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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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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圣诞节的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城堡的走廊空无一人。灯笼的火焰低低地燃烧着,画像中的人物早已沉沉睡去。就连鬼魂也不见踪影。
赫敏在寂静的走廊里漫步,心中涌起一种平静的震怒,汤姆要杀她这件事对她唯一有利的一点,就是此时汤姆不会对她采取行动,他以为她死了,所以赫敏有了一个窗口期。她不用担心遇到蛇怪,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到达七楼走廊,不被人发现。她甚至不需要给自己施幻身咒。
有求必应屋和她上次离开时一样,布满了灰尘和杂物。她一进去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她从两排珍贵的垃圾堆之间溜了过去,沿着走廊走到了房间尽头。
她在一块空地上架起帐篷,在包里翻找着她买的那把刀。她把它拿出来——天哪,她低头看着它。她在想什么?这把刀连锋利都算不上。她应该在其他商店继续找点别的什么工具,但是……啊。算了。乞丐也不能太挑剔,于是她从包里翻出那瓶毒茶。试一试也无妨。
她把瓶子举到灯光下,发现里面的茶叶在顶部形成了一层又黑又厚的皮。她打赌闻起来一定很臭。
她皱起鼻子,拔掉瓶塞,用平稳的手势,小心翼翼地不让皮肤接触到液体。一滴、两滴、三滴,毒茶被滴在刀刃上。
她仔细地观察着,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她感到失望。那只是一把带着些棕色水滴的刀。
嗯。如果茶里的毒液不足以使银器吸收怎么办?会不会是她把它放置的时间太长,毒液沉淀了呢?一旦从蛇口中被提取出来,毒液的有效期是多久?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本来就不会发生什么。也许毒液渗入小刀后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可见的迹象。
赫敏决定采取了更保险的办法,她把刀放在茶上让它慢慢煮一会儿,然后她去找汤姆的戒指。
在那里,就在她上次放的地方,在那些旧的魁地奇物品中间,是装戒指的保护盒。她把它带到小刀旁,施了一个咒语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它倒出来。汤姆的戒指轻轻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的回声。
她的眼睛因为疲惫而发涩,她低头盯着戒指。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朝它吐口水。
她不禁疑惑:“在她要摧毁它的时候,它会如何保护自己呢?” 挂坠盒利用了人们的不安全感,而日记本则与接触它的人建立了亲密的个人联系。至于戒指的防御方式……赫敏怀疑是它现在展现出来的。它会诱使人们戴上它,戴一下吧,而一旦带上,汤姆给它施的诅咒就会结果佩戴者的生命。
但赫敏不会上当。她太愤怒了,根本不信这套把戏。汤姆强迫她与他发生关系,还再次试图杀了她,而且他即将变成一个怪物,彻底摧毁她的人生。
摧毁他的戒指,是她对他最起码的报答。
盯着刀一直看,可不是个好主意——为了让刀吸收蛇毒,她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尝试,肯定行了——于是赫敏抓起刀柄,调整了下角度,这样茶滴就可以重新滴回她的试管瓶里,以防万一。
谁也不知道蛇毒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然后,她握住刀柄,蹲在戒指旁边。
她觉得她能感觉到,一股不属于她的脉搏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拂过,逐渐加快。它是否知道它的生命即将被终结?那片被困在戒指里的灵魂能意识到吗?就像他的其他灵魂碎片一样,它是否也害怕死亡,胜过害怕其他任何一切?
她希望如此。
赫敏深吸一口气,愤怒使她的血液沸腾,她举起刀刺向戒指。
当餐刀刺中戒指时,房间霎时充满了光,巨大的爆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在刺中的瞬间,她被猛地向后抛去。
她有一种强烈的坠落感,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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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轻柔、模糊的回声响起。
...真的有声音吗?
赫敏有时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有人注视你时,感到的紧张不安、皮肤紧绷的感觉。
对于她来说,这种感觉是模糊不清的,一部分是因为她不相信第六感,另外一部分是因为她看不到任何人——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所在的空间里似乎没有人——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发誓她听到了什么声音。
在被遗忘的人生里,你如何找到意义?
