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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会宴 ...

  •   京中食肆林立,其中不乏西域特色的风味馆子,不过味道却没有年代札记这般纯正。相较那些改良过的口味,他们还是更喜欢眼前这桌。

      屋门被轻轻叩响,门外的侍从将门推开,于然端着一大盘炙烤羊排走了进来。

      “抱歉,打搅了,这是今晚最后一道菜——炙烤羊排,请各位慢用!”

      齐宁之见他一副怯生生的乖巧模样,忍不住起了逗趣之心。他夹起一块羊排,“这羊排看着不错,可是你做的?”

      “不不,您误会了!”于然一听,急忙摆手否认,生怕被人误解,抢了范统的功劳,“这道羊排,并非出自小人之手,而是我们食肆的肆厨范统做的,我们顶多只是打个下手,做些简单的准备或是摆盘工作。”

      饭桶?

      齐宁之瞬间产生了微妙的联想,随即忍俊不禁,只听“噗哧”一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于然此刻有些懵,虽说他从未目睹过有谁能在听到“范统”这一名讳后还能保持无动于衷的,但像齐宁之这般笑得如此毫不顾忌、毫无保留的,他还是头回见到。

      待耳边的笑声逐渐淡去,便听齐宁之又道:“这名字倒是有趣的很,再来个饭碗,便能直接开饭了。”

      “诶?贵人是如何知道陶婉小名的?”于然惊道。

      “陶碗?”

      “就是先前送汤进来的那位啊,她的小名便是饭碗。听我娘说,她小时候不爱吃饭,她娘担心她饿着,便为她起了这个小名饭碗,希望她天天有饭吃。”

      “噗哈哈哈——”

      齐宁之的笑声实在太过魔性,以至于静候门外的随从们也都没能忍住,纷纷低头努力压抑着笑意。

      见齐宁之笑得如此开心,赵景明的心情也随之大好,他当即大手一挥,赏了于然两锭白银。

      于然登时吓得如同木头般戳在那儿,求救的目光急切地投向陈溪,只见陈溪笑着点了点头,得到鼓励,他这才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然后捧着银锭,飘飘忽忽地退了出去。

      头有点晕~!

      “来,阿澈,你如今正是抽条长个的年纪,可得好好补充营养,来尝尝这块烤羊排。”赵景明见少年绷着张小脸,于是带着几分讨好,亲手为他夹了块羊排。

      少年看都没看,夹了筷青菜送入口中,任凭那块羊排孤零零地躺在餐盘里。

      气氛在不经意间变得微妙而微妙,陈溪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只见赵景明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给齐宁之也夹了一块,然后才轮到自己。

      齐宁之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仔细看,竟还能看出几分幸灾乐祸。

      这让啃着羊排的陈溪,不禁好奇起来。

      羊排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外皮金黄酥脆,轻轻一咬仿佛还能听到“咔嚓”的声音。油脂与香料完美融合,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脆皮,既锁住了肉汁,又增添了丰富的风味。

      “这羊排,虽与我以往吃的有些相似,但似乎又多了些难以形容的馥郁。”赵景明尝过之后不禁问道:“怎么做的?”

      “西域那边的秘制调料,回头我把方子给你。”宋玉盘大方地说道,紧接着,他眉梢一挑,“不许外传啊!”

      “哈哈,行,绝不外传!”

      气氛又再次热闹起来,宋玉盘举酒属客,众人纷纷举杯相和。而在这不经意间,被赵景明唤作阿澈的少年撇了撇嘴,悄咪咪地夹起了那块羊排……

      *

      楼梯下,于浩一脸焦急地紧握扶栏向上张望。

      为了磨砺于然的胆识,他特意将本该由他送的羊排交给了于然,可看着于然那怯怯的背影,又不由得心生悔意,生怕他这傻弟弟一不小心说错话或是做错事,从而触怒了贵客。

      于然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之上,原本不长的廊道,他愣是飘了好久,直至看见楼下于浩的身影,脚下的云端才变得坚实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心安。

      他三步并两步地奔下楼梯,那急切的模样看得于浩心尖直颤,急忙伸手迎他,“哎,你慢点,多大人了,还这般毛毛躁……你哪儿来的银锭?”

