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灵人》韩熙月

6、六 感情最经不得背叛

　　二十三年前，他们在曾经的最穷年代相识，相知，相爱，在那个一无所有的年代里面，爱就是让他们携手走下去的唯一支柱
　　哪怕没有钱，没有粮食，没有任何的东西，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两个人就那么紧密的相拥
　　温暖着自己，温暖着对方
　　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苦难的日子，让黑暗的世界开出灿烂的花
　　可这造化终究是弄人
　　两个恩爱的最后却并没有走到一起，他们都在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对他们如此的戏弄，爱情，爱人，都因为那个可笑的理由就此分开，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她，在和他分开之后的第二年遇到了另外的一个男人，嫁给他和他过起来了日子。
　　他，也在分开之后的四年后再娶了新婚的夫人
　　可是命运再次和她们开起了玩笑，他在结婚了三个月之后，媳妇就被查出来了癌症，治了好几年，人还是没有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回来，不光是败尽了家产，他一直以为这个事情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惩罚他对爱情的不忠，让他孤家寡人一辈子。
　　而她在结婚五个年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能怀孕，原因则是那段苦日子造成的，她被伤了身子
　　可是她很幸运，她遇到了一个同样爱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并没有和她离婚，反而是安慰她，告诉他孩儿并不是一定有的，这的看缘分吧，大不了到将来领养一个，就这样，他们过了二十多年
　　【七月初七，七夕情人节，我在家里等了他太久，从傍晚的烛光晚餐我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可是他没有回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发现他变了，连回家都不再是必定的，甚至连电话有些时候都打不通，而把人叫回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嫌弃我胡闹】
　　【他怎么就变了呢？】
　　……
　　【对，他变了，那个时候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好，不要孩子也可以的男人居然养了小三，那个贱人居然还怀了孩子，他怎么敢啊！他背叛了我，他背叛了我】
　　一篇篇的内容大同小异，甚至有些页面都没有文字，只有深可透纸张的痕迹，只有那辱骂的词语
　　小.三.贱.人.孩子.背叛
　　日记本，这说是日记本，但是在凌天看来，这更像是怨妇的无脑言论，满满的猜测感，满满的都是一种歇斯底里
　　随手放下本子，凌天直视老葛:“她的日记怎么给你的？”
　　“给？”老葛坐在审讯椅里，眼神泛着血红:“她那么美好，怎么会主动给我，这是我意外得来的”
　　“……”
　　“你说她怎么忍的了啊，一个女人，发现了丈夫的背叛，她怀着万分的侥幸请私家侦探去调查这个事情是他的多想，结果没想到，却证实了她的不幸
　　看着丈夫和小狐狸精幸福的笑，小狐狸精还大着肚子，那种幸福是她想都想不来的，而且这小三居然还被他给用心眼子养在了身边……”
　　“所以，她忍不了了，想要动手了。”凌天看着还在那里感同身受一般难受的老葛，声音冷幽幽的开口:“所以，她遇到了身为法医的你这个老情人？”
　　“老葛，你真以为你们的重逢真的是意外的缘分吗。”凌天指着那被撕掉一页后还留着的笔印:“他是背叛者，那你呢？”
　　真的是意外吗？
　　他是背叛者，那自己呢？老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老葛嘴唇无声的抽动
　　他们再次相遇了，他知道了她所有的遭遇，了解了她的眼泪，她的过去，她黄连一样苦的人生
　　缘来……缘来自己也是那个背叛者
　　老葛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悲伤，鼻涕眼泪随着他的笑都喷了出来，但却依旧是止不住的大笑
　　不想看老朋友的歇斯底里，凌天站起身走到门口抽烟透气，李涛过来汇报
　　“头儿，找到了，在车库里找到了现场，正在取样，姜美芝也正在追捕当中，已经确定了她逃离的方向，机场已经安排人等着她了。”
　　“别大意了，人抓回不来有你们好看的。”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来，是一个很奇怪的号码，眉心一簇，谁会给他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看着这个奇怪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起来那个大院子里古朴的座机。
　　接通了电话，他果然就听见那面儿是一个很好听的笑音，笑着对他说道：“三零九一二不妨一试。”
　　“喂，啥意……有病吧，话不说清楚就挂电话”
　　三零九一二，什么意思？他不知道那个人应该是知道的，凌天转身回审讯室，对着法医老葛说道：“三零九一二，什么意思？”
　　老葛抬着头看着凌天：“凌队长，你什么意思？”
　　“老葛，别再错下去了，你认为你愧对他，难道这就是你帮她杀人的理由吗？你为了她搭上了以一辈子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队长，我没杀人，只帮他藏了尸，改了时间。”
　　“那你就说说三零九一二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门牌号，就在那女人的楼上。她为了看着他们，她特意的把那楼上给租了下来。那女人住的地方是三零八一二。”
　　凌天看着老葛，他看着老葛痛苦的模样，他还是决定把这个话告诉他们：“老葛，你们都错了，谁告诉你们那女人真的是王大海的情妇？她是司机小贾的媳妇儿，领过了结婚证的那种，因为司机长期天南海北的跟着王大海跑奔波，王大海心疼小贾不容易，所以他才经常让小贾抓空回来。”
　　“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钱财利益谁能挡得住那等诱惑。又或者说人只能看见只想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就算是明知道那有问题，也会为自己找无数个理由来辩解。”手把在门把手上，凌天看着被岁月染上斑驳的审讯室大门：“你应该庆幸，还有公道在，否则，你的手上多的就是三条人命。小贾的，小贾媳妇儿的，还有他们的孩子。】”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的公司出问题了，如果你们看新闻的话，你们就能发现，他爆雷了。”
　　王大海还真的是可怜，他以为他的爱能温暖一个女人的心，但是却没想到但是却没想到，他的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毁灭。
　　他爱上的人，最后却杀掉了他。
　　就因为一个可笑的猜测。
　　又或者连那个猜测都不成立，凌天越发的觉得什么小三之类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理由
　　其实这样的案子凌天见了不少，但是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的家人问他为什么不找对象？
　　他觉得这件事情无话可说。
　　因为他看见的太多了，所以他也不相信爱情能长久，尤其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在不缺吃不缺穿的时候，爱情可能会是一剂调味品。
　　但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爱情，有时就是一个可笑的不起作用的筹码。
　　纯黑色的大沙发上，白衣服的青年盘腿坐在上面，黑衣服的阿祭盘腿坐在地上，两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游戏的页面，操作着马里奥跳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
　　“先生，你说他们能抓到人嘛？”
　　“先生，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吼，怕输了嘛。”

