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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孤独少女的逃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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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夜晚,镇子外一间已经没有香火的荒废破庙内,虽没有火光,但有星光给以照明,夜光下把里面的人都给照露了出来,是一群孩子。
“好冷”品苓女娃哈了哈手,双手用力搓着,试图让双手温暖一点。又裹了裹身上捡过来的一张破毯子,让毯子上的破洞尽量朝着下面,这样凤吹过来,可以稍微好受一些。
星光下的她头发凌乱卷成一团,不少尘土粘在上面,脸上都是灰,这些都是她这几年流浪生涯学到的经验,也还好在庙里的都是孩童,不懂观人面貌,只看衣着。
如果是伢贩子,哪怕是这样的装扮,也能看出她的容貌的潜力,卖到风月场所,养上几年就是个花魁了。这是前段时间被伢贩子看上强行把她带走得出的经验,所幸她足够机智,吃了他们一顿就跑出来了。
这也是品苓只敢躲在孩童身边的原因,虽然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感谢父母给了她这样的容貌。等过几年长大了可以光明正大外出后,就可以找个员外嫁给他,这样就不愁吃喝了,这是品苓现在第二大的愿望,当然,第一大的愿望是不要被那些人找到,哪怕是被伢贩子给卖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品苓有记忆以来,大叔就带着她四处躲藏,从平洲一路从北到南跑到现在的永州。
两年前大叔受重伤濒死前,当时自己小心的询问大叔,自己是谁,姓什么,就只指了指地上,哭喊了两声“错了错了”就去世了。
品苓暗自揣测,自己极有可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所以大叔死前才会指着地上,或许就是这个意思,自己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是个人参精,所以才一直有人追着她,想吃了她,如果自己死了,说不定能重新回到地里继续活着。
这么推断也是品苓在茶楼里捡吃的时候,听里面说书人讲的,品苓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着。
回过神来,品苓用寂寞的眼神看了看破庙里的其他孩子。他们三五个一群围在一起取暖,而品苓只有一个人裹着毯子。看着他们,品苓心中涌起一丝羡慕,但只有一点点,因为他们可以相互依靠,但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这里的人,她也不敢依靠,因为她是外来的。
至于为什么她一个人可以裹着毯子,而他们三五成群的人没有毯子,也不敢来抢,这个问题,品苓觉得就得感谢那不知道是何人的父母了,虽然流浪的生涯和他们一样都吃的少,个子和他们差不多,矮一些也是差不多。但品苓吃东西长的都是力气,不客气的说,她可以打十个,所以就能守着捡来的毯子,不被他们抢走。
该死的大叔,看着有一群孩童里,还有点吃的在分食,品苓的肚子有点咕咕叫,不争气的口水有点流出来,品苓赶紧把要流出去的口水收回嘴中,现在没有吃的,要尽可能节省。只要品苓愿意,可以动手抢他们的,他们打不过,也不敢反抗。
但该死的大叔啊,从小就教育她不偷不抢,不能仗着自己比别人强就欺凌弱小,说她父母都是顶天立地,有责任有担当的大英雄,偏偏问父母情况的时候又一问三不知。
弄得她现在流浪生活有个负面作用的三观,要是大叔还在,这样的三观也就算了,起码大叔哪怕自己没得吃,也不会让她饿着,但如今自己一个人,这样的三观又丢不掉,算了,苦一苦肚子吧,睡着就不会饿了,品苓裹着毯子缓缓睡去。
永州首府澜沧城,城内一所宅子里,几个黑衣人把屋内的几具尸体拖到宅子的院子里,随意放置,也不掩埋。另外几个个黑衣人正在屋内不断的翻找东西,一个人在翻找时好像脚上踩到什么东西,把手上的火折拿到下面看了看,一个沾着大量灰尘的头绳,有点眼熟,但黑衣人立刻否定了这种熟悉感,把这头绳捡了起来,这澜沧城怎么可能有东西是他眼熟的,这些年虽然他们各地东奔西走,但一心一意全在找人上面,有眼熟的必然是他们找的那个人的东西。
“头,这东西我看的眼熟,应该是那位的东西,你来对照对照确认下”黑衣人首领闻讯赶来,看着头绳,从怀里拿出一本画册,上面画的都是小孩的东西,从穿过的衣服鞋子,用过但不在原地碗筷,玩过的玩具,戴过的饰品,都在上面一一画着。
首领翻了几页,对照了上面的日期和款式,确定了:“没错,是那人的东西,这头绳是永宁八年在理县买的,应该是那背叛者最后给她买的一件物品了。”
另一个黑衣人有点忧心的分析道:“这样一来,我们的画册也应该没用了,背叛者死后,她就独自一人躲藏,她在画册里上的东西,我们也基本拿到了,后面的只能靠我们自行分析了。”
“但我们快找到了”黑衣人首领兴奋的讲道:“看这头绳上的灰尘和这群伢贩子的活动时间来估算,时间应该在一个月左右。一个八岁的女娃,不可能走太远,她需要生活,又要不引人注目,只有在孩童堆里,平民百姓不可能放任一个不知身份的孩童在他们的孩童身边,那就只有行乞的孩童了。”
