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嫣》懿文呱呱

5、第五章

　　“噗～。”钟正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溅起，瞬间在衣裳上开出了朵朵梅花，随即身子软软到在地上。
　　“啊～小姐。”春梨尖叫出声，从门口猛的蹿了过来。
　　春梨急红了双眼，失去了理智：“我家小姐被您身边的奶母迫害，这么多年，小姐日日痛，夜夜痛，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大人和老夫人对小姐也很是冷淡，我家小姐好苦啊，她好苦啊，呜呜呜。”春梨抱着钟正嫣失声痛哭。
　　“要怪就怪她自己投错了胎，走错了门，怨得了谁？”
　　“慧心，你怎能如此说话？”
　　几个尼姑急急赶来，为首的正是慧云师太，她听到通传钟正嫣去见了慧心，便连忙朝这边赶。
　　“大师，大师，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春梨连忙膝行过来拉住慧云大师的裤腿。
　　“小施主莫急，庵子里配有大夫，贫尼这就让人救治，你且起来。”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春梨磕头致谢，爬起来跟着抬她家小姐的人跑了。
　　“师父。”慧心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慧心，十几年了，为师一直想问问你，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师父，我......。”
　　“慧心，这孩子又何其无辜。”不等回答，慧云说完转身便走远了。
　　慧心站了良久，又拿起手中扫帚继续扫起地来。
　　而这一切从头至尾，都被一双埋伏在暗处窥视的眼睛，默默的看在眼里。他轻声感慨道：“世上，竟还有这种母亲吗？”
　　等到钟正嫣悠悠转醒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了。她被春梨扶起来洗漱，又吃好了晨斋。准备出门时，恰好慧云师父过来赶了个巧。
　　“施主，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慧云师太挂碍了。”
　　“好、好、好。”
　　“师太，我以后可能不会过来长住，这厢房可不必为我专门留了。”
　　“施主可是想通了？”
　　“师太，我就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这么多年，有您的引导，但我还是执迷不悟。”
　　“朽木不可雕琢，但它逢春也有新生。”慧云指了指桌子上的盆景。
　　“这盆景色可好？”
　　“甚佳，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可你知道吗？孩子，这是一根朽木做底托，为养料造出的盆景啊！”
　　钟正嫣眼神被点亮：“您是想说，朽木不可雕，逢春亦新生？”
　　慧云笑眯眯的：“孩子，你冰雪聪明，千金之躯，若把你比做朽木，那贫尼才是朽木了，呵呵。”
　　“多谢大师为我解惑，但是如今这样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孩子，我也有过年少时，我生在何处我不知，我在庵里长大成人，思考过命运为何这般艰难，可我下山见过许多女子，她们大多不识一字，或吃苦耐劳，或贤良淑德，或忍辱负重，我反而感谢当初把我扔掉的俗世父母，若不是他们，我识不了字，开不了悟，还将会是一头愚昧未开化的老黄牛。”
　　“所以什么是命呢？”
　　“贫尼以为，命运虽天定俗成，但命运却会给你很多选择，可以选那一条，想要选那一条，这就要问问自己了。”
　　“我身体已经承受了十四年的苦痛。大夫们判定我活不过十八，我还有什么选择？”
　　“孩子，正是这种痛苦，才有了现在坚毅的你啊！事情已然成为定局，也要有颗不屈的心。你就是凭着这股不甘心不屈服的劲头，已经硬抗了这十几年呀！”
　　“命运有很多选择？命运给了我很多选择？”钟正嫣呢喃着。
　　“东方不亮西方亮，北方种不了豆子就去南方种，哪里都种不了，那就将脚下的土地，去改，去造。生命若是走不长，那你就想尽办法去走宽，宽了也就长了，命运不是一直在教我们在前进中做灵活变通的选择，脚踏实地的去干吗？作为人，贫尼虽人微言轻，但认为自己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在延续生命的同时，略尽绵薄之力让同为人的同伴们，可以走的更远些。”
　　“那我就再与这天，这地，这人争上一争吧！其乐无穷也。”
　　云深处传来鹤鸣，霞光万道破云直射，形成一道又一道瑰丽的光柱。有如仙佛临世前。
　　良久……。
　　“多谢慧云大师。”
　　“若施主想通了，贫尼也是有功德的。善哉善哉......。”
　　来到鹿鸣庵的第三日，今日又是个好天气。
　　钟正嫣最是喜爱去鹿鸣庵的后山，观赏那波澜壮阔的云海。此时的后山，已经有不少借宿在庵子里的香客，前来观赏这美景。
　　“春梨，假使你还能活几年，最想去干什么呢？”
　　“小姐，若不是您，我随时都可以活不了，所以春梨想不到。”
　　“春梨，我多想出去看看，多走走啊？春梨，如果我走了，你也不要伤心，你家小姐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你最懂我，你会明白的。”
　　“小姐，你要走了，奴婢不死也会脱层皮的，小姐的理想就是春梨的理想。小姐去那奴婢就去那。”
　　钟正嫣深深的看了一眼春梨：“谁说你是蠢梨儿的？”
　　春梨傻笑着：“嘿嘿，小姐，慧心师父过来了。”
　　“办得好！赏！”
　　“多谢小姐。”
　　慧心还在奇怪，有人告知她慧云师太，在后山的千年老松树下等着自己，人呢？慧心没见到慧云，倒是看见了钟正嫣。她本能的想转身就走。
　　钟正嫣高声喝叫道：“吾母上官清青，女儿钟正嫣在此谢您生吾之恩情。”
　　慧心俗名上官清青，她涨红了脸转身爆喝：“我.不.是.你.母.亲。”
　　钟正嫣心中的那点希冀彻底破灭，她再次高声呼喊：“今日劳烦各位给我做个见证，吾乃相国钟卿之女，吾母上官清青削发为尼十四年，多年来从未探望过吾，从未承认过吾是她儿，吾从未有机会喝她一口奶，唤她一声娘。”
　　周围有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望各位与天地共同做个见证，吾钟正嫣，今日割发还母，以命相抵生恩，吾与吾母上官清青，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两相不欠，永不相见。”
　　说完，钟正嫣掏出匕首，散开头发，狠狠一刀削掉了一小把发丝，她用力的将头发匕首甩在上官清青前面。她转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快速奔至崖边，发丝飞扬，此时，金光大盛，日出而至，悬崖之外犹如仙境。她转过头脸上笑容绝决妖冶。
　　“母亲，孩儿去了。”
　　她回头纵身一跳，跌入云海中，跃入悬崖下。
　　“啊～，小姐。”
　　春梨没有丝毫犹豫一起跟着跳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人方才反应过来一片喧哗，叫嚷着救人的，找主持的。
　　慧心也就是上官清青，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指虚触着前方，她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嘴里呢喃着：“吾儿，吾儿啊！”
　　慧云赶来时为时已晚，出家人不动怒，但是她今日暴怒难以遏制，她猛然喝道：“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