哦,它又出现了。这次她确信无疑了:确实有个声音,不过有些模糊,离她不远,感觉触手可及。
她对着虚无的空间问道:“你在哪里?”尽管她连嘴巴都没用到。
有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仿佛是一种回应——
如果无人记得你……那你是否真正存在过?
现在她仔细聆听,可以听清楚它在说什么了。
胡说,当然存在,她回想起刚才那个哲学性问题,有些恼火,她显然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她在哪里?为什么她的身体消失了?
啊,但是赫敏,存在就是被感知。
她以前听过这句话。但是,等等——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吗?
如果一个人永远不会死去,那么他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哦,现在这声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语气中的那种确定、自信、与流畅。她认出来了——
“……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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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突然醒来,醒来后她首先意识到自己浑身冰冷。然后,她注意到她的脖子有些酸痛,这是长时间以不舒服的姿势睡觉引起的。
她慢慢地撑起身子,她的肌肉在抗议,她发现自己躺在有求必应屋的地板上,笨拙的倒在一个塞得满满的橱柜里。她揉搓着酸痛的肌肉,活动了一下。
窗户透过一丝亮光。她一定是昏过去了。她昏迷多久了?她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好像在做梦,但又记不起来了。而且——
哦,戒指。
赫敏强迫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中央,走到她刺穿戒指的地方。石头中间有一圈被烧焦的痕迹,显然就是她刺穿魂器的地方——周围散落着几片金黄色的金属碎片,是汤姆的戒指碎片。
成功了。
梅林呀,她成功了。
赫敏如释重负,一种轻松的愉悦感涌上心头,尽管她的肌肉酸痛不已,她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当场跳了起来。这方法真的管用!
她那把可怜的小刀终于发挥了作用,现在,戒指在她手上,不需要邓布利多去摧毁了,他再也不会被诅咒了。邓布利多的手也可以安然无恙,他不需要安排斯内普去杀他。她救了他。
她感到无比自豪。如果汤姆要成功地杀了她,那么至少现在,她可以死而无憾了。就算只是消灭了一个魂器,也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赫敏蹲下身子,靠近那只破损的戒指,仔细检查起来。那道咒语是不是随着戒圈一起被破坏了呢?她怀疑是这样的,但出于谨慎起见,她用魔杖把碎片收集起来,用魔法把它们放回到戒指的保护盒里。
她正要站起来时,突然注意到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
她眨了眨眼。复活石。圣器之一,汤姆在把戒指变成魂器时并不知道它是复活石。
赫敏还没来得思考,就已经拿起了那块光滑的石头,她把它放在手心里端详起来。
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它只是一块光滑的黑色石头,表面有一些微妙的几何图案。汤姆从小在麻瓜世界长大,所以他没有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这是一块漂亮的石头而已。
但现在,她手中拿着这件东西,它上面的标记又让她想起了邓布利多在《诗翁彼豆故事集》中留下的标记——那是专门留给她的标记。当时,当她在书中发现那图案时,她以为这个标记是为阻止伏地魔而留下的线索。
但他并没有把这本书留给哈利,而是留给了她。就像如果哈利失败了,他会把这个艰巨无比的任务留给了她一样。也许……也许邓布利多认为圣器现在能帮到她?