看了下外面的伢贩子尸体,道“我们必须要比任何人都要快的找到她,她只能在我们手上,如果被外人知晓或者落到他人手上,我们八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也没脸回去,所以这几日我们就要把澜沧城和周边城镇的行乞孩童全部探查一遍。”“是”众人齐声回应道。
首领将画册和头绳交给发现头绳的黑衣人:“你先回老家,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虽然以前我们都是让镖局押送这些物品,但这应该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物品,你快马回去,物品交接后,再点些人支援我们,以往大海捞针,不方便派遣大量人手,如今有了明确线索,就可以多叫些人了。”接过这两样东西,黑衣人迅速离开房屋,跑着出去。
看着另外八人,大家眼神互相交流了下,无话,但决心都在眼中和后面的行动中。
天色微亮,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破庙里的孩童,有几个已经被早晨的低温给冻醒了,缩了缩身子,环顾四周,发现那个外地来的女娃不见了,应该是去外面找吃食去了,没看到毯子,看来是被她藏起来了。
动手推推了身边人,被推的孩童也睁开朦胧的眼,动了动身子,大家伙都开始叫醒还在睡眠的其他人,准备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日常。
破庙旁的山上,一棵修长的巨树挺立,树冠茂密。清晨,早起的鸟儿出去觅食,而鸟窝里的几颗鸟蛋,缺被一手无情的小手偷偷摸出了鸟巢。看着中手上的几颗鸟蛋,品苓依靠树枝,坐在树冠上,有些开心,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品苓有蛋吃。
但瞧了瞧身上没有口袋的破衣裳,以及这棵树干上没有多少的分枝,看来爬下去恐怕难以携带鸟蛋,坐在树冠上品苓想了会,还是入肚为安。
便用手将鸟蛋拨开,对准小嘴,蛋黄顺着蛋清滑进了口中,一股淡淡的腥味和粘滑的口感在口腔中散开,不好吃,生吃一点都不好吃,但品苓还是满怀着感恩的心将手上的几颗鸟蛋一一送入口中,毕竟这是她许久吃到的一点荤腥,以往的捡来的吃食都是素的,没有一点油水。完事后,品苓的肚子还是有些饥饿,没有吃饱,但有这顿已经不错了,现在该回去了,要和破庙里的孩童待在一起行乞需要吃食。
清晨的古风县,炊烟缭绕,各家各户开始做起早饭。大路上的包子铺,烧饼摊都开始做起了生意,不过比起平日里,近几日大街上孩童的杂闹声确少了很多,这让卖菜的刘大娘有些不适应,一个人艰难搬着几担装满蔬菜的框子到摊前开始叫卖,心想:这两日那群行乞孩童怎么都不在?
以往这群孩童在街上行乞时,自己只要付出几颗白菜,这些乞儿就会开心的帮自己搬下这几担蔬菜到摊前,近几日却空无一人,应该是有别的乞讨好去处吧。
刘大娘摇了摇头,心中叹了一生可惜,不知是可惜见不到这群孩童的热闹,还是可惜以后无人帮她搬菜了。
而在破庙里,几个黑衣人正将一具具孩童尸体搬到破庙中间摆齐。看到这群孩童除了逃跑时被刀剑砍伤的伤口外,每个孩童的胸口都补上了一剑,彻底断绝了生机。首领有些不忍,但还是一个个看着孩童无光的脸庞,一一对照过去。
庆幸,黑衣首领对照完毕后内心的第一感觉,对众人道:“这里的女娃相貌都一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按照他们男娃女娃都灭口的情况来看,他们只知道目标是八岁左右,但和我们一样,不知道目标具体长的什么样子。
而且大概率他们还以为是男孩,虽然他们掌握的信息是有误,但他们已经比我们快一步,从他们行事作风来看,不管男女都会灭口,我们得咬住他们,只要目标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决不能带回一具尸体。”
之后黑衣首领便指挥众人将这群孩童好生安葬,首领走出庙外,看着东出的晨曦,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目光转向一侧山坡,定眼细看许久,没什么异常便回到破庙中和下属一同搬运尸体安葬。
山坡上,品苓整个人窝在草丛里,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眼窝中一滴滴泪珠在打转,他们又找上来了,品苓恐惧的缩着四肢,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被发现。天色渐渐暗下来,品苓才敢从草丛里偷偷的出来。冷风吹拂,她瑟瑟发抖,肚子也空空如也,除了早上吃的几个鸟蛋,到现在品苓滴水未进,缩在草丛里,全身难受,要换个地方住了,品苓颤抖的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山中走去,毯子还在破庙里,但品苓没那胆子再回破庙拿回来,虽然他们大概率已经走了,但她根本不敢赌一点可能性,因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