      “贵人赏的,哥,怎么办?”

      于浩被这银锭晃了神,他自幼心思细腻,应变能力强,加之口齿伶俐,往往哄得食客笑声连连,因此也常得几文至十几文不等的打赏。但这足足二十两白银,他还从未见过。

      虽说食肆明文规定,食客的赏赐可自行处理,但面对这么大的银锭,二人却莫名觉得有些烫手。

      “这样,你先收好,回头私下交给陈溪哥再作处理,现在先去吃饭。”

      于然愣了愣,他有些不舍。有了这个,他们就能给爹娘盖新房了,可他觉得哥哥是对的,于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两锭元宝收进钱袋,胸前顿时鼓了起来。

      于浩觉得这也太明显了,便将钱袋给人系在了衣摆之下,打了个牢牢的死结。

      饭后,杯盘一一撤去,赵景明的随从适时地呈上了他们特意从府中带来的小凤团茶。

      宋玉怀心疼困得直点头的胡木,遂没再多留,欠身告辞。心系余笙的宋玉瑾见状,连忙也跟着起身。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玉盘不由得心生羡意。

      饱暖思淫.欲。

      在这么一个充满了诗意与美好的夜晚,自己为何要与赵景明夜话家常,哎!

      奈何赵景明好似看不懂一般,故作姿态地吹了吹茶面上并不灼人的热气,又嗅嗅茶香,然后轻轻啜饮一口。宋玉盘笑着摇头,轻道了声幼稚。

      之后在齐宁之的提示下,赵景明才想起什么。只见他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镶金玉牌,神情庄重地传达了圣上的口谕,以及对陈溪的赞许与赏识。

      陈溪受宠若惊,立即起身双手接过,与宋玉盘一同叩拜谢恩。

      重新落座后,宋玉盘又恢复了方才的轻松之态,“圣上也真是小气,好歹也算得上是造福苍生之举,竟然只用区区一块牌子就给打发了。”

      此言一出,陈溪的脸色瞬间煞白,他迅速扫过主位上的二人,在桌下轻轻给了宋玉盘一下。

      宋玉盘还觉得自己挺冤,委屈巴巴地看过来,“难道不是吗?”

      好在赵景明并未介怀,他笑道:“切勿小觑了这枚玉牌,此乃圣上登基时,特意命人所制,天下只此三枚。见此玉牌如见天子,违逆者,可先斩后奏,相关政令也早在数十年前便已传达三公六部,各路州县。

      “这,只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则在圣上手中。”

      二人闻言,当即正色起来。陈溪轻轻摩挲着玉牌,将其翻至背面,只见上面由黄金镶嵌着 ‘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这几行大字。

      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他缓缓抬起头,眉目间满是不可置信。

      这玉牌,不仅是圣上的恩赐与信任,更是一种无上权力的象征。有了它,便可免除九死之罪,子孙也可免受三死之罚,这让陈溪既是兴奋又深深的惶恐。

      这份赏赐着实贵重,他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宋玉盘,陈溪固然功不可没,但远没有到能获此殊荣的地步。这让他不禁联想到坊间有关自己的一些传闻,若真如自己想得这般,那圣上的耳目岂不是遍布四方,无所不在?

      紧接着,陈溪就为他解开了疑惑。

      “敢问大人,这牌子,是只有我能用,还是家人都可?”

      赵景明调侃又不失真诚地掠过宋玉盘,回道:“圣上确实有过明示,我原以为没机会说呢。其它的我不清楚,但你这枚,所有亲系皆可,包括姻亲。”

      陈溪顿了顿,“我明白了,多谢大人。”

      “据我所知,这玉牌,圣上仅赐出去两枚,一枚在棣王那儿,而另一枚便在你的手中。切记,心正则行远,勿让这份权势蒙蔽了双眼,忘了初心。”

      “大人教诲,陈溪铭记于心,定会时刻自省,不负所托!”

