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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第二天一早,庄程就接到秦勇的电话,说给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房子。

      “暂时不用了。”庄程的语气略显轻松,“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秦勇如晴天霹雳。他昨天一早出差,中午接到明桀电话说要在租房合同上加上庄程。秦勇甚至都能从明桀平淡的语气里感觉到他得意洋洋的炫耀,但他不想马上跟庄程求证,或者说是害怕。

      等出差回来,他连夜找了两个非常合适的房源,以此为由打电话给庄程,抱有一丝希望庄程只是被迫住明桀那里。但庄程毫无怨言的语气让他瞬间失望。

      秦勇语气一沉,“你真的跟明桀一起住了?”

      “对,他跟你说了是吗?”庄程的确认又给秦勇捅了一刀。

      “你为什么要跟他住一起?你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吗你就跟个傻逼似的住进去?”秦勇瞬间气得提高声音骂他。

      “秦勇,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跟谁住能自己做主。”庄程的语气也冷了一些,他感谢秦勇的关心,但不想因此被干涉,“再说,前晚火灾发生时是他好心收留我。”

      “火灾?”秦勇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火灾?”他以为庄程只是正常搬家。

      “我家的房子被烧了。”庄程平静地说,却难掩内心的悲伤。

      “那你还好吗?没受伤吧?怎么没联系我?”秦勇追问的声音里充满紧张和不安。

      “我打过你电话,你说你在忙。”庄程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埋怨,但在秦勇听来,那就是在说他活该,他自作自受。

      秦勇才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庄程电话响的时候,他和卓群在一起,没听到。等发现他的来电时,出于某种愧疚心理,他没敢回电话。

      他有一万种理由希望时间能倒回前天晚上,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接庄程电话,然后把卓群赶出房间。

      “中午我会去你们公司附近,一起吃个饭吧?”秦勇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要求庄程做什么,他从来就没有。

      庄程挂完电话,给明桀发了条网信:中午秦勇会过来,午饭他会和我们一起吃。

      明桀看着信息,陷入思考,现在秦勇对他应该构不成威胁,但是以防万一……他借口去了趟行政部,卓群正好在。

      “卓经理,上次你推荐的那家湖南菜馆,今天好像有活动哦。”明桀装作不经意地经过卓群的座位,笑容温暖,“中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正好在想今天吃什么呢。”卓群没有犹豫就答应。

      上次在明桀家的聚会上,他注意到卓群对秦勇格外热心,向他打听秦勇的情况。明桀当然热情地介绍了两人认识,之后卓群就一直黏在秦勇身边聊天,虽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但他当然希望同事能得到幸福。

      中午明桀和卓群踏入餐馆时,庄程和秦勇也刚好坐下。明桀跟庄程招招手后就直接奔向他们那桌,庄程看到卓群也在,有点意外,但是秦勇几乎是惊讶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秦勇脱口而出,不是问明桀,而是问卓群。

      明桀的微笑下藏着看好戏的表情,坐在庄程旁边。庄程小声问他卓群怎么也在,明桀凑近他小声回答,“正好碰上。”

      卓群对眼前的情况也有点意外,看到秦勇和庄程在一起,难掩失落的神情,但仍强装镇定地回答秦勇,“跟同事吃饭。我记得你公司离这挺远的,刚好到这附近?”

      卓群看秦勇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就是会用这样借口的人。因为秦勇对这个叫庄程的男人爱得深沉却又不敢表白。

      在明桀家第一眼看到秦勇,卓群就被他身上那种成熟内敛的气质吸引,而聊天之后发现两人更是投缘,有种难以形容的默契。

      之后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秦勇喝醉,他送其回家,在酒精的诱惑下,两人都情难自控。直到秦勇迷迷糊糊地喊着庄程的名字,卓群才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

      但是卓群无法放弃,他第一次遇到性格和身体都这么合的人。从秦勇每次都无法拒绝他时,他知道秦勇也和他一样,只是秦勇对庄程太过执着。如果秦勇无法放弃庄程,他将永远没有机会。

      此时秦勇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两人分享着彼此无法示人的秘密。

      卓群假装没明白他的警告,对庄程笑着说,“最近好像经常看到你和Daniel一起吃午饭,关系好像不错?”一边眼角偷瞄着秦勇。

      “我现在住在他家。”庄程说完感觉脸上有点烫,人间问关系,他怎么直接说两人一起住?

      秦勇的脸色很不好看,瞪着卓群的眼神仿佛都能杀死他。

      “对了,说到这个……”明桀笑眯眯地看着秦勇,故意强调问,“秦哥,你今天把加了庄程名字的房屋合同带来了吗?”

      “没有。”秦勇收回瞪卓群的眼神,改瞪明桀,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是顺便路过。”

      庄程隐约感觉三人的关系莫名有点紧张,拿另一本菜单递给卓群,“要不我们先点餐吧,免得一会儿等太久。”

      明桀庄程共享一本菜单,秦勇卓群共享一本,这边有商有量问对方想吃什么,对面就零语言交流,但桌底下互相踩脚。

      “你们现在同居啊?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吗?”点完餐后,卓群故意用暧昧的语气问明桀和庄程。秦勇踩他的脚更加用力了。

      “咳咳咳!”庄程正喝着水,听到卓群的话直接被呛到,“我家着火了,只是暂时住在他那里。”

      明桀迅速给他抽了张纸,然后给他顺了顺背。

      (等等?同居?!喂!这家伙不要趁这种时候做这种更加让人误会的动作啊!)

