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怨明月中》霍小二

13、海难

　　三个孩子走在湿漉漉的马路上，身后，漫天的大火照耀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我们去哪，还回孤儿院吗？”李沐宸问着。
　　崔宇赫回道：“回不去了，孤儿院也被我烧了。”
　　花清苓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崔宇赫摆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车，坐进出租车的他看着站在路边不知所措的二人，“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去哪里？”
　　“花都港，一个满是黄金的地方。”崔宇赫看着依然犹豫着的二人，“走啦，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就这样，三人坐上了出租车。
　　薄雾蒙蒙的码头，一个穿着粗布且个头不高面相丑陋的中年男人焦急等待着，当他看到驶来的出租车，搓手迎上前，“快点吧，马上要开船了。”
　　崔宇赫将厚厚的一沓钱交到他上手，继而看向站在旁的李沐宸和花清苓，“加上他们两个。”
　　接过钱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眼李沐宸和花清苓，最后目光回归到崔宇赫身上，“说好的一个人，现在变三个了，这点钱可不够。”
　　崔宇赫又翻出了一点，“只有这么多了。”
　　见钱眼开的中年男人将钱攥到手里，“算了，算了，快上船吧。”
　　一个啃着鸡腿的大胖子从船舱探出了脑袋，问道：“船长，人齐了吗？”
　　“齐了，齐了，扬帆起航！”
　　当这三个孩子上了船，才知道这条“缝缝补补”的破船上只有他们三名乘客，三人心中互相忖度着：这肯定是条贼船。
　　长相丑陋的中年男人自称船长，爱吃鸡腿的大胖子自称大副，这两个毫无航海经验的家伙也不顾台风的预警，便如愣头青一般带着他们三个驶入了渺无边际的大海。
　　而这两个愣头青的男人似乎很会享受海上懒散的生活，一个蹲在船头屙屎，一个坐在船尾钓鱼，哪怕他俩把位置换换，那上钩的鱼儿也不至于有屎的味道。
　　“开饭了，开饭了，别说我挣你们几个毛孩子多少钱。”船长理直气壮，宛若宣布多么光荣的人生事迹，“告诉你们，咱们这一趟航海远行，吃饭可是免费的。”
　　船长使劲嗅着吃了一半的烤鱼，“这鱼怎么臭烘烘的？”
　　李沐宸和崔宇赫嗅了嗅手上的鱼肉，“没有啊。”
　　他们一同看向大快朵颐的“大副”。
　　“瞅我干嘛，我擦了屁股的。”
　　“拿什么擦的？”
　　他指着一旁的海草，“这些喽。”
　　众人干呕起来。
　　“放心吃吧，擦过屁股的我都扔进海里了。”他神情突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船长，“你是不是又捞上来了？”
　　半夜，海风渐起，船体也随之摇晃起来，三个熟睡的孩子，随着东倒西歪的船体滚下了床铺。
　　“花清苓。”李沐宸大喊着，他四下寻找，寻找花清苓滚落的位置。
　　“我在这里。”花清苓抱着锈迹斑斑的船舶支架，左摇右晃着。
　　“船长，你在搞什么？”崔宇赫摇摆不定地走出船舱，却看到自称船长的男人爬上了船桅，他头上绑着一条黑布，将自己打扮的像海盗一样。
　　“向左转，快打舵盘向左。”
　　驾驶舱的大副喊道：“哪边是左。”
　　“混蛋，向左，向左转舵。”
　　“哪边是左？”
　　大副一时间分不清左右了，而站在船桅上的船长像发了神经一样，“对，就是这个方向，花都港的赌场在等待着我们，哈哈，全速前进，大杀四方。”
　　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急，雨，越下越密，前方如墨的浓云里，仿佛是恶魔的化身，手握闪电披荆斩棘。
　　李沐宸和花清苓紧紧拥抱着船舶支架，勉强支撑着。而脱开抓扶的崔宇赫呢，从东滚到西，又从西滚到东了。
　　只有船长，紧紧抱着帆布栏杆，努力让自己正面硬刚，“啊，我不会被你征服的，来吧，让浪在大一点，谁怕你个瘪三。”他此时就像疯了一样，享受着绝境逢生、与天赌命的生死游戏，“来吧，你就这点本事吗，让暴风雨再大一点。”
　　突然，他被风暴掀翻了身体，差一点从高高的桅杆上掉了下去，然而他再一次攀起，桀骜不驯地咒骂道：“来吧，你这混蛋，你这点雨点是打不倒我的。”他就像不要命的疯子一样，在大浪淘沙的风波里大叫大骂大笑着。
　　前方，一个有百层楼高的巨浪朝他们席卷而来，令那个近乎癫狂的疯子也哑然了，瞬间，大船被吞没，沉寂于风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