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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不如转学娘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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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去围观良家妇男洗澡。
晴大新落在后头,凉嗖嗖地朝许峰主后脖颈吹气,“峰主前头说舍命相帮,后脚就悄咪咪地藏私,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哈。”
峰主辩解,“非我徇私,是这孩子他委实是个练无情道的好苗子,恐我允了,他也不让啊。”
晴大新冷笑,找的就是无情道。
御剑飞行者众,造就了无以复加的交通阻塞。空中人满为患,飞剑流光溢彩,霎时华光满天,掺杂着几句“你扎到我了。”、“你不要过来啊!”的喧嚣。
惨遭围观的年青人,妥妥一位傅粉何郎。是任人采撷的秋水芙蕖,盛放在浴池中央。
蒸汽浩瀚,漂浮在水面上,恰似一朵朵展开的菡萏,层层叠叠,笼罩着霭霭的云烟,好似过滤出的酒糟,闻上一口,要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见势不对,青年当即召唤本命剑寄余生,携来衣袍内衫。其反应机变,从中可窥一斑。
银白色的里衣遮住了内里灼眼的风光,健实的肌腹从半透明的水衣里透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留下若隐若现的美景,令人流连忘返。叫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扒开、瞧个透彻的想望。
四方山林无不响起失魂落魄的唏嘘声,看来这无情道也没怎么修炼到家。
那郎君的扎裹不成体统,是楼房里的姑娘,没修整完毕不能出门见客。
然就是这般草草了之的妆扮,却无损他过分出挑的形貌。反而为他装点了出尘、飘逸的一面,衬托得他不似凡间人,更符合人们对画中仙的想象。
解裁春帅气地从高崖上往下一跳,意图耍个威风。
奈何她低估了山脉的险峻,高估了自己的身手,当下摔了个狗吃屎。好好一个女娘,成了从土里挖出来的泥人,与浴池里仙气飘飘的道宗首徒形成鲜明对比。
人家是云海月、水中莲,她是邋遢鬼、土里泥。
但无伤大体,她惯会拖人下水。玷污人家的清白,她最在行。
心里有污自然黄,解裁春爬起身,“吧唧”一下,在好心涉水过来扶人的兄台饱满的胸膛前,盖了个戳。
依稀可见污黄的手掌印中,白里透着一点粉,她没忍住,两指并起,揪了一下,随即察觉到不好在人家的地盘冒昧,毕竟还没有拐带到手。
故而赶忙松开手,那粉色的花瓣轻松回弹,发出“啵”的一声的轻响。
怪Q弹的。
“你这徒儿长得人模人样的,咋就行事作风那么的……”斩情峰峰主吞下“猥琐”一词,换用了不拘一格之类,进可攻,退可守,做人留一线的成语。
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一下,许峰主抄着手,“等下你的徒弟要是被我的徒弟失手斩了,我可不负责哦。”
上一个偷窥费清明沐浴的人,都被他踹断筋骨,至今没能爬得起床。
“拜托,要斩就斩,哪来的失手一说。”晴大新戳破她的小九九,“那你们这会儿怎么成群结队来偷窥他?”
“这不仗着人多势众嘛。他总不能一个个踹。”斩情峰峰主倒挺很实诚。“真要计较我们大饱眼福之事,我倒要看看是我这徒弟抓得快,还是我们一群乌合之众溜得快。”
“佩服佩服,老奸巨猾,非你莫属。”
“承让承让,你也不容小觑啊。”
两个陈年旧友相视一笑,发出嘿嘿嘿的怪诞笑声。
在她们一旁蹲点的剑修们,不约而同地远离这两人。而费清明两指交并,一招剑诀流畅地溜出手掌心,本命剑寄余生利索地窜过去,自发撵着两位为老不尊的师父屁股后面跑。
“你这逆徒!逆徒!”
“嘿!还动真格了你!看一看能少你几两肉么!”
其余围观费清明沐浴更衣的修士,不是不打,而是稍后再论。
窥伺间隙的一群人出现在他感知范围内时,费清明的灵识就做好了标记。等他休整完衣装,便提着绣花枕头——好看不好用,准确来说应该是完全不能用的本命剑,挨个上门清算。
摔断腿的解裁春第一个受了报应,因此逃过一劫。
她在罗霞谷住了下来,由她看中的一本正经到有些古板了的问道宗首徒费清明负责照料。
某个门派首徒,这个起版有点耳熟啊。
就一般情节来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大概率是没有好下场的。要么是他背后的门派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是他的人和他背后的门派都没有好下场。
总之迟早是战火里的炮灰,早燃晚燃都要完。
还是速速跟她下山,弃暗投明为妙。
解裁春的腿断了,手没有断。
她双手捧着费清明的手,呈汉堡包形状,夹在中间。“道友现今年芳几许,家里可有什么人,对未来有何规划抱负呀?”