      “着火?那太糟糕了。”卓群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好奇,“是不是前两天新闻里说的那个?因为消防通道被占用而错过最佳救火时机的?”

      庄程点点头。

      “那辆车的车主这两天总算受到报应,过去违法的事都被挖出来放网上,他老婆还说他被网友网暴得都快抑郁了。”卓群平日里文质彬彬,不太会主动八卦或者占据话题中心,但是今天似乎一直在主导话题。

      明桀笑了笑,眼里有种报仇的快感,“不认识‘禁止占用消防通道’这几个字的人,让网友教育一下也很应该。”

      聂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那车主过去的一些恶行,虽然不算大奸大恶,但确实会让这个世界变得糟糕一些。

      庄程黯然,不管那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他的家被燃烧殆尽的事实。

      “那现在知道起火原因了吗?”卓群继续问。

      “还在调查,应该快了吧。”庄程猜测,“要是五一前没查出来,放假五天后更困难了。”

      “那你是等拿到赔偿后再搬家?还是一直住一起?”卓群强调了最后几个字,并瞄了一眼秦勇。

      “关于房子的事,我是这么想的。”秦勇突然插入谈话,看着庄程,“你说你不喜欢经常搬家,我觉得你干脆一次性找个满意的房子,省得搬来搬去。”

      庄程陷入沉默,他现在对于找新房子的意愿不强。想要保留的家具已经没了,自己租个房子一切要从头开始不说,每天回到一个陌生的房间,独自面对那种啃噬灵魂的孤独,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搬家的事,我现在先不考虑。”庄程短短一句话,坚定地拒绝了秦勇的提议。

      “对,”明桀半开玩笑地说,“别想拆散我们。”

      秦勇看了一眼明桀,做了一件有违职业道德的事,透露客户的租房信息,“但是你现在不搬,几个月后也得搬。Daniel 那个房子只租了一年。”

      这句话一出,餐桌顿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庄程这时才突然想起来,明桀是外派回来的,那确实最后总是要回卡纳达。他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一定, Daniel 待的时间会根据项目进展情况而定,两三年都有可能的。”卓群率先打破沉默,也打破秦勇的幻想。

      “到时再说吧,我也不可能在他那住一辈子,肯定是要搬的。”庄程勉强挤了个笑容,他本就不擅长笑,这时更是笑得难看。

      (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一辈子,他本就是个多余的人,哪里都没有他的归宿。)

      这个突然的想法仿佛一把利刃,刺进庄程内心脆弱的深处。他害怕的不是搬家,而是意识到没有人会在他的“家”里。

      四人各怀心事地吃完午饭,秦勇和三人告别后,发信息约卓群到大楼附近的小公园。

      “你什么意思?”秦勇毫无预兆地抓着卓群的衣领责问,“故意的是吧?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喜欢你!”

      卓群眼神明显受伤,但表情倔强,“这句话,我也替庄程对你说:你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喜欢你。”卓群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你何必在原地踏步?”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成熟稳重的秦勇在此时完全没有了从容,只有被人戳破幻想后,无法接受的现实之重。

      卓群哼笑了一声,“是,是你的事。你肯定也很满意自己的表演吧?扮演一个爱而不得,默默守候他幸福的痴情郎。”他顿了顿,大声说,“狗屁!他的幸福他自己可以掌控,但你却不让自己拥有幸福的机会。”

      秦勇的手渐渐松开,仿佛被这句话抽空了所有力气。卓群的话像一把手术刀一样精准切开他的心脏,可接受现实往往比承认现实更加困难。

      他那天就不该喝醉,不该让卓群送自己回家,不该趁着酒劲将错就错地把卓群当作庄程。他明知道庄程不会允许他那么做,却还是宁愿错下去。现在这一切都是他活该。他带别的男人回家,有什么资格说爱庄程?他真的,只是在表演给自己看吗?

      “以后别再来我家。”秦勇对卓群留下一句,落寞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卓群一个人回公司,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一脸笑容的明桀,他担心自己没有心情应付。两人一起坐电梯上楼,无人说话,卓群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了电梯,明桀突然关心地问,“很少看你有这么失落的表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卓群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刚才下面风大,沙子进眼睛了,谢谢你中午邀请我一起吃饭。”要不是明桀邀请他,他都不一定会碰到秦勇跟庄程一起吃饭。

      “这家餐馆确实不错。”明桀笑着说,“下次可以和其他同事一起去。”

      卓群太专注于自己的情绪,当然不会注意到明桀那微笑的眼睛下有计划得逞的得意神情。

      按明桀的推测,卓群和秦勇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秦勇是自己跟庄程之间的绊脚石,他需要卓群帮忙牵制秦勇。

      但是没想到,秦勇还是透露了自己只租一年的信息,这完成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现在已经知道庄程的冷漠是为了掩饰自己对世界的渴望。因为害怕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干脆装作不想要。

      庄程知道了他要回卡纳达时,表情明显变得冷漠,说明心里已经划下了界线。明桀好不容易才让他露出一点真实的表情,难道一切又要回归原点吗?

      庄程会搬出去吗?他刚买了一张超贵的床垫,不想让它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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