赫敏思考着,把那块石头放在手心转了转。
不可能,她决定了。现在复活石在她手里,老魔杖属于邓布利多,而隐形斗篷肯定在哈利的祖先那里。她认为从他们那里偷走隐形斗篷不会对她现在的行动有任何帮助,她也不认为邓布利多会计划让她偷走他的魔杖。
那这块复活石……怎么才能帮助她呢?它无疑是三样圣器中最无用、最鸡肋的一个,但她还是庆幸自己现在拥有了它,也很庆幸他们过去找到了它。对她来说,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所带来的诱惑构不成任何威胁;每一个她所知的、因战争而死亡的人,现在都还没有出生。
疯眼汉、多比、拉文德、唐克斯、卢平、弗雷德、哈利。
每当哈利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赫敏总是尽量把它压下去。但现在复活石就在她手中,就是哈利曾深信不疑的那一块,那些思绪便再也无法抵挡、朝她汹涌而来。
赫敏心中有一种空洞的疼痛,出于一种病态的好奇心,她把石头转了三次。
她没有屏住呼吸,也没有期待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是——
戒指中,出现了一束光,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幻象。光线将自己编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人的形状,然后,哈利就站在她面前,头发凌乱,衬衫也没塞进裤子里,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赫敏僵住了。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他看起来如此真实,她惊呆了。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再睁开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
但他仍在那里。哈利只是咧嘴笑了笑,耸了耸肩。“这可是魔法哦。”
赫敏吓得一哆嗦,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以免哭出声来。她知道,他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在那里,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样子看起来也是。而且她能——她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小声说道,在他和那块石头之间扫了一眼。
这不可能。他还没死——他甚至还没出生呢。
哈利笑了笑,好像能听到她的想法似的。“我们一直在这里,”哈利指着自己胸口说道。
赫敏以为自己明白了。
她皱起眉头。这是多么可怕又诱人的魔法啊!
“对不起。”他接着说:“我从未想过要把这一切都留给你来处理。但我真为你骄傲。你已经走了这么远。”
赫敏摇了摇头。她告诉自己他不是真的,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精心设计的一个投影——但是她就是渴望听到他的声音。“真希望你在这里。你总是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哈利的光影露出一丝悲伤的微笑,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也伸出手来,虽然她感觉不到他的触摸,但看到他的手放在她手上,仍然让她温暖。
“不,你知道,”哈利说,“记住,有一样东西是他最渴望的。”
赫敏几乎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用呢?“力量,”她嘲笑道。
哈利点点头。
“但这根本行不通,我不能用那个,我——”
赫敏突然打住了话头。
哈利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他能看见她大脑里齿轮在转动一样,他又点了点头,好像在说‘继续吧’。
哦。
哦。
他说得对,就是这么回事。
这真是太令人恼火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对的。她最初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必须如此,但……她采取的方法是错误的。
真正能拖住汤姆的方法,唯一能拿到他日记本的方法,就是被他招募、加入其中,她要变得有价值,要让他觉得,一旦他吸纳了她,他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强。
她当时太愚蠢了,以为使用“夺魂咒”就能说服他;太草率了,以为知道“创始人遗物”的秘密就能诱惑他,但现在…
菲利克斯的死只是一场可怕的意外……但汤姆没必要知道。
她要证明自己不是邓布利多的人,还有什么方法能比她声称自己残忍地杀死了一名过去的学生更好呢?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邓布利多都不会支持这种做法,汤姆也知道这一点。
她会声称自己是故意要这样残忍地杀死菲利克斯,这将证明她能力强大、价值不菲,并且与邓布利多毫无瓜葛。
如果这些都无法说动他……她一直拼尽全力保守自己的秘密,不让他知道她穿越了时空……但也许她可以告诉他,这是她最后的自保手段,以免她被杀。如果汤姆知道她来自未来,那么对他来说,她将比任何预言都珍贵,比任何预言家都更有用。如果她能操作的足够巧妙,她甚至可以隐瞒自己被送回过去的真正原因。
这会让她变得非常有价值,他几乎必须招募她,必须把她留在身边。他要是不这样做就太愚蠢了。
“没错……就是这样,”她惊奇地说道。“哦,就是这样!我真想吻你,哈利!”
