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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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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小型轿车驶过地下停车场门口，稳稳当当地停在一块编号为B16的长方形区域内。
“走吧越越，她的那班飞机估计还有两分钟就到。”周岁禾帮她打开侧边门，让她先把书包放到后面的座位上好腾出位置，“一会儿就让她坐在你旁边。”他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车内的空间，用没有把握的声音说，“这么帅的车，总不见得不愿意坐吧。”
“她有洁癖吗？”祁越问。
“谁知道，也许有吧。”周岁禾推搡着她的后背，两人朝门口走去，外面晃眼的白光刺过来，他不住地用手掌代替扇子扇风，迎接上祁越充满好奇的眼神，“我跟她是在一场位于首都的关于动物习性影响进化与系统的特别报告展上认识的，只见了一面，之后就一直网络聊天。她承接了她老公和家庭的背后资产好几个亿，前几年正四处游走体验生活呢，今年突然和我说她想回老家了，让我帮她找一份工作。”
“我跟她说，孤儿院的小动物们还缺一个专门的医疗养护师，她一听说这个消息，就操办好在首都那边的事情以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原来是爷爷科研上的好伙伴？我猜，这个阿姨肯定跟你一样老了，也许是全球游过后身体不太吃得消，就打算回来安度晚年生活？”
“我看起来很老吗？”周岁禾扭头盯着她。
他们已经到达等候区，就站在那处显眼的红配绿色的标志建筑旁等待。他低头给她发了位置，顺手拿出口袋里的棒棒糖塞给祁越。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祁越接过去，无聊地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好吧，重点不是这个，她根本不是什么很老的阿姨，如果你真的这么叫她显得情商就太低了，当然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叫——嗨！宁珊！在这边！”
祁越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她看到有一位穿着红衣长貂毛披肩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行李箱的正装男，三人无不例外都带着墨镜，像是一个璀璨的异地明星被簇拥着到来。
她身着一袭华美的长裙，色彩低调而不失雅致，面料细腻光滑，流露出淡淡的光泽，仿佛将月光融入了织锦，随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奢华感。
她的妆容精致却不浓重，恰到好处地点缀出她的高贵气质。眼线流畅，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与女性的柔美完美结合，双唇轻启，一抹淡粉色的口红点缀其间，增添了几分娇艳欲滴的韵味。耳畔垂落的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折射出温润的光泽，衬托出她洁白无瑕的颈项。
她看到周岁禾之后，高高扬起手里的折扇，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远处传来的悠扬乐章，引人注目。
祁越简直要惊掉了下巴，她想过会年轻，却没想到这么年轻！而只要再想到她是能够和爷爷一起参加展会的人，祁越就更惊讶了，瞬间就对这位衣着华贵，由内而外透露着贵气的姐姐充满了倾佩。
“宁珊，这就是我领养的孙女祁越，越越，这是宁珊，以后就是岁安大家庭的一份子了，你可以叫她宁……”
“宁姐姐好！”祁越微笑着招了招手，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女人精致的脸。
“越越！”宁珊激动地蹲下身，热情地双臂紧紧把她抱住，“还用你介绍啊，这么乖巧伶俐的小女孩，我一看就知道是越越！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哦，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她招呼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把东西递过来，那是用精美包装袋装着的一只精致的大礼盒，上面的云样纹路是人工缝制上去的鸭绒线，祁越不敢想里面的东西会多么名贵。
“谢谢姐姐！”
“哈哈哈哈哈……”宁珊忽然笑起来，笑得祁越不知所措。
“是吧，很年轻的姐姐，对不对？”周岁禾的脸上是难以言表的萎靡，好像忽然被宁珊的大笑吸了精气，“这么一比，我好像真的是个老头子了。其实宁珊只比我小十岁。”
最后一句显然是跟她说的，但宁珊立刻就接过话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随便揭发人女生的年龄？我鄙视你啊！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条。”
虽然明明是周岁禾自己选择不结婚，然而听到这话的他还是火冒三丈。
