬没法掩饰:原来你是单身狗。那她今天那一番说教不仅爹味的可怕,甚至还真有点故作暗示的意思,她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下次见面肯定能忘了这茬,到时候嘴皮子再利索点,直接把这家伙杀得片甲不留!
      就这样她居然还有了斗志,响亮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而应致真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扬起,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心里道:这个人,脑子里果然装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按道理,这些与工作相关的琐事通常会像风吹过一样,无痕且枯燥。希昀一向觉得,无论这些人穿得再怎么制服挺括,依然逃不出她内心那个“工作去死吧”的文件夹。她坚信,这段插曲不过是工作中的一个注脚,终会很快被遗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直到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必须主动联系应致真。

      事情是这样的。希昀的博士学校,是她硕士导师(也就是现在的老板)的母校,而她的博士导师与老板更是学长学弟的关系。种种复杂的人情交织,让她能顺利读博多多少少是沾了老师的光。于是,毕业后老师一招揽,她便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然而,正当她全身心投入新的课题时,意外来了。博士课题组的秘书发来消息:她曾辅助采购、搭建的关键实验平台,需要她编写一份技术手册,并在一个重大学术交流会议上完成专题汇报。这平台是她完成博士课题的核心资产设备,而她的学位证能否顺利寄到手上,竟直接与这次汇报挂钩。对方话里话外都透露了一个信息——不回来收尾,学位证别想拿到。
      这事对她来说,简直惊悚!
      她立刻去找老板商量,却发现他比她还淡定:“那就回去整一下呗。”
      “可是手册编完还不算完,我得等一个多月后的专题汇报啊!”希昀真正烦恼的是这个。
      老板眯着眼睛想了想,甩出一句:“那就汇报啊。”
      希昀无奈地从包里掏出军方发的条例,指着某一行:“您看,进入这个项目后,从开始课题到结束两年内,是不允许出国访问、交流、留学、出游的。”
      老板瞄了一眼,语气轻飘飘:“反正项目还没开始,要不你趁早退出。”
      希昀知道他又在抽象了,好在已经习惯了,他随意地补充道:“学位更重要,实在不行就放弃项目嘛。你还没正式开始,涉密人员算不上。”
      听起来有三分道理,但希昀咬牙不想放弃。她嘴上天天嚷着“工作去死吧”,但心底明白,这是她迈向理想的一步。开展新课题的研究,对她来说不仅是责任,更是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好在学校那边经过协调,同意给她明确的时间,让她可以在一个多月内完成任务。然而,要去英国这件事,希昀必须告知军方。这种事情,她只能联系应致真。

      翻开那个几乎“凄凉”的某信对话框,只有加好友时的简短问候和一次通知饭局的讯息。她拨通了他的某信电话。对面很快接通了,但背景音嘈杂得像是在菜市场。
      “希博士,有什么事吗?”应致真的声音平静如常。
      “你现在方便吗?”希昀压下心里的急躁,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
      “半个小时后我给你回电话。”他语速不快,说完就挂了。显然,确实在忙。
      希昀叹了口气,只能耐心等待。半小时后,他果然守时回拨。听完她的情况说明,应致真语气里带了些歉意:“这事可能需要报告上级。你本来通过了审查,但再去一趟英国,还涉及和国外人士交流,对我们来说会有一定难度。”
      “但我真的希望能完成学术任务。”希昀的语气诚恳,“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学位问题。我觉得,加入这个项目后,我能做出有价值的贡献。”
      “我明白。”应致真声音很轻,“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你先按计划安排好自己的事。”
      挂了电话,希昀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不踏实。她开始着手处理实验室的交接工作,连机票日期和行李都整理妥当了。然而,三天过去了,应致真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天傍晚,心烦意乱的她决定跑步解压。好久没跑的十公里下来,运动带来的多巴胺盖过了一切不愉快,终点似乎再远些她都不介意。
      慢下节奏后,她路过校门口,买了一盒芒果,慢吞吞地在亮着霓虹灯的城市夜道上闲走。脚下的路,七年多的肌肉记忆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左拐右拐,她还是走到了海边。
      海边的人流依旧热闹,游客来来去去,带着她熟悉的喧嚣和烟火气,让她有些安心。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不远处拍打着岸边的浪花,
      她喜欢在海边发呆。
      有时候中二起来,还会觉得自己很像诗歌里在风浪下坚毅的主角。
      A long-wash of wave and shattered sprayIs left behind, as if the ocean held
      His breath in pride.
      波浪长卷,浪花碎裂,一切在身后留存,仿佛大海因骄傲屏住了呼吸

