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桑归弦乐》阿坝阿坝

4、第 4 章

　　月亮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夏天的夜晚，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一点，两点，三点.....。在将路延弦送出小巷口后，桑烨回到破旧低矮的房间。房间内收拾的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了一张简单的床，床的对面有一张破旧的书桌，整齐的着摆放着一些书本。
　　桑烨站在书桌前，抽开书桌其中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质的曲奇饼干盒。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张道歉的小纸条。手指轻轻将纸条的边缘抚平，眼神说不出来的温柔眷恋。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件物品。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和一张照片。照片因为时间原因已经泛黄，桑烨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压在盒子的底部。又拂拂照片上的人影，才心满意足的合上盖子，放回抽屉。
　　这边，路延弦刚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精瘦的身体一览无遗，一滴水滴从发梢滴落至眉眼，滑过脸庞，在锁骨处打了个旋，最后顺着那肌理分明的腹肌没入人鱼线。
　　路延弦刚拿起手机，就跳出一条好友申请。“路同学你好，我是桑烨”并显示该好友来自三班群聊。路延弦装作看见，打开王者荣耀决定来一把巅峰赛。在对面就剩中路一个塔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路延弦实在是被这铃声烦的忍无可忍，点进去一看，全都是桑烨的好友申请。
　　第一条“路同学不是同意和我做朋友了吗？”
　　第二条“我没有将路同学道歉的事说出去，路同学不要生气”
　　第四条“路同学是后悔了吗？为什么不同意申请？”
　　.......
　　路延弦向下一翻，发现桑烨足足发了15条好友申请。路延弦随便点开其中一个申请点了同意，然后直接给桑烨发了一条消息：‘有病是不是？正在打游戏，别烦我（生气的表情*2）！’然后直接关闭微信页面，返回游戏界面，迎接他的就是巨大的闪着红光的失败二字。
　　看到路延弦同意了好友申请，桑烨转身走到窗边，身体微微探出窗外。身上浅白色的短袖因为与窗沿的摩擦，而变得修身，描绘出少年若隐若现的腹肌。桑烨将手机后置摄像头打开，沿着身体自下拍了一张小巷的街道。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将可见范围修改为仅路延弦可见。
　　此时路延弦因为游戏失败正在气不打一处，点开微信，看见桑烨新发来的三个笑脸。路延弦回复了有病俩字，直接上床打算睡觉。估计是正在气头上，路延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聊之际，拿起手机刷朋友圈，正好桑烨新发的朋友圈就在顶部。
　　路延弦瞄了一眼，发现桑烨这人的头像很像他小时候在孤儿院见过的一只猫，那只猫很乖很可爱，每次小软和他靠近的时候，小猫的眼睛就像橙黄色的琥珀闪着光泽。 还会摇着尾巴翻滚对他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可是自从小软被领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猫也再也没有见过小软。
　　在他的印象里，小软是个很小胆但漂亮善良的女孩，每次靠近猫事，都是一副想摸又不敢的样子。这时候路延弦就会拿出准备好的毛条喂猫咪，然后等猫猫吃饭的时候，拉着她的手放在猫的后背，诱导小软轻轻抚摸小猫。这个时候小软就会特别的高兴，朝着他露出一大大大的微笑。
　　想到这，路延弦内心很不是滋味，他点开和桑烨的对话筐，问他头像上的猫是他的吗？不一会他就收到桑烨的回答：“不全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和我一起养过”
　　“哦，这猫看着还挺可爱，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他这边还在期待着小猫咪可爱的照片，而桑烨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过了好一会，桑叶给他发了一张泛黄的照片，明显是进行过截取。
　　“为什么不给我直接拍一张，这我怎么看得清？”路延弦有些不满的回复
　　下一秒路延弦就感觉自己真是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都能想到手机那边，桑烨泪眼婆沙的样子了。
　　“抱歉，小猫前几年死了，没留下太多照片。我拍了好多次，这张是最清晰的了”
