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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迷幻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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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王惯常冷静自持,如何这次反而帮那个死人?”身后响起轮椅滚动的声音,紫谟不用回头,便知是太子伏清风。
碧落族太子伏清风双腿俱残,年纪不过三十岁,却有两缕白发散落鬓边,眼神也带了些许沧桑。他向来不参加皇室活动,皇妹洞房之变传到他耳里,探得新房设置有龙族阵法,皇妹反常维护,便觉其中定有蹊跷,生怕紫谟冲动铸成大错,这才派人快马加鞭提醒。
“微臣何曾帮他?”醒悟伏清风所指,紫谟才有所悟。“清瑶爱憎强烈,这次用错方法了!”忽而又恨恨地说:“微臣是男人!男人!没亲手杀他已是遗恨,如何还能出手保他?”颓然蹲下来双手抱头:“微臣说梦结束了,她非要把梦延续,微臣又能如何?”
“战王身在局中,自然参不透棋局。”伏清风碧目深沉,“局中人做局中事,正是那人想要的效果。”
“请太子明示,微臣是粗人,不懂这些文雅词句。”
“皇妹有句话说对了,‘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碧落宫出现一物,便有些理解皇妹的执着了。”
“何物?”紫谟隐隐有些不安,太子无缘无故提起此物,定然与洞房之变有关。
伏清风却卖起了关子,没有立即回答紫谟,而是慢悠悠讲起了故事。
“膳落司当值的大厨徐六喜欢上书房当值的莫琳,莫琳却喜欢父皇身边的秦书哲,一个厨子和尚书郎怎么相比?文采武功就不用提了,长相也是秦书哲更甚一筹。偏生徐六是个死脑筋,不管莫琳怎么拒绝,仍然迎难而上,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你当为何?”
“为何?”紫谟敷衍道。
“徐六在莫琳茶里加了一物,莫琳便像换了一个人,主动求欢,热烈异常。莫琳不知徐六耍了手段,还以为当真是与秦书哲欢爱,对秦书哲自是格外关爱,秦书哲却跟从前一样冷淡,莫琳屡次受挫,大胆质问秦书哲,何以白天和夜晚判若两人?秦书哲满脸无辜,斥责莫琳不知羞耻,警告莫琳再纠缠不休就送她去刑落司法办,徐六见事情闹大,也害怕秦书哲果真告到刑落司,只好向莫琳和盘托出,莫琳哭了整整三天,最后终于妥协,答应嫁给徐六。”
“何物如此厉害,竟能改变人心性?”
紫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道清瑶也喝了此物?
“迷幻香并非改变人心性,而是让人产生幻觉,以为是跟心爱之人欢爱!母妃便是中了迷幻香,才会说‘怎会这样?明明是你!你怎么忽然跑到外面了?’因为母妃看到的从始至终都是父皇。皇妹察觉异常请求详查,父皇却直接杀死母妃,半分没给母妃机会。你仔细回想一下,可是这样?”
“当时皇妃泪流满面,不住摇头,大呼冤枉,清瑶一直哭着恳求海皇查清楚再定罪!不对!你旧事重提……不……不可能……碧落宫没有此物。”
紫谟额上汗珠涔涔,清瑶言行举止失常,难道真是中了此等厉害之极的魅药?
“正因为碧落宫没有此物,我们才查无所获。”
“那也不代表清瑶她……她……她也中了此物。”
“本王也不确定皇妹是否中了魅药,但婚房设有龙族阵法,堂堂战王府便似纸糊一般,阿猫阿狗都能进入,你这战王是怎么当得?”
伏清风声色一厉,语带讥讽,正要责备紫谟几句,却见紫谟已撒开双腿往新房疾奔,当下摇摇头推动轮椅离去。
紫谟乍闻龙族阵法,只觉头脑嗡的一声,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怪不得清瑶说她陷入险境,若她当真中了魅药,又被龙族阵法困住,岂非只能束手待毙?
“紫谟啊紫谟,你多年夙愿得偿,娶了清瑶当珍之重之爱之,如何便会灌了几口酒就托大,以为鲛人扰攘稀松平常,不消两个时辰便即平乱回转,你这一走,岂不是给歹人可乘之机?愚蠢啊!”
一路飞奔一路自责。
“不对!这次鲛人根本就是故意扰攘,边打边退,每次我要收兵,他们又缠斗上来,还聚齐了海中凶兽,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战王府早就被人盯住了,可叹我竟毫无察觉,真真该死!”
紫谟恨不得马上到达婚房,以解心中疑虑,然战王府颇为壮观辽阔,奔了许久才远远看见婚房屋檐,接着便听见海皇欣喜的声音。
“国师不愧是神医,取心瓣的手法熟练至极!”
“老臣擅作主张,请海皇恕罪!”
“誒!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哈哈!”
“那小子料定公主会相救,这才剑走偏锋,铤而走险,老臣可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紫谟飞身跃至屋顶,不欲面见海皇耽搁时间。
只听海皇又道:“事已至此,国师可有法子化解碧落宫危难?朕刚才承诺,若驸马心瓣活过七日,便把瑶儿许给他。”
紫谟气急而窒,才不过半日,海皇竟口口声声称贱虫为驸马,无视自己存在,心中深感失望愤懑。
“老臣尽力,战王与公主成婚,万人见证,只怕不好安抚。”
没想到元生国师竟然为自己说话,紫谟倒有些意外,之前因为预言牵扯伏清瑶,与国师朝堂见面都是公事公办,私下里并无交集。
“这可令人头疼了,朕刚才一时昏头,忘了跟战王商议,这……这可如何是好?”
“战王尚未回返,人族心瓣虚弱,若是活不过七日呢?”元生国师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极低,“战王不还是您的驸马?”
海皇一怔,拍拍国师肩膀大笑。“国师真乃知己矣。”同样压低声音问:“可今日见证者众,如何能不传到战王耳朵?”
“老臣可调制药丸教他们服用,谁敢乱嚼舌头,便教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甚好!哈哈!有劳国师辛苦!”
紫谟听不清海皇与国师低语,只见到严总管端着白玉器皿,走得异常小心,里面心瓣血淋淋地荡来荡去,想必便是那贱虫心瓣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