      海风带着湿润的凉意,让希昀稍稍冷静下来。她正发着呆,耳边突然响起手机铃声。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希博士,上次你反映的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出结果了。”电话那头传来应致真的声音,依旧沉稳淡然。
      希昀愣了一下,风声在耳边呼啸,让她听不太清楚,于是赶紧切换到免提模式,调高了音量。这时,她才发现微信上有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正是应致真:
      “一会儿要态度诚恳点,让其他人相信你的决心。”
      她瞬间明白了,这次电话不止是应致真一个人在场。心中一紧,但表面依然从容,迅速调整了状态。
      应致真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此次出行的具体目的是什么?计划什么时候返回?”
      这些问题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希昀如实回答。她的声音冷静平稳,简洁而有条理。
      接着,应致真的声音略微一顿,随后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在国外期间,如果相关特情人员试图策反你,你如何避免?”
      希昀沉思片刻,组织好语言后说道:“首先,我此行是因学位学分问题返回英国,而那边的师门关系你们已经审查过,并未发现反华倾向。此外,我的研究方向以理论为主,未涉核心产业,过去也没有接触过任何策反行为。但我会格外警惕,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回国后,我会严格遵守保密条例,进入基地前上交所有通讯设备,并按照项目要求接受定期审查。同时,我承诺按保密条例约束的,年限内不发表相关研究论文、不出国开展相关活动。”
      她说得有条不紊,但心中依然有些忐忑。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声轻“嗯”,像是应致真在示意继续。
      然而,下一个问题就是:“博士毕业后,为什么选择回国?”
      希昀微微一愣,这问题表面看似简单,却似乎别有深意。她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答案——实话说,当时选择回国,大半是因为讨厌那边的天气和饮食,少半是因为老师给的待遇条件优厚。然而,这种理由不是很高风亮节,但是也不见得卑劣。
      她并非不善言辞,但从骨子里她也不是个喜欢自吹自擂的人,于是选择尽可能的真实:“我不是什么能改变世界发展局势的科学家,但也在努力,我想,我回来是因为这里是我家,我记得那句话,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界,我也如此,我首先是华国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希昀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许久之后,应致真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基本的问题都确认完了。受到条件限制,我们只能通过电话沟通,希望你能理解。最终,我们同意你完成收尾工作后,按原计划进入项目。”
      希昀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没完全放松下来,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不过,你回国后,需要接受为期一周的安全培训,培训在九月二十日开始。”
      希昀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离现在刚好一个月零二十三天。虽然紧张,但也算通情达理,她松了口气,郑重应道:“好的,收到。”
      应致真没有多说,简洁地道了一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希昀握着手机,站在海风中愣了一会儿。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也自觉卸下了心中负担。

      在希昀忙着准备出国的各项事宜时,她意外地收到了一条来自应致真的社交软件消息:
      “需要确认你的行程安排,请保持联系。”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秒,忍不住笑了一下。冷冰冰的语气,倒是挺符合应致真的风格。不过,她心里还是升起一丝疑惑:他主动联系她,是出于工作职责,还是别的原因?
      很快,她意识到,这份联系背后其实藏着更大的责任。作为审查军官,应致真需要密切关注她的动向,确保她在国外期间没有被策反的风险。这种“监视”般的关注,虽然听起来不太让人舒服,但也能理解。
      希昀回到英国时,熟悉的街道依旧整洁,红色的双层巴士驶过宽阔的马路,城市的景象似乎没有变化。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了。
      实验室的角落里堆满了新的设备,往日一起加班熬夜的同学早已各奔东西,实验室的气氛变得陌生又冷清。一切都像是以新的姿态延续,而她,却像一个迟到的旁观者。
      这天,她刚处理完实验平台的初步检查,就在实验室楼下坐了一会儿。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路过的风声,偶尔有几声鸟鸣。她低头刷着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某信消息:
      “今天的行程安排?”
      消息的发送人正是应致真。他简短的语气透着一如既往的公式化,但似乎有一种让人无从拒绝的严谨。希昀叹了口气,敲下回复:
      “上午清点仪器,下午整理数据。晚上准备技术手册。”
      “尽快完成”
      “放心,我这人虽然懒,但要做的事还是能做完的。”她懒洋洋地回道,盯着屏幕有些出神。除了这些简短的报告,她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八月的伦敦,还算过得去。虽然阴雨不断,但偶尔有几天晴天,街头小巷晒满阳光时,还是让人觉得生活有些盼头。不过,希昀并没多少心情享受这样的日子。她的老师在她跨国了之后还要遥控她完成一些工作。一技术手册编写、设备测试、数据整理,忙得她头昏脑胀。她幻想的“换个地方放松”的美好时光,完全没有实现。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新鲜感的,是她和应致真居然开始在微信上聊天了。
      最初是她主动分享了一些建筑物的照片,随手发给他:“你看,伦敦的老房子还是挺有味道的吧?”
      没想到,应致真居然回复得很快:“不错,就是你拍得有点变形了。”
      果然,爱拍照的应致真,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日子久了,除了按时报告进展,她渐渐开始分享些生活琐事,比如实验室新生身上的臭味、街边遇到奇怪的路人、甚至咖啡馆里的新菜单。而应致真的回复虽然仍然简短,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她的情绪。
      “咖啡店的老板换了人,没以前好喝了。”
      “换家店。”
      “下午看到个小孩追着鸽子跑,笑死我了。”
      “别被鸽子抢了你的食物。”
      夜深时,实验楼外的灯光映着她的影子,她敲下最后几句消息:
      “今天收获不错,平台调试完成了一部分。天又下雨了,明天可能有晴天。”
      应致真很快回了消息:“做得不错,早些休息”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忽然觉得,这种联系似乎在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孤独感。物是人非的世界里,能有这样一个联系点,倒也不错。
      几天后,手册的初稿完成了一半。一天忙碌结束后,她推开宿舍窗户,发现外面天色渐晚,雨水刚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味。她忍不住拍了张照片,随手发给应致真:
      “这里下雨了,英国的天气还是这么糟糕。”
      过了几分钟,屏幕亮起了一条回复:“带伞。”
      希昀盯着那两个字,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发过去一条:“知道了,谢谢解放军叔叔。”这回,应致真居然破天荒地发来了一个微表情——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符号。
      她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意思。这之后,两人的聊天渐渐多了起来。相比现实中的简短和克制,在线上的应致真话稍微多了一点,甚至偶尔还挺配合。可能是因为希昀吐槽的多是异国风情——比如鸽子在她身上拉屎,碰到腿长得吓人的黑人小偷——这些对他来说多少有些新鲜感。他总能神来一笔,点评几句,虽然大多数时候是爹味十足的结语:“出门在外要小心,还是故乡好。”
      希昀习惯性地敷衍他一句,但不得不承认,在陌生的环境里,有这样一个人随时可以说上几句闲话,确实让她的生活多了一点亮色。
      希昀的生活过得无聊且机械。“编册子,完成计算任务,吃饭,睡觉”。每天循环着同样的事情。相比读书时,那些一群人为了赶实验结果而熬夜、吐槽导师的热闹日子,如今身边熟人所剩无几,心态上也没了那种冲刺学位的紧张感。她偶尔会出去走走,拍拍伦敦的街景发给应致真,竟成了生活中唯一算得上有趣的事。
      本来,她只是觉得这种“远程聊天”让人舒缓压力,直到某天半夜,她迷迷糊糊起床上厕所,刷着和应致真的聊天记录,才猛然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下午,她从图书馆步行去以前的办公室,找到关系很好的印度女孩丽蒂,她延期了好多年,算是实验室老人了,希昀想跟她讨论一下。
      “亲爱的,我有个问题。”她开门见山地问,“我在中国的时候,和一个男的关系很普通,连火花都没有。但自从我到英国,每天都忍不住想和他聊天,什么都想发给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蒂的头发乱得像鸟窝,应该是在赶论文,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得快要冒烟。听到希昀的问题,她连停顿都没有,干脆利落地回答:“你寂寞了,Yun,你需要找个男孩儿了。”

