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鬼的故事》琦十

5、白骑士回忆录（一）

　　顾楠是一只黑龙，但现在她却在人类的地盘上练习剑术。
　　人类哪有什么武器能够比龙爪锋利，她可是威武的黑龙，根本不需要这些人类的拙劣创造物。
　　汗水顺着额头向下蔓延，顾楠眼眶有些红。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骄傲的黑龙不会服输，特别是向可恶的人类。顾楠一下又一下挥舞着剑柄，剑光闪烁，剑影重重，气势磅礴。突然长剑破空而出，带起一片呼啸的风声，顾楠朝着一个人影径直刺去。
　　“徒有力气，毫无章法。”人影向后一闪，掌风向前一劈，将顾楠剑势挡了回去。
　　“我杀了你！臭老头！”顾楠丢掉了剑，张开龙爪向前扑去。琥珀眼瞳中充满了狂热战意，她今天就要让这个臭老头见见血，让他知道黑龙可不是好惹的。
　　“说了多少遍，不要把你的爪子露出来！还想被抓去拍卖行吗？”白起猛然一踏地面，身形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射出。弯腰躲过龙爪的迅疾攻势，猛的一踢，将热血上头的龙崽子踹到墙面上冷静冷静。
　　顾楠被暂时打服了，用手抹掉脸上的鲜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走，吃饭了。”白起挥挥手示意顾楠跟上。

　　这是她来到人类世界的第七天。
　　她是被盗贼偷出龙谷的。
　　被迫从熟悉的龙谷离开，顾楠马上被送上了拍卖行，他们称呼她为“灾祸之龙”，暗暗期待着顾楠给他们带来的无数金钱。
　　琥珀色的竖瞳仰视着每一个渺小的人类，顾楠默默在心底记下来他们所有人的脸庞。可恶的人类，看我不一口龙息把你们全部烧了。
　　最后盗贼们没有等来金钱，他们等来了圣殿骑士团。
　　等顾楠再次见到阳光，她被拉到了一个老头的面前。老头让她抬头，她毫不犹疑喷了他一口龙息，却被老头很快的躲过了。
　　“你是黑龙。”老头也不恼，打量着面前的龙崽子。胆子倒挺大的，连他都敢喷。
　　“臭老头，要杀要剁随便你，别和我废话！”顾楠怒目圆睁，琥珀色的竖瞳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总有一天她要把这群爬虫全部烧个干净。
　　“你回不去龙谷了，和我回去。记得藏好你的爪子和尾巴。”白起伸手提起面前的龙崽子，带回去给魏澜做个伴也不错。
　　“臭老头你放开我！放我下来！不然我烧死你！”顾楠扑腾着身体，龙尾不客气拍打着白起的身体，发出“碰”的一声。
　　“回去还要学学怎么好好说话。”白起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捆住龙崽子的尾巴。

　　之后，顾楠被迫成为了这个老头的弟子。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是圣殿骑士团团长，苦了顾楠一条龙还要学习剑术了。

　　白起的教导很严格，繁忙的训练总是让顾楠无暇顾及其他。但偶尔，顾楠在梦中还是会想起那只小白龙。
　　弱小的小白龙。
　　这是顾楠第一次见到白孝的想法。翅膀又软又小，他甚至到现在都不会飞翔！他还不会自由转换形态。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苹果树下，用他那双洁净的蓝色竖瞳盯着她。他也不说话，最后还是顾楠先开了口。
　　“吃苹果吗？”顾楠翅膀一拍，探头摘下两个苹果，自己拿起其中一个大口咬了下去，甜蜜的汁水充满了口腔。也不等白孝回答，顾楠直直向下抛下另一个苹果，白孝反应过来伸出尾巴卷起了这个苹果。
　　“我是白孝，谢谢。”白孝闷闷的声音传来，脸颊两侧还有淡淡的红晕。
　　“我叫顾楠！”顾楠的声音随风飘扬，转身钻入云层中去了。
　　只剩下白孝一个人在树下认真啃着苹果。
　　苹果很甜，
　　天气很好，
　　顾楠也很好。
　　白孝想，他要快点学会飞翔了。