　　“你放心，你作弊输了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你还是我仰视的高山，心中的神灵！”
　　阿祭被一脚踹开，被白了一眼之后，阿祭趴地上笑
　　凌晨的时候，城市都安静了，警署里面却还在忙碌，刘涛挂了电话之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打起精神来啊，老大把人抓了，马上到家，准备审了。”
　　人抓到了
　　那个女人被带过来的时候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老公。
　　喊着她真的不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
　　喊着她如果要是知道的话，她绝对不那样做，她只是太在意他了，她只是不能接受他的背叛，他怎么就不会和她解释一下呢。她也不想这样的啊。
　　一声声的喊，状若癫狂，但是却也换不回来一条鲜活的人命
　　又有什么用啊？再说了，难道她就真的不知道吗？不见得吧？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面。
　　难道连调查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没有吗？就那么一张照片她就那么直接的给盖棺定论。
　　“头儿，老葛说想见见她。”
　　“还见什么？”凌天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两间审讯室的门:“是告诉老葛他被算计，还是说在对方的心里真正的背叛者只有老葛一个人？被利用的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回想着那时候的审讯，凌天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你害了他，老葛和你”
　　“别和我提他，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伤了身子，我如果身子没问题，我和我老公怎么可能会没有孩子，我们怎么会到这一步啊！”
　　“你觉得你自己就没有错吗？”
　　“我有错，警官，枪毙了我啊，正好送我下去见我老公啊，我求你了”
　　“疯了”
　　“是啊，我早就疯了，我早就疯了”
　　小贾和他爱人被放出来了，两个人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安抚着自己的媳妇，一句一句的告诉她没事儿了
　　真的没事了吗？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凌天递给小贾一个文件夹:“在里面那位，交代出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警官先生，我老公生前说小贾是个孤儿。他想要把小贾放在身边看看，如果孩子可靠的话就收做义子，想来我应该很快就去见我的老公了吧。
　　我老公也没个后人，这个家产就留给他吧。让他别忘了，我老公每年去祭拜一下。还有我想回老家，此生不在与那个男人相见。”
　　此生不见，或许就不会在想起
　　此生不会相思，便不会害相思。不会害相思，便不会长悲痛。不会常悲痛，便会快快乐乐到永远。
　　一个情字负担太重，伤了她，也伤了他。
　　大门被敲得山响，叫了两声阿祭，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还在东园思过。无语的站起来，披上一件外衣。
　　大半夜的鬼叫门啊
　　打开门，是坐在他门口的凌天，他还不时地用手肘怼怼门，还差点儿怼在他大腿上，无语的低头看着坐地上的凌天
　　“呦，是凌大队长啊，深夜登门有什么事吗？”
　　“心情不痛快，来找你喝酒的。”
　　“您别逗了，我这小庙可没有什么好酒。”
　　“我带了酒来。”
　　“下酒菜也没有。”
　　“随便对付点儿，就是有点儿花生米也可以，实在是连花生米都没有的话，就拔两颗薄荷下酒。”
　　“您可别逗了，我准备那东西干嘛呀，那可容易咯牙。”
　　“你不是会魔法吗？变一点儿啊。”
　　“魔法是不能乱用的。”
　　“你助手呢？”
　　“他有事情没空过来。”
　　说着话，他和他走进了大院子，此时这间院子亮如白昼。他看着那亮闪闪的灯光。这个地方真的好奇怪。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还有哗哗的水声，似是瀑布流水的声音。
　　“别看了，这等阴不阴阳不阳的地儿岂能不奇怪”
　　“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
　　“废话，你要是来斗嘴的，连门都不给你开，这儿是冰箱自己看想吃什么你自己拿。”
　　银灰色的三开门大冰箱，打开里面满满的从青菜到熟食到各种东西满满的啥都有，凌天一挑眉:“东西挺齐全啊。”
　　“或许吧，都是阿祭准备的，说说吧你究竟来有什么事儿？”
　　“我案子结了，你说老葛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会做这个事儿？他能不知道后果吗？”
　　人么，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存在，复杂就是因为穷无止境的贪婪，而贪婪便源自于内心，人的这颗心本来就没长在中间，生来便是是偏颇的，、
　　有的人一生就像甘蔗一样，一开始很甜，而到最后则是渣……
　　有的人像一杯清茶，入口时有点苦涩，但是，慢慢品味，就会愈来愈感觉有一股独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