      希昀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魂不守舍地回了公寓。然而,她的惊魂未定很快被另一件事冲散了——她的公寓有老鼠!
      老鼠非常嚣张,竟然拖着她买的面包在地上走,还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她一眼。希昀头皮发麻,退回门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住学生宿舍,好像也没见过老鼠。
      手指下意识点开了微信。这时,她注意到应致真刚刚发来一条消息:
      “今天怎么样?”
      希昀立刻感受到了浓浓的社会主义关怀,飞快地回复:“我房间有老鼠!超级大!还抢我的面包!”
      应致真很快回复:“买个捕鼠夹吧。你总不能养只猫。”
      “可是我不知道哪儿买捕鼠夹。”她回得无比郁闷。
      “你不是说附近有华人超市吗?去问问。”他又补了一句。
      希昀脑子终于被唤醒,立刻坐公交去了最近的华人超市。老板娘翻出几袋过期一年的老鼠药,希昀没得选,只能全买下,回家布置“致命陷阱”。她还恶趣味地拍了抹了药的芝士和面包,发给应致真:“希望它临死能吃顿好的。”
      对方发了个祈祷的猫猫表情,逗得她笑出声。
      当晚,希昀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懒得下床查看。她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老鼠跑酷,真烦啊。”
      傍晚,应致真刚打完球。看到一个小时前的消息,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希昀应该睡了,就收起手机,准备第二天再回。
      于是,希昀是在第二天迷迷糊糊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觉时,才看到他的追更消息:“你的老鼠咋样了?”
      “没咋样。”她咬牙切齿地回道,“中国的老鼠药对洋老鼠没用。”
      应致真发了个“哈哈”,显得一点都不高冷。他建议道:“联系当地家政公司吧,应该有专业的除害虫服务。”
      抱头烦躁的希昀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找了一圈,终于联系上了专门的捕鼠公司。虽然收费不低,但考虑到这地方还得住半个月,她只能忍痛接受。然而,这边的服务业效率实在感人——捕鼠公司最早也要三天后才能上门。

      这三天,希昀过得提心吊胆,认真祈祷自己不会沦为老鼠的“口中餐”。应致真每天都发消息关注她的人鼠大战进展,还换了套路,每天结语不再是“故乡好”,而是一张张狸花猫的图片:“你需要猫”、“中国神猫”。她看得又气又笑。
      三天后,捕鼠公司总算上门,连老鼠带蟑螂一起解决了,希昀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以为生活恢复平静时,新的“噩耗”来了——原定的会议突然通知延期十天!
      希昀直接崩溃,吐槽给应致真。
      应致真发来一条:“你还能回来吗?”
      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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