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9、第九章 别有洞天

　　在竹林的日子是平静而美丽的，寒羿和蝶翼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少年男女一样度过了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寒羿，你追不上我！”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蝶翼像一只紫色的蝴蝶一样在竹林中穿梭，寒羿笑着在后面快步赶上，一袭白衣——因为他不会不辞而别的保证，蝶翼已经给他拿来正常人的衣服穿了，这衣服是蝶翼亲手挑选的料子然后又亲手缝制，忙了几个白天没有睡觉——因为常常晚上要来看寒羿，这阵子蝶翼睡觉的时间都移到白天来了，兰儿本以为这衣服是给凝缝制的，着实替凝高兴了一阵，还不忘常常取笑蝶翼，可是后来听蝶翼说是自己淘气时穿不禁十二分的失望。那天当蝶翼把衣服给寒羿拿来时寒羿甚至有些不相信这是蝶翼做的，毕竟蝶翼是秦王之女，直到看到蝶翼伤痕累累的手……
　　“寒羿，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要穿在身上，每天都要。”蝶翼有些任性的说。寒羿心疼的吹了吹蝶翼伤痕累累的双手（没办法，蝶翼好歹也是公主，这做衣服的活儿做不惯，而且针又不认人，虽说针眼小，看不出伤口，可是红肿还有有些的），“还疼吗？”蝶翼笑着摇摇头，“看你穿上我做的衣服那么好看我就不疼了，”寒羿把蝶翼拥在怀中，用干裂的唇轻轻吻着蝶翼头顶的发丝，模模糊糊的说，“我该怎么办才好？蝶翼，我该怎么办？”蝶翼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寒羿暖暖的怀抱，什么也没有说，聪明如蝶翼怎么会不知道寒羿心中的挣扎，可是让他放弃峦他会听吗？既然不会何苦再给他压力。因此现在所能做的便是珍惜这短暂的幸福吧？
　　这一日，寒羿的伤渐有起色，蝶翼说要带寒羿去一个地方，似是要穿过这竹林去一处深山，一路打闹，总算是到了。
　　出了竹林，似有水声，抬眼看去，竟是一处瀑布，水流并不大，却似女子的长发，寒羿到此处总算是知道为何形容女子长发如瀑布，可是此处眼光却转到蝶翼头上，瀑布下面有一水潭，清澈入镜，里面偶有小鱼，既然有鱼，此处的水便是活水了吧，那么……
　　蝶翼看到寒羿的眼痴痴地定在自己的头发上，“怎么了，我头发上有东西？”寒羿脸色一红，答的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看到寒羿的样子，蝶翼抿嘴轻笑。转了个话题，“寒羿，以你轻功可能飞至水潭上瀑布处高十米处？”
　　“能。”
　　“你带我飞到那瀑布后面好不好？水帘后有个山洞。”蝶翼指着瀑布上说，此处她也飞过，可惜成功时候很少，所以多数时候还是罃带她飞过去的。
　　“若是淋水，你会不会着凉？”寒羿柔声问，蝶翼笑着摇头，于是寒羿便将蝶翼拦腰抱起，跃入了水帘后面。虽说只是一跃而过，可是身上多少还是湿了些水，头发处竟都湿了，蝶翼忽然想起寒羿身上的伤，“你的伤可好？有没有湿水？”其实蝶翼早就知道寒羿的伤，否则也不会带寒羿来此，此时只是担心有意外而已，因此寒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一过水帘，豁然开朗，山洞里竟是别有洞天，石桌石椅，床竟也是石头做的，洞中似有透光之处，因此一片明朗，还有几处竟长了花草，蝶翼拉着寒羿坐下，“这里好不好？我和哥哥有时也会带些花草的种子，可这地方也不大，只能种很少的花草，而且我们从外面带来的种子成活的也不多，因此现在仍是本来生长的花草居多，这个地方只有我和罃哥哥知道，哦……”想想又怕寒羿乱想，“罃哥哥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
　　寒羿静静地看着蝶翼，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擦了擦了蝶翼头发上的水。“蝶翼，你是为我准备藏身逃命的地方吗？”
　　蝶翼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原来寒羿也不是太笨。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被人发现秘道的出口找到茅屋，寒羿还可以躲到这里，只要我找不到你就会时常往这里送些吃的用的，在这里等你回来。”
　　寒羿又是一阵感动，把蝶翼拥在怀里，喃喃地说“蝶翼……蝶翼……恐怕我会辜负你如此用心。”
　　“不行，不行，”蝶翼埋在寒羿怀中的头不停地摇着，“你不能死，不能死，若是你死了我怎么办？”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寒羿……你要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偷偷擦掉眼中的泪，蝶翼从寒羿怀中挣脱出来，“不说这些了，寒羿，你看这里里里外外的风景好不好？”
　　寒羿看到胸前衣服的湿渍，准是蝶翼的泪，心紧了紧，可是仍是接了蝶翼的话，“虽不如大山大河的气势，可是有山有水，似小家碧玉，温婉美丽。”
　　“那等你回来，我们在这里盖个房子长住在此好不好？”蝶翼声音低低地，小心翼翼地问。
　　寒羿一怔，“我还能回来吗？”若是出去，怕是定是要死的吧？秦王要杀他，公子……他也要灭口。再抬眼望去，蝶翼眼中似有泪色，又不忍拒绝，“我……若是能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蝶翼抬起头，坚定的说。气氛稍有些安静。两人一时想对无言，过了一会儿蝶翼先开口，“咱们出去吧。天晚了，该回去了。”
　　寒羿把蝶翼拦腰抱起，从水帘又跃了出去。