嗯,感觉有点像查户口的,就差在袖子上别个红袖章,掏个本子,登记姓名和家庭住址了。
费清明视线下移,看着那双把他夹在中央的手,比他的小,比他的纤细,上面没有落下经年累月练剑留下来的伤痕,没有长出粗糙的老茧。
约莫是平时有用心护肤的缘故,水光滑腻,像一捧握成团的雪,是冷厉寡淡的斩情峰难得一窥的风景线。
“解姑娘正午央着我给你喂饭时说,你的手也伤到了。”
“是呀,现在已好全乎了。”解裁春撒谎不打草稿,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她只是让小伙伴提前熟悉一下为人父母的心酸,为她接下来的计划打个基底。
费清明撤回手,解裁春被带动着往前。
她灵机一动,索性扶着脑袋,一边喊头疼,一边赖他怀里。
“姑娘,您摔的是腿。”
“可是我的头也疼,大概是牵动了旧伤。我早年的记忆全消失了,好可怜好可怜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师父,是她救下的我。”
解裁春揪着垂到肩膀的素色发带,用扇子般张开的发尾,去挠费清明的下巴。
在人要往后退站起来之际,先一步勾住他的脖子,牢牢固定在他身上,像一条灵活的八爪鱼,流利得简直要人无从下手。
滑不溜秋就算了,还倍儿黏。
费清明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先前的他能一招起手式打晕,而这位客人还得多多担待着。
他杵了一会,果断坐下。自述父母自幼双亡,被师祖漫才客所救,带回问道宗,习无不精。他十五岁那年被本命剑寄余生选中,至今未能拔剑出鞘。可见尚有历练的空间。
“那你跟我下山去,不就可以历练历练。”解裁春见缝插针。
她一细瞧费清明的脸,便知这张脸引得姑娘小伙们掷果盈车都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一个大漏放在眼前,不捡是大傻子。
何况她最爱贪的就是小便宜,而这回凑巧撞上大运,碰上了大便宜,焉能有不麻溜地揣到兜里的道理。
解裁春细细打量着未来的便宜队友,啊,不对,是敬重的斩情峰首徒,是越看越满意,没有一处不周备的,就差扑上去咬一口,留个专属印记。
人心里暗爽的同时,想着把人敲晕带走呢,还是敲晕带走呢?还是敲晕带走呢?
脑海里过了一百八十遍把人这样那样,再那样那样的画面,解裁春吸溜着口水,故作矜持。
她不知羞,却也晓得考量,万一过犹不及,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她是能从师傅那,向问道宗光明正大地讨人,可终归要尊重人家的自主意愿。
强扭的瓜不甜。她要瓜自己掰开,来让她吃得满口留香。
经过解裁春这段日子的考察,听从师门之命的费清明,照看她那叫一个无微不至,亲生父母都莫过于此了。堪比再造之恩。
由于唢呐匠终归非修仙之人,而是肉体凡胎,食用五谷杂粮存活。
所以,费清明即使是早早辟谷的修士,依然维持着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的高标准,从铭心阁里借了一大堆书籍做参考,亲自下厨为她埋锅造饭。
他依旧坚持每日晨起练剑,却会在那之前,给解裁春洗漱净手,为她洗手做羹汤,以服侍她这位重要的客人为先。
他从一开始的料理杀手,毒得解裁春在床上再躺了半个月,到后面突飞猛进,一日五餐,准时不误,就差一顿夜宵给她端上来一份满汉全席。
此番好吃好喝伺候着,吃得解裁春体重噌噌往上飙,脸都胖了一圈。
费清明双手托着她的腰,举起来,往上颠了颠,掂量出他的成效颇丰,还颇有点与有荣焉。
就连解裁春被他使用了清洁咒,也死活要物理清洁一番,硬要费清明抱她去浴室的要求,他也无有不应承。还每天拿出一本书册在上面添写备注。
怕给人整骄矜了的解裁春,趴在他肩膀上一瞅,那书本就那么一合,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野猪饲养指南。
小标题上写着,手把手教你养出一只膘肥体壮的猪。
虽然物种和她理解的有所出入,让人不禁怀疑这位兄台是否有着某种特殊癖好,但好歹好处她是实打实享受到了,至少不亏,包含回程票。
由于费清明方方面面吻合解裁春搭伙过日子的需求,而且他的老二隔着凹凸不平的布料贴着,都老大了,正好解决了解裁春的老大难,她当场拍板就定了。
而费清明的嘴,跟他的脊梁柱一样硬,半分软不下来。
“解姑娘,我志在无情道,无意走其余旁门左道,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嘿,这句话我就不爱听啦。”用水镜窥视两徒弟的晴大新冒出声。
费清明单手一握,造价几千魂玉的当即碎裂。
“啊,我的宝物!”斩情道峰主大恸,“不听就不听嘛,冲我们的人来呀,为什么要对我的东西下手?”她抱着成年古宝欲哭无泪。
见费清明铁了心,非要入无情道门不可。解裁春咂咂嘴,“我滴乖乖,咋那么想不开,搁这修无情道呢。”
斩情峰修无情道的人大有人在,古往今来,就没见过一个修成功的,反倒是修劈叉的全在这了。
解裁春奉劝他尽早迷途知返,不要误入歧途。
“自古以来,入无情道就没有修得成的,你不如跟着我下山去,保准一堆孝子贤孙向你磕头。”
解裁春习得她师父晴大新的风范,凡事信口开河,能不能成另外说,先把人忽悠到手再说,“有道是为母则刚。你不如转学娘道,与天下大公结为一对,正好照顾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