　　与路延弦想的完全相反，桑烨盯着手中的泛黄的照片，在睫毛打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阴鸷，眼里布满了凉意。
　　这个夜晚，纵使皓月如洗，繁星点点，夏风微凉。但路延弦和桑烨却都失眠了。
　　桑烨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七岁时猫咪残缺不堪的躯体，就那么横七竖八的扔在他的床上。原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时只剩下了黑漆漆的两个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发了疯似地冲出房门，找到桑岩，稚嫩的声音发出绝望的哭喊，他大声质问桑岩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桑岩朝他翻了个白眼，目露鄙夷的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看你和那小畜生平时关系那么好，我想它死的时候你的表情应该挺好看的”
　　旁边的桑楚也懒懒搭腔：“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听完他们兄妹俩恶毒的话，桑烨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寒光，他不顾身高差距，扑过去不要命的抓桑岩的脸。桑岩大叫一声畜生，一脚将桑烨踹开。年龄身高还是人数多少，注定桑烨在打架中处于下风。
　　直到管家一声“家主，少爷在后花园正玩耍呢。”桑岩才停下，快速的跑向桑雄明，而躺在地上桑烨全身上下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痕迹，嘴角还微微出血。桑雄明摸了摸桑岩的脸，恶狠狠的看向桑烨，叫人将他锁在房间。严禁仆人送饭，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才会有饭吃。
　　那时候桑烨几乎是真的想死，因为死亡比作为一个移动的血浆库更加解脱。然而他还是带着靠着渺茫的希望，和滔天的狠意活了下来。桑家也不会真的叫他解脱，因为桑岩还需要他的血浆。三天后，房门被打开。桑岩像看狗一样，将剩饭剩菜仍在他的面前。桑烨都不记得，他当时怎么进的医院。估计是因为咬了桑岩被打进去的吧。
　　桑烨睁开眼，扭头看向窗外，眉眼一片冰凉。
　　而路延弦则是单纯的因为，内心愧疚，在床上打滚。
　　第二天，路延弦刚到座位，桑烨就抱着三本书朝他走来，分别是《零基础也能轻松逆袭大神（数学）》、《关于我在美国那些事（英语）》，《看完你就是大作家（初中必读）》。“路哥，为了谢你昨天同意我的申请，我今早特意去书店挑选的书，都很符合你的程度”。
　　路延弦拿起桑烨手中的一本书，咬牙切齿的说：“很符合我的程度？桑同学怕是有所误会，我只有小学水平，看不懂这么深奥的书，拿走。”
　　路延弦还以为桑烨又要搞死皮赖脸那一套，他都想好了，要是桑烨再这么搞，他非得凑他一拳，爷们哪能哭哭啼啼。正要动手，桑烨抱这书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课间，路延弦想趁机赶紧补补觉，结果桑烨一个课间朝他要十次作业。路延弦忍无可忍，下课拽着桑烨的衣领，恶狠狠问他：“你有病是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交作业吗?”
　　桑烨丝毫不惧路延弦的眼神，直视着他的眼睛：“身为副班长，监督学生交作业是我的职责”
　　话音刚落，路延弦指着旁边正在看戏的沈思卓说：“那他呢？你凭什么就只管我一个？”
　　桑烨回答的也是有理有据：“他不归我管，他归正班长管。”
　　路延弦刚想反驳，徐将军就走进来了。
　　看见路延弦揪着桑烨衣领气的火冒三丈，冲着路延弦喊道：“你还有没有法了?人班长为你好，你还打人家。给我站走廊去”
　　路延弦‘啧’了一声，瞪了桑烨一眼，然后摆摆衣服就走了。出去之前，他听见老徐对着桑烨温柔地说：“桑同学没事吧？要实在管不了不必勉强。”后来桑烨说了什么，路延弦没有听清。不过应该会同意的吧？毕竟他是真的难管。心里烦躁的踢了踢走廊外面摆着的花盆，里面的花早就死了。就老徐那样能养活什么。
　　“不了，我相信路同学一定是可塑之才。”桑烨垂下眼睛，偷偷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
　　放学后，路延弦回到教室收拾书准备走人。一摸书桌抽屉里，又摸出了桑烨送的那三本书。书里夹了一张纸条“路同学，我是真心的希望这些书能够帮助你。也是我们作为朋友的礼物”走在路上，路延弦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鬼迷心窍的竟然将这三本书放到了书包里。平时毫无负担的书包此时却因为多了三本书，肩膀却能明显感受到了书包传来的压力。
　　走在半路上，路延弦听到从小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好像听见了桑烨的声音，但也没打算多管，直接走人。接着一声惨叫又将路延弦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