　　“寒羿，你一定要记得，要是有一日咱们失散了或是你无处可去就来此处，这里隐蔽，没什么人知道，即便是你到时没有脱罪，也几乎没什么人能找到这里，罃哥哥一向疼我，不会为难你的，若是我找不到你了，我就会一直来这里等你，等你回来。”蝶翼说完，转身面向水潭，背对着寒羿，一滴水滴到水面，蝶翼忙擦了擦眼睛， “你哭了？” 寒羿就在她身后，怎么会看不到？蝶翼转过身，脸上已挂了大大的笑容，“刚才有东西掉到眼里了……”话音未落，已被寒羿拥入怀中，“对不起，也许我寒羿只有来世可报你一番深情。我答应你，若是我能活着，一定会来此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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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宫中，天色已经晚了，为了不被人发现，蝶翼很少白天出去，白天还要常常去看爹爹，等于告诉爹爹说：“爹爹你看，蝶儿乖得很，没有跑出去贪玩……”偶尔确定爹爹白天有事不会突击检查时便趁机溜出去，毕竟还是白天比较方便一点，晚上吃饭行路毕竟多有不便。而且每天都要带些食材药材，晚上只能做饭吃饭换药聊天，若是白天去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就像今天。
　　今天爹爹要接见楚国来使，肯定是没什么时间的，不过蝶翼一出屋就觉得不大对劲……是罃！
　　“蝶儿，睡到现在才醒吗？还是……”罃的声音似有恼怒，蝶翼这次惹的麻烦实在不能不让人发火……和担心。
　　罃哥哥知道了什么？蝶翼心中一凛，虽说罃是她的亲哥哥，可正因如此……但总不能不打自招吧？“罃哥哥，我……跑出去玩了，这些日子怪闷的……” 看到罃怀疑的眼光，蝶翼愣了愣，其实秘道的事罃也是知道的，小时候他们常常一起跑出去，可是毕竟皇子大了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因此罃已经好久没有走过秘道了。
　　“出去玩可曾买了些玩意儿回来？”罃的脸色缓了缓，不过语气不见松懈，蝶翼一愣，“怎么，你不是最喜欢从市集上买些小玩意儿回来的吗？”
　　“哦……我只是去小瀑布那里玩了会儿，市集乱的很，最近也不太平……”罃的眼睛紧紧盯着蝶翼，蝶翼把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凝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每次来看你你不是在睡觉就是不在，他还问我你有没有生病？要不要传太医……”罃叹了口气，“凝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懂呢？” 罃的眼睛直看过来，“还是你不想懂？”
　　“我……”
　　“蝶儿，那个人真的那么好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蝶翼反而有些了然，“果然还是瞒不住罃哥哥，我也不知道他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却在见他第一面时，他就在我心里扎了根，凝哥哥他对我好我自是知道的，可是却没办法同样还回去。”
　　罃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你怎么就老是有不停的麻烦呢！这次的麻烦，你可有法子解决？”
　　“虽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是六七成还是有的，剩下的几成只能听天命了。”蝶翼低着头，她当然知道这次惹的麻烦不同以往，若是被爹爹知道……
　　罃站起来，走到蝶翼面前，捋了捋蝶翼额前的乱发，“蝶儿，你是我唯一同父同母的妹妹，娘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罃哥哥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努力说服寒羿，让他来将功折罪，这事儿，爹爹也知道吗？”
　　“应该还没有，你些日子白天睡觉晚上出去不就是为了瞒着父王吗？不过其他人……”
　　“罃哥哥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等他伤好了，我就想法子，自然不让他和峦再来伤害爹爹就是。”
　　看着蝶翼曾经清澈的眼睛渐渐有了忧郁，罃心中不忍，“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来找我就是，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怎么跟死去的娘交代？”
　　提到母亲，蝶翼眼中隐约有了些泪痕，“哥哥，我好想娘……”
　　罃把蝶翼拥入怀中，一同感受着蝶兰居中母亲遗留的特有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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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羿的伤渐渐好起来，蝶翼的担心也越来越浓了，她甚至希望寒羿的伤永远也不要好，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每天来替寒羿换药，煎药，做饭，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可是寒羿的伤还是一天天的好起来，看这样子，再过四五日……就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了。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流过脸颊，是眼泪吗？
　　“在想什么？”寒羿温暖而淳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哭了？”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替她抚去眼泪。
　　“非走不可吗？咱们一辈子都这样不成吗？”眼泪像泄了堤的洪水一样，不停的流出来。
　　“公子他……还在等我。”不敢看蝶翼的眼睛，将目光转到竹林深处。
　　“寒羿，峦一定会杀了你的。”蝶翼恨恨地擦去脸上的泪，她的火快被这木头激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和伤心都没有，只有很铁不成钢的火气。
　　“公子……不会的，况且，寒羿没有完成任务，死有应得。”
　　“你这呆子，你又不欠他的，为什么一直要被他控制？”蝶翼死死地盯着寒羿，可是寒羿连头都不敢回，只是有些不太自然的看着竹林。“师父，他要寒羿照顾公子。” 寒羿隐隐地觉得竹林深处有些异样，似乎……有人！
　　可是气头上的蝶翼并没有在意寒羿的异样，“师父？师父！你就只听他的话吗？你师父究竟是哪个老顽固，我去找他理论!”