　　像顾楠这个年纪的小龙，调皮捣蛋是常有的现象，上到和同伴竞速撞碎几座山头，下到围在一起打赌谁可以揪下长老的胡子。
　　自由的，放肆的龙崽子们。
　　吵吵闹闹的，让人心烦，长老一口龙焰喷过去纷纷溜走了。
　　白孝总是很安静的，不知道是因为白龙生来如此沉默，还是单纯对玩闹不感兴趣。
　　也可能是因为不怎么会飞，弱小的小白龙，顾楠撇撇嘴。
　　这个时候顾楠就会强硬拉着白孝的手，翅膀一张，冲刺到云端，吓唬着小白龙。
　　白孝只是不断收缩着竖瞳，胸脯剧烈地跳动。
　　飞翔的感觉，很好。
　　他好像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灵魂剧烈燃烧的感觉。

　　在问起长大以后要干什么，顾楠一边指使白孝撑起龙翼帮她挡雨，一边懒洋洋地躺在石头上。
　　“我要成为最强大的黑龙！然后去抢很多很多的金币宝石！”顾楠说这话时眼睛亮闪闪的，琥珀色竖瞳中涌起一股狂热的兴奋。
　　“那我会成为最厉害的白龙！帮顾楠一起抢宝石！”白孝缓缓转向顾楠，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纯白龙翼下，白孝炙热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眸底似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好！那你可要努力了小白龙～”顾楠抬眸认真从上到下审视眼前这条小白龙，好像也没有那么弱嘛。
　　“先从帮我撑雨开始吧！”
　　“好。”
　　任凭雨水如何打湿龙翼，白孝却觉得热意烧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被认可了！
　　他会成为最厉害的白龙的！一定！

　　“你会离开我吗？”白孝尾巴慢慢缠上顾楠，语气淡淡。
　　“不会。”顾楠头也不抬。
　　“好。”白孝扬起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往顾楠手里塞了一个纯蓝色的宝石，他的灵魂宝石。
　　顾楠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她喜欢宝石，或者是所有亮晶晶的东西。
　　纯蓝色的，像大海，像星空，像白孝的眼睛。
　　“这叫等价交换。”
　　顾楠想了想，抛给白孝一颗琥珀色的宝石，她的灵魂宝石。欣赏了一会白孝惊讶的表情，继续研究蓝色宝石去了。

　　“快去找长老！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群虫子！”顾楠挥动龙爪凶狠撕裂又一个敌人，闪身躲过重重剑影，扭头喷出一道龙焰。
　　该死的，这群爬虫怎么会出现在龙谷的。来不及多加思考，顾楠纵身抱住白孝躲过又一道剑光，用力将白孝往空中一抛。
　　“小白龙，快走，我说了我一个人可以！”顾楠抓起一个敌人往地面上狠狠砸下，尾巴还捆住一个敌人的脖颈。

　　快点…再快点……
　　白孝疯狂驱动着龙翼，所到之处狂风呼啸而过。
　　还是太慢了，太慢了啊！
　　白孝，你给我动起来啊！
　　顾楠…顾楠还在等着我。
　　突然，白孝感到身体一轻，一股包容的力量涌上心头。自然而然的，白孝就懂得了怎么运用它。随着一阵刺眼的亮光出现，白孝感觉身体好像四分五裂般痛苦扭曲，他刹那出现在了长老洞穴前。
　　“长老！顾楠有危险！有人类进来龙谷了！”白孝声音急促，用尽力气呐喊着。整个人俯在地面上，沉重地呼吸着空气。

　　等到白孝和长老赶到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鲜血下渗到泥土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地面上还掉落着两片黑色龙鳞，反射出深邃的黑色。
　　白孝什么都明白了，他蹲下来默默捡起龙鳞，嗅着顾楠的味道。拳头紧握，蓝色竖瞳凌厉张开，一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发誓，他一定要杀死他见到的每一只人类爬虫。
　　用它们的血祭奠顾楠。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在灵魂宝石的指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