哈利咧嘴一笑。
“谢谢你,”她激动地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太好了,”哈利说。“现在去把它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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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圣诞晚餐。这可能是霍格沃茨一年中最温馨的夜晚。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振作起来,但赫敏决定,如果她一定要再次见到汤姆的话,她最好还是在人最多的时候去。
晚上,赫敏走进大厅时,发现桌子上坐满了人,留校的学生和教授零零散散地坐在大厅里,教职工和学生之间的界限比平时更加模糊。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噼啪作响,一套乐器靠着后墙自己演奏着经典的圣诞颂歌,空气中弥漫着欢笑和喋喋不休的交谈声。
布置非常漂亮,但说实话,赫敏觉得非常害怕。参加晚宴,在汤姆眼前露面,她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的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但她不能停下,不能退缩,不能躲藏,于是,她想象着哈利就在自己身边,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她没有立刻发现他。职工餐桌上,他平时的位置是空着的,但是——啊,在那里。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她认出了汤姆那高大的身影,被学生们围在中间。他脖子上围着一条圣诞围巾,正笑着听一个学生说话。他……他没有注意到她。他看起来很放松,很自在,没有往日那种警觉的神态。
赫敏心里充满得意。他一定在那个宁静而幸福的“幻想”里度过的完美圣诞,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现在,她打算把他拉回现实。
她不禁想,当她摧毁了他的戒指时,他能感觉到吗?她来之前的那个时代,很明显伏地魔无法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摧毁,但当时他把灵魂分成了八份。而现在,汤姆只把灵魂分裂了两份,戒指显然是第一份。很难想象他感觉不到自己一半的灵魂被摧毁,但……他似乎真的很放松。
他肯定还是一无所知。
这种想法让她稍稍镇定了一些,在这样的环境中——坐在学生餐桌旁,戴着那条鲜艳的围巾——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可怕了。这又是一个极大的帮助,她挺直了背,稳稳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他当然没有注意到——当她走到他身后时,她轻轻地把手滑过他的脊背,一路向上,放在他的肩胛上,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晚上好,汤姆,”她轻声呢喃着,真是意想不到的触碰,他的肌肉在她手下紧绷起来。“圣诞快乐。”
一看到她,他嘴角挂着的淡淡微笑就消失了。
这只会让赫敏的笑容变得更灿烂。“抱歉没能早点去找你。你知道,我今天早上被其他的事分神了。你送给我的礼物非常贴心,但说实话,也有点难处理。”她轻声笑着,“不过我们得找个时间晚点再聊,这样我才能好好感谢你。”
汤姆没有反应。除了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他根本没给她任何回应。
“那我们回头见。”她说着,迅速俯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当斯莱特林的学生齐声惊叫欢呼时,赫敏离开了,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后背,就像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赫敏继续沿着大厅走下去,走到教职工桌前,走到她平时的位置,她用力咬着舌头,以保持镇定。
她一路上都能感觉到大厅里其他人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但她提醒自己,这是好事。她需要任何能帮助她生存的东西,虽然她不愿这样做,但她认为,她和汤姆的流言传开后,一旦她出了什么事,人们自然会把目光投向他。
当赫敏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时,凯特尔伯恩挑了挑眉,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他问:“你对那个可怜的男孩做了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虽然她其实并不饿,但她还是伸手拿了一些面包。
“别担心,西尔瓦纳斯。”
现在她坐在更高的位置,学生们的欢呼声也逐渐平息下来,她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汤姆。
他盯着她,目不转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含蓄或遮掩。
赫敏挑衅地对上他的目光,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手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脸上茫然的表情和僵硬的姿势,她知道情况肯定不妙。她很感谢职工餐桌上铺着的那条长长的节日用的桌布,有了它,他就看不到她的脚在紧张而不安分地抖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来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用严格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创造出一个微小而诱人的思维入口,让汤姆能够轻易地溜进去。
她想象着穆尔塞伯躺在那里,双眼无神,喉咙被割开,身上的雪被鲜血染红。
她与汤姆对视着。她需要知道他看到了这一切。然后她用力的想:你就这两下子吗?
汤姆的叉子从他手中滑落了。
他是第一个移开目光的人。她没有注意到他周围的学生,她看着他找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他一眼也没有再看她,就径直起身离开了。
看到他背对着她,看到他离开大厅,看到学生们在他身后静静地笑着,赫敏不得不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梅林在上,她知道她正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她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将是她成败的关键,她也知道自己对穆尔塞伯造成的严重伤害,这负担很沉重,并非微不足道。
尽管她的神经紧张尖叫,尽管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但赫敏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中还会不会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