“越越叫我爷爷，我要让她叫你奶奶！”
“得了吧你，一把老骨头了，就别折腾了，小心闪了腰！”
“快走吧！再这么站在这儿晒下去，可要晒坏你娇嫩的皮肤了！”
祁越听出他们俩只是吵着玩的，然而自己没法说一句话，只得亲自叫那两个提着行李的男人跟上来。
“还有很多呢，都在路上了。”宁珊注意到他们在帮她把行李往后备箱里放，她斜着嘴看向眯着眼睛的周岁禾，墨镜遮去了她的大半个脸，祁越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不过好歹能猜出来，因为她说，“低调嘛，只让两个小娃跟过来了。小黄小红，你俩把行李放完就可以离开了。”
三人坐好，车辆启动。
“越越？我问你件事。你认不认识做酒吧酒保的？”
祁越看向宁珊，她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这么近看，她的脸上确实有一些不显眼的小皱纹，但依然不影响她的美。
那种美是明艳华贵的美，那双深邃清澈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她想起落涵。
祁越摇摇头。
只听周岁禾又说话了，他总是闲不住嘴:“你问做酒吧酒保干什么，去兼职吗？上次你就问过我，我都不认识，越越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认识做酒保的。”
“当然不是了，我去那种地方兼职干什么。”宁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遮遮掩掩，“我当年找一个酒保拜托了一些事，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信息……”
“我说你也太不认真了吧！什么事情让你念了这么多年？”
“我没念很多年！也就……八九年而已。当时我还年轻，一不小心冲动了……我没办法，我真的很生气！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当年的事情都有点记不清了，总感觉像是一场梦，稀里糊涂的过了好多年……”
祁越被她这样的描述吸引了去。难道她也曾做过“记忆易术MT”？像她一样，好多年一直稀里糊涂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她看向周岁禾，试图穿透车座靠垫读出他的心。她想问他好多问题，MT不是秘密的吗？难道宁阿姨也是内部人员？难道全国施策过MT治疗术的不止她一个人？
如果她真的能读心，恐怕会让她失望。
因为周岁禾压根没关注那些对他来说没意义的信息。
“拜托了一些事？”周岁禾重复道，语气生硬，结舌张口，“跟一个酒吧酒保拜托了一些事？”
“害，什么跟什么嘛。”宁珊自顾自地说，“有时候确实得承认自己已经奔四十五了，脑子不大灵光，可能就是我做的一个梦吧，你们不用太在乎，反正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她轻轻敲了敲脑袋，想把那些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车里一阵沉默。
好在已经到了岁安孤儿院门口，周岁禾把车停好以后，跟祁越走在后面。宁珊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很容易就找到了几只黄狗的小窝，笑着把准备好的上等龙虾肉干分给它们吃。
“嘿。”周岁禾忽然叫她。祁越顿住脚步，看向爷爷。
“吓我一跳，怎么神神秘秘的？”祁越也压低声音说。
“我读到了你的心。”
祁越有一瞬间认为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很快打消了她的这一念头。
“你不觉得她跟你的情况很像吗？”
祁越板正表情，慎重地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在前面跟四黄玩的宁珊，低声说道。
“爷爷，难道宁阿姨也接触过MT？”
结果周岁禾一脸惊讶。
“你这是哪门子的事情？我是说四黄就真的只喜欢你们这种漂亮姑娘。”
祁越知道今天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死马当活马医。
“四黄只是不太喜欢凶巴巴的。”
“我看起来很凶吗？为什么四黄不太喜欢接近我？”
“大概是你需要凶着为了让它吃钙片？”
“等会儿……”周岁禾摸着下巴，祁越紧张地看着爷爷的表情变化。
“有个小孩还冲它嚷嚷叫，就为了给它吃火腿。”
周岁禾扭头看向祁越失望的眼神，饶有兴趣地说:“小狗嘛，很快就能建立起最好的关系。毕竟只要告诉它，吃钙片是为了它好就行了。”
宁珊抱着四黄走过来，笑容满面:“你俩快走吧，食堂都在等着咱们呢。”
周岁禾对宁珊点了点头说:“走吧，吃完饭 ，大黄还在等着你呢。”
祁越默默地紧跟随后。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可是如果让宁珊遗忘的那些事，对她而言很重要的话，那么MT还有什么意义？
忘记就可以免除痛苦，爷爷当初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不可否认这很正确，然而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条医治精神的不归路。
白日光刺中了眼睛，她不经意扭头，看到二黄脖子上拴着的铁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