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怨明月中》霍小二

14、阿古

　　摩托艇、香蕉船、拖拽伞……
　　花都港外滩，热闹非凡，还有一群人，惶惶不安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包围圈里，躺着的是正溺水昏迷的李沐宸。
　　“快看，他眼皮在动。”
　　渐渐，李沐宸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缕霞光，渐渐，一个小女孩儿浮现在霞光里，光晕之下，这个站在斑驳色彩中的小女孩儿就像一位秉着圣光的天使，对他欢乐的笑着。
　　“他睁开眼了，他活过来啦。”小女孩儿欢呼雀跃着。
　　李沐宸痴痴地望着，被海水泡得绯红浮肿的眼睛里，满是她，一位穿着白色公主裙，像公主一样美丽，如天使一般圣洁的女孩。
　　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子闯入了李沐宸的眼帘，站在了欢呼雀跃的小女孩儿旁边。她仿佛冰塑的一般，高贵且桀骜的气息围绕着她蔓延，“是啊，他活过来了。”她拉起小女孩儿的手，“我们走吧。”
　　小女孩儿不情愿地随着长头发女孩子离去，而她的视线，时不时回望着痴痴凝望着她的男孩儿。
　　“我以为你会死掉呢。”崔宇赫啃着苹果凑过身来，剪断了他与小女孩儿相望的视线。
　　“花清苓呢？”李沐宸茫然若失地看着大快朵颐啃食苹果的崔宇赫，“花清苓呢？”再次质问着。
　　“这应该问你，是你保护她的。”
　　一位珠光宝气的大妈凑过身来：“孩子，你说这大海里还有你的同伴吗？”
　　“是啊！”李沐宸泪光闪烁着望向众人：“她叫花清苓，你们没有见到她吗？”
　　看着纷纷摇头的众人，李沐宸慌张的冲开人群，奔向大海，望着波浪滚滚的海面不知所措了。
　　“花清苓……”
　　热闹的海岸线，到处都是嬉戏打闹的人们，站在海边的李沐宸，面朝大海，呼喊着一个名字，“花清苓......”他的喊声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陪他一同喊那个消失在大海中却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孩子，你们要找的人兴许已经回家了。”
　　玩闹嬉戏的人们一一离去，而凝视着大海的李沐宸，还在等待着奇迹。
　　“走吧，花清苓不可能会活着！”
　　“花清苓不会死的。”李沐宸反驳着，但他的泪水已经流淌了一遍又一遍了：“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个地方，为什么？”
　　“是你没有保护好花清苓，有什么理由责怪我！”
　　李沐宸无言以对了，是啊，是他没有抓住花清苓的胳膊，眼睁睁看着她被巨浪吞噬，却无能为力着。
　　天空下起了大雨，两个在沙滩上乞讨为生的孩子，躲在别人丢弃的帐篷里避雨，破烂的篷布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着。
　　“抓紧了，别让大风把帐篷刮跑了。”
　　“我已经抓得很紧了。”
　　一个赤着脚丫的小女孩儿，狼狈不堪地走向孤立于沙滩上的小帐篷，在离帐篷十米远的位置，她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的光亮照映出站立于雨中女孩儿湿漉漉的身影。
　　“花清苓？”李沐宸惊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奔向雨中，“花清苓。”
　　“李沐宸......”
　　他们像一对历经磨难、久别重逢的恋人，在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中相拥，这一刻，上帝都为他们的相聚而欢呼着。
　　反而是窝在帐篷里的崔宇赫，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
　　次日，一个名叫阿古的“善人”将他们从睡梦中唤醒，并为他们每人递上了一瓶可口的可乐。
　　“想不想跟我一起挣大钱？”
　　李沐宸和花清苓正要婉拒他的邀请，崔宇赫已经熟络地坐进了阿古的面包车，“走啦。”
　　面包车驶到一处汽车报废场，当面包车停下的那一刻，四面八方嬉闹的孩子们蜂拥而来，仿佛迎接他们期待已久的偶像一般，高呼着一个名字，“阿古，阿古......”
　　阿古走下车来，在漫天沙尘中，享受着众星捧月般高呼的感觉。
　　他满面荣光地将双掌下压，示意孩子们静下音来，“哦，我亲爱的孩子们，今天我要给你们介绍几位新来的朋友。”他推开面包车的侧门，“来，让我们一同欢迎他们的到来。”
　　在热烈的掌声中，三个孩子懵呆登场，各自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阿古摸着崔宇赫的头发，“小子，我很看好你哦。”继而看向其他孩子们，露出虚伪的假笑，“来吧，我亲爱的孩子们，我给你带来了美味的面包，不要抢哦，每个人都有份的。”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衫，赤着脚，啃着面包在这片无人管辖的空地上肆意奔跑，肆意欢笑，肆意打闹。
　　白天，阿古会将这十几个孩子全部塞进面包车，拉到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开始乞讨。
　　晚上，阿古会将他们聚集起来，分享这一天的成果，拿钱多的，米饭拌菜，拿钱少的，靠一边站。
　　阿古，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他的心肠却和他的长相不成正比，十分的恶毒。
　　那天晚上，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崔宇赫，他猛地坐起身，心跳加速，直觉告诉他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果不其然，透过微弱的灯光，他目睹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坐在酒精灯前的阿古，正用烧红的汤勺溶解着铅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铅块逐渐变得柔软，最终化为滚烫的液体。
　　平时为他们做饭的大厨，将白天没讨回钱的孩子抱到他们平常吃饭用的木板桌上，用双手撑开那个孩子的眼睛，“准备好了。”
　　阿古端着熔铅的汤勺走了过去，只听“刺啦”一声，腾起了一股白烟。孩子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紧接着又是“刺啦”一声，白雾腾起，焦灼的肉味开始弥漫。
　　崔宇赫捂着翻江倒海欲要干呕的嘴巴，但依然没有逃脱阿古的罪恶之眼。
　　“崔宇赫。”他对崔宇赫勾勾手指，示意让他上前，“去，把李沐宸叫过来。”
　　崔宇赫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啊？”
　　阿古走向崔宇赫，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最关键的就是信任，可是李沐宸欺骗了我们。”他语气变得低落：“他藏钱了，并且用藏起来的钱买了一双蝴蝶凉鞋，现在那双凉鞋就穿在花清苓的脚上。”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崔宇赫：“我欣赏你，我知道你是个响当当男子汉，我要把你培养成不可多得的人才，和我一起挣大钱。”他蹲身在崔宇赫面前，凝视着崔宇赫的眼睛，“去，把李沐宸找来，明天，你将成为这里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