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雨》江宁肆

2、好像被老天眷顾了

　　“行了行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赶赶课程！来，咱们昨天讲到哪了……”
　　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同学们纷纷收起课间的喧闹，将注意力转回到讲台。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课桌上，终于回到了讲课的正轨。
　　“黎曦，你说胆小鬼会不会受到老天的眷恋呢？” 杨清淼微微侧身，凑近黎曦，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她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迷茫，手指不自觉地绕着笔杆打转。
　　“肯定会啦！老天是会听见每个人的诉求的。不过，淼淼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种问题？难道……我们家淼淼也有喜欢的人啦？” 黎曦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胳膊轻轻碰了碰杨清淼。
　　“哪有啊！好好听课！” 杨清淼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闪躲，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于课本，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可胆小鬼连心事都不敢说出，又怎会被老天眷顾？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时间在老师的粉笔字间缓缓流逝，又是一节课过去了……
　　“同学们，下课。”
　　随着老师的话音落下，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坐在杨清淼身后的两个男生不知为何起了冲突，脏话一句接一句地传进她的耳朵。
　　嘶……”，身后的桌子在两人的推搡下猛地挤过来，杨清淼的眉头皱了一下，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
　　“唉唉唉！别打了！杨清淼快过来！” 朱赢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边伸手将杨清淼拉到安全地带，一边大声喊道：“林一安和张立勇你俩冷静点！”
　　“M.D！张立勇我 C.你全家！” 林一安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骂。
　　“你 T.M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狗生的东西！” 张立勇也不甘示弱，握紧拳头朝着林一安用力挥去。
　　两人扭打成一团，周围的同学有的大声呼喊，有的吓得躲到一旁，场面一片混乱。
　　而杨清淼对这闹剧丝毫没有兴趣，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角，抿了抿嘴唇，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去，向着一班的方向走去。巧的是，沈淮烈正站在一班门口，像是在等她。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阴沉沉的，一片迷蒙。
　　少女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鼓足勇气率先开口：“那个……就是……” 她微微仰头，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游离，找了个借口说道：“我们班有人想问你是选文还是选理？”
　　少年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如同一棵白杨，唇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听到这番说辞后，他微微一愣，随即像是猜到了什么，双手不紧不慢地放到背后，身体稍稍前倾，目光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开口道：“同学，我和他们一样” 他下巴朝那群起哄的同学扬了扬，“喜欢的人选什么，我就选什么，所以啊……她是选文还是选理呢？”
　　少年的眼神热烈又真挚，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热烈的背后是年少时那份纯粹的悸动，真挚之中藏着被小心翼翼埋在心底永存的暗恋。
　　“我的话传到了！那个……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杨清淼感觉脸上发烫，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 沈淮烈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叫住了杨清淼，“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啊，刚刚是你问我，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杨清淼，你选文选理？” 沈淮烈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此话一出，杨清淼感觉心跳瞬间加速，脸颊像被火烤着一样，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文……文科”
　　“那你想上哪所大学？” 沈淮烈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心中涌起一股想要逗逗她的念头，继续问道：“有没有喜欢的人？”
　　杨清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被他这直白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转身拔腿就跑，正巧上课铃也在此时响了起来。
　　这是青春的悸动，也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再次回到座位上后，身后的两个男生已经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教室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这节是晚自习，由新来的实习老师代课。
　　“哎……今天作业好多啊！烦死了！” 前桌的两个女生趴在桌子上，小声抱怨着，手中的笔不停地转动。
　　“就是的！哎不过……听说代课老师一点都不管，咱们……” 其中一个女生微微侧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相比于杨清淼，黎曦性格开朗活泼，仿佛天生就有社交的天赋，她笑着拍了拍前桌女生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热情，很快就和她们聊起了班里的小八卦。
　　杨清淼静静地坐在一旁，手指随意地在书本上划着，眼神有些空洞。她不太擅长主动与人交流，每次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担心说错话，所以在这种聊天场合，她只能默默地听着，偶尔跟着笑一笑，却插不上一句话。
　　“你们知道吗？一班的沈淮烈要参加男子三千米唉！我见过他，他长得可帅了！人也特别好！上次我帮老师搬书，累得气喘吁吁的，他看见后二话不说就过来帮我！啊啊啊！我感觉自己要坠入爱河了！” 其中一个女生唐知意双手捧着脸，一脸花痴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 真的吗！我一定要去给他加油！” 另一个女生乔司琦激动地抓住唐知意的胳膊，身体微微晃动。
　　黎曦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抢先一步说道：“肯定是真的啊！我可认识他好兄弟宋许期呢！这消息就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说着，她突然看向杨清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有还有！我们家淼淼啊，心有所属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被她看上～”
　　前面两人刚要开口追问，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话了：“那四个女生，怎么不上来聊呢！”
　　话音刚落，教室里的灯突然“啪”的一声熄灭了，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隐隐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们所在的学校有些年头了，从二十年前建成后，几乎没怎么翻新过。校方一直说资金紧张，没钱维修这些老化的电路和破旧的桌椅板凳，可却又舍得花钱将校门口的石头换了一块又一块，同学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说学校这是把钱花在了没用的地方。
　　教室里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有人惊呼，有人嬉笑，还有人趁机打闹。
　　“咳咳！安静！我去办公室拿蜡烛，班长是谁？管一下班里纪律，都别跑！” 实习老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和无奈。言罢，她便急匆匆地走出班级，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可班长性格有些软弱，平时就不太能镇住班里的同学，这种混乱的场面他更是束手无策。还是有不少同学趁着黑暗偷偷溜出了教室，这其中就包括杨清淼和黎曦等四人。
　　“黎曦，咱们这样真的好吗？老师说了不能逃课……” 杨清淼跟在黎曦身后，脚步有些犹豫，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而唐知意却满不在乎地笑嘻嘻对她说：“你怕什么啊，班里那么多人都跑了，就算有事我也能搞定！” 她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她性格开朗，嘴又甜，在整个高一从一班到十二班都有不少朋友，人缘极好。
　　“就是的” 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一边说一边拉着杨清淼往前走。
　　杨清淼无奈地叹了口气，被三人半推半就地拽出了教室。
　　说来也巧，沈淮烈也从一班出来了，看到杨清淼后，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见到他的三人立刻心领神会，笑着拽着杨清淼小跑过去。
　　“杨清淼，好巧啊，你也出来了” 沈淮烈的目光直接落在杨清淼身上，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声音温柔而亲切。
　　乔司琦看了瞧沈淮烈，又看了看杨清淼，识相地拽了拽另外两人的袖子，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悄咪咪跑开了，留下杨清淼和沈淮烈两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沈淮烈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杨清淼，以后我可以叫你淼淼吗？”
　　杨清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慌乱，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张开，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淮烈以为她不舒服，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连忙询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杨清淼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抬起头，目光与沈淮烈交汇，轻声说道：“可以啊，那我可以叫你阿淮吗？”
　　表面上少女看似镇定大方，可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双手在背后紧紧交握，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要冲出胸膛。
　　“怎么不可以呢？” 沈淮烈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宠溺。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内心排练了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在此刻实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阿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杨清淼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
　　“可以啊，淼淼” 沈淮烈微微弯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杨清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眼睛偷偷地看向沈淮烈。
　　“当然是，或者更进一步” 沈淮烈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他静静地看着杨清淼，等待着她的反应，走廊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只有廊外的雨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

作者有话说

　　爱柠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