      正事之后,气氛又逐渐恢复了轻松,话题也自然而然地扯向了别处。齐宁之嫌他们的军中琐事颇为乏味,听到陈溪说楼下有故事游记可看,便欣然邀请陈溪与少年下楼看稿。

      少年起身,双手交叠,恭敬地向宋玉盘深深一揖。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景明,理直气壮地跟了出去。

      “话说,你得罪他了?”宋玉盘终于问出了心声。

      赵景明无奈笑道:“阿澈是在五岁那年被我带进府的,小小的一团,孤零零地被遗弃在雪地之中,御医说幸亏救得及时,否则这孩子是断然活不成的。”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番胸襟,难怪坊间皆称你为 ‘棣贤王’。”

      “不过是有心之人的故弄之语罢了。”

      “你可听过,坊间流传的 ‘棣王景明,至圣至明’这句话?”宋玉盘掠过一抹深思, “这 ‘至圣至明’,历来是赞誉天子的崇高之词,其中的挑拨之意,不言而明。自古圣心难测,你还是得多加注意才是。”

      “以小溪的功劳,远没到赐免死牌的地步,倒是坊间一直在流传你我沆瀣一气,说我迟早……若这真是用来安抚我的定心丸,那圣上的势力,可就太可怕了!”

      赵景明转头望向窗外,夜空中,星河璀璨,唯独那紫微星却黯淡无光。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举起茶杯,与宋玉盘碰了碰,“放心,我心中有数!”

      “这是茶……”

      宋玉盘轻声嘀咕了一句,陪着抿了一口,“不过那孩子倒是个有胆识的,竟连你的面子都不给。所以,你到底怎么惹着他了?”

      宋玉盘话音刚落,赵景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头又再次疼了起来。

      自打他回来以后,景澈就没给过他好脸。可说什么吧,人家也听,也都会照做,可就是不拿正眼瞧你,真真是叫人无可奈何!

      “两年前,我为求得一道圣旨,请命前往边关。皇兄百般不愿,可终是没能磨得过我。为得军功,我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的,我安排好了一切,可偏偏在阿澈这儿却出了岔子。”赵景明苦笑道:“莫说那年他才十一,便是弱冠,我也是万不可能带他去的。”

      宋玉盘朝他举了举杯,表示赞同。

      “于是,我假意应允,命人在他的饮食中下了迷药……”说到这,赵景明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再见面,便是半年前,咱们班师回朝了。”

      宋玉盘倒没觉得什么,毕竟他也是有幼弟之人,此事若是发生在他身上,相较赵景明,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

      楼下的于然等了许久,才等到了陈溪落单的机会。

      他悄悄将陈溪带到没人看到的地方,努力解着那个死扣,可语气间却又流露出浓烈的不舍。这般的“心口不一”,让陈溪既是诧异,又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客人给予的赏赐,无论轻重,那都是对你们的嘉许与认可,哪有将这份认可转赠我的道理?”陈溪制止了他的动作,笑道:“你今晚表现得很好,这份赏赐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无需有任何的顾虑或不安,收着便是!”

      “小溪哥……”

      “对了,这银子,他们可有看到?”

      于然抹了把快要溢出的眼泪,哽道:“没有,那会儿他们都在后厨用饭,只有我哥知道。”

      “那行,那这事儿,先不要与他们说。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你们还不太会处理。”

      “我知道了,谢谢小溪哥!”

      于浩心不在焉地与众人清理着后厨,直至看见抽抽搭搭的于然过来,朝他咧嘴一笑。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如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待得店内一切收拾妥当,忙碌了一日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一个个眼皮好似被黏住似的直往下沉。

      又不知过了多久,齐宁之眼前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他揉了揉眼睛,让人去唤赵景明。

      意识到已近子夜,赵景明这才意犹未尽地缓缓起身。临出门前,他扫过哈欠连天却仍强撑精神的食肆众人,让随从给他们每人各赏了一锭白银。

      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如同春日里的一道惊雷,瞬间让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