　　“是谁要找我啊？”一个苍老而有力地声音从远方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蝶翼眼睛闪出一阵光芒，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师父！”
　　一个白发老者急奔而来，像风一样，青衣长袍在林中划出一道青影。
　　蝶翼的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说完便冲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留下寒羿一个人在原地发楞，这声音……好熟悉。正思索间，蝶翼的声音传来，“师父您回来了，蝶儿想死你了。”然后便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蝶翼居然和老者打了起来！寒羿心里一惊，莫非是……寒羿拿了剑便上前去助蝶翼。第一剑先分开了斗在一起的一老一小，第二剑直冲老者刺去，老者微微一侧，便躲了开去，反手一挥，拉了寒羿的手臂，竟让寒羿打了个趔趄。
　　“底子不错，不过性子太腐，太过年轻，让我调教几日，功夫必能提五六成。”老者边打边评，看样子师父又想骗人拜他为师了。蝶翼在一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有寒羿帮忙，蝶翼已侧在一旁看戏，乐得自在，可是那老者却没有让蝶翼高兴太久，故意露了处破绽，让寒羿直攻过去，一个闪身，却让寒羿扑了个空，一剑竟挥在竹子上，震得数片竹叶飘落，老者则避过了寒羿就冲蝶翼攻来。
　　“蝶儿丫头，我来考较你，你居然找了帮手，”蝶儿接了老者的一招“风中探月”，手上不停，口中却咕噜着，“我又没让他上去，谁让师父看起来那么像坏人，他才会攻上去的。”
　　这时，寒羿便是再笨也知道此时是他们师徒过招，便自觉地闪到一旁，只是，这老者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心中想着，眼睛却不离开这对打的一老一小，蝶翼衣裙飘起，一招“凤舞九天”就向老者的胸前攻去，老者忙着接招，口中却回道，“蝶儿丫头布阵的本事日长啊，这次摆的是什么阵，我可是在外面转了四天才找到破解之法。”蝶翼嘻嘻一笑，躲过了老者对她发簪的一招“龙口夺珠”便说道，“师父老了哦，本来我还以为那个阵师父只有三天就可破，比我估计的可是慢了一天呢！”蝶翼今日穿了件白袍，虽不似胡服简介，却也不似朝服如此累赘。
　　蝶翼的白袍随着越来越快的动作飘逸起来，若不是老者在，寒羿定会以为蝶翼在跳舞，“蝶儿丫头莫不是忘了你师父我还要吃饭睡觉的吧？中间倒是有一天去了你家御膳房，找了些你老爹的东西吃，啧啧，你爹的口味越来越差了，那御厨的玉梨鸭居然还没有蝶儿丫头的手艺好。”说到这儿，老者明显处于优势，已经把蝶翼逼到了茅屋之外，这时，老者突然闻到一股幽香，老者退了一步，收了招，“蝶儿丫头，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又做好吃的了？”探出鼻子嗅了嗅，“竹叶排骨？是不是？”说完也不等蝶翼回答，便身影一闪，转眼间已经到了屋中桌旁，看到桌上香嫩的排骨便忍不住伸出手就是一抓，“唔……香……好吃……”老者咂了咂嘴，“加了御田胭脂米，”再吃了一口，“竹笋的味道，虽不见笋，香味尤在，还有……蜂蜜……味都入了排骨，很费功夫吧？蝶儿丫头以前可没给我做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小子，你可是真有口服。”虽是对寒羿说话，可话语间眼睛竟丝毫不离饭桌上的菜，又抓起双筷子夹了几棵青菜。
　　寒羿只是怔怔的看着老者，一句话也不说，蝶翼有些奇怪，只是拉着寒羿的袖子随师父进屋，老人边吃边向四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蝶儿丫头是不是拿师父的茅屋送人情了，啧啧，比我住的时候可好多了，”寒羿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突然冲老者跪了下来：“师父！”
　　蝶翼和老者俱是一愣，师父？寒羿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