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诈欺师》龙小乔

13、你要和骗子谈恋爱吗（3）

　　“过生日，不要不开心。”陈曜说，“你喜欢什么礼物，我送你。”

　　文芝芝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我不需要礼物。”

　　陈曜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生日一直是热闹的代名词。不说他，就是陈秋月过生日，也是一件大事，从生日当月就要开始准备，直到当月的最后一天，对他来说，生日并不只是那一天。他习以为常惯了，以为大家都一样，对生日看起来并不期待，事实上比谁都要用心准备。

　　“不吹蜡烛吗？我看你好像没有准备蜡烛。”

　　文芝芝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你是不是就不知道？”

　　陈曜诚实的说：“是的，如果你不告诉我。”

　　“事实上，我也没告诉过你我是哪天生日吧？你也没有费心打听我的生日。”

　　陈曜沉默。文芝芝说的没错，他对她并不上心，只是表面形式而已。但是他俩非亲非故，因为家族联姻才捆绑在一起，没必要做的像一般情侣一样甜蜜恩爱吧？他俩本来就跟这四个字没什么联系。

　　可是他并不因此感到愧疚和抱歉。真奇怪，坐在他面前的人明明是文芝芝，可是颂莲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早上那个灼热的吻似乎还残留着温度，他很怀念那时候——

　　他好像又看到颂莲了！

　　陈曜下意识的想起身，文芝芝突然将身子前倾，伸手按住他的手，他还来不及抽回，视线从她身后落到她脸上。

　　他的表情带着疑问，“怎么了？”

　　文芝芝说：“阿曜，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玻璃门，树影憧憧，仿佛她从未来过。

　　陈曜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眼花了，他是太过想念颂莲了吗？看见一个人像她，就把她当做是她。

　　“等我一下。”

　　文芝芝扭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曜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梅开二度。

　　陈曜又一次话也不说的抛下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她回头看到桌上的罗曼尼.康帝，将酒杯中的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跟灌白开水似的。她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着，眼泪却滚落出来。她狠狠擦拭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往下落。

　　她明明不喜欢陈曜。为什么还会难过？

　　今天是她生日，她是寿星，是最有理由得到幸福和笑容的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擦拭眼泪？

　　“我说二位，秀恩爱请滚到其他地方。不要在厨房，厨房是严禁秀恩爱的重地，单身狗会吃不下饭的。”

　　萝莉脸少女正在切刚烤好的烟熏牛肉，陈曜和颂莲之间的激/情四射闪瞎她的眼睛，她难以忍受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硬着头皮让他俩滚出她的视线。

　　她磨刀霍霍，恨不得将手中的烟熏牛肉当做是颂莲。

　　“哦，我忘了，谁是单身狗啊？”颂莲恍然大悟，假装才发现萝莉脸少女也在场，她做了个鬼脸，“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就好咯。”

　　说完拉着陈曜飞奔出厨房。

　　只听咻的一声，陈曜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一震，一把菜刀就这样明晃晃、直挺挺的插在墙壁上。

　　他想了想少女的个头和面孔，不由感慨一句好臂力。不愧是大厨。

　　颂莲拉着他跑到后院的草地上，为了节省电力，后院没有开灯，只能借着前厅的灯火和头顶的月亮来看清对方，陈曜的心怦怦直跳，这并不是他和颂莲的第一次接触，但是却像第一次接触一样让他心动。

　　他想问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轻车熟路，结果却说不出话来——颂莲垫着脚，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她的嘴唇柔软，正紧贴着他。明明她靠着那么近，他却紧张的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陈曜的心又在怦怦直跳。即使不需要明亮的灯光也能看出他的耳朵通红。

　　颂莲笑眯眯的看着他，捂住他的耳朵，又捏了捏耳垂，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发。

　　陈曜垂着头看她，他比她高一个头，这是他的眼神无辜又温柔，颂莲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词‘垂耳兔’，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又想摸陈曜的耳朵，却被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搭在陈曜的肩背上。她轻轻的拍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抚他。

　　陈曜声音低低的，颂莲一时没听清。

　　“什么？”

　　陈曜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听清，于是颂莲扭头，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她的耳朵被捂住，她的听力与世隔绝，闭上眼的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如鼓的心跳声和......黏/腻的水声。颂莲从来都没想到过亲吻会变的如此情/色，不带任何欲/望的亲吻会让她心痒难耐。

　　灯光昏暗的草地上，她搂着他，借着月色试图将对方瞳孔中的自己看清楚。

　　然而没能坚持两秒，颂莲又笑着垫着脚亲他，陈曜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怀里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不远处的玻璃门上，不知是谁挂着一张‘此门暂且关闭，请前往其他通道’的木牌。

　　文芝芝已经喝醉了。她一个人解决了三分之二的罗曼尼.康帝，红葡萄酒再贵那也是酒，男经理一直关注着文芝芝这一桌的情况，在他看到陈曜第二次离去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还没等他采取Plan B，一扭头就看到文芝芝开始表演什么叫做喝酒如喝水一样简单。

　　——才怪。

　　文芝芝醉的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双层蛋糕中，糊了一脸的奶油。

　　吓得男经理三步两步并做一步，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用湿巾纸给她擦脸，还没等他松口气，文芝芝又栽了过去。这下好了，头发也难以幸免。

　　男经理又再一次的将她扶起来，这一次他汲取教训，让服务员拿了一个抱枕过来，文芝芝靠着抱枕，脸上的大部分奶油都蹭到了抱枕身上。男经理死马当作活马医，连忙让人将桌上的一切餐具都撤走。

　　还好这两次只是栽倒在奶油堆里，要是栽在牛排、烤肉等熟食或是摆放在一旁的银质餐具上就糟糕了。

　　从业多年来，他不是没见过客人发酒疯，比这更狠更惨更激烈的他也处理过多起，自认为泰山崩于前都不算，没想到文芝芝还是让他遇到了职业危机。

　　“我哪里不好。”文芝芝不知何时转醒，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奶油头发，拽着男经理的衣角，拔高音量哭诉道，“我哪里比他差？哪里比他做的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经理在心里叫苦不迭，他也不知道，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颂莲和你未婚夫正在后院卿卿我我，你在这里哭也没用，哪个男人是好东西呢？至于颂莲好在哪里，他说的出一二也没用啊，至于为什么，他又怎么知道那么多为什么？

　　文芝芝顶着红肿的眼睛，鼻头红红的说：“那个混蛋哪里好了——我不辛苦吗？又要面子又要里子，最后还要把我卖了，难道我就应该吗？”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男经理忍受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自己的衣服上，最后忍无可忍递过一张卫生纸，文芝芝毫不客气的用了，男经理又递过一张。

　　好半晌，她没动作了，男经理扭头一看，原来是文芝芝靠着他睡着了，呼吸声浅浅。

　　他抬了抬手，手搁在半空中又放下，最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上面有融化的奶油。

　　不知道她在睡梦中过得怎么样，但是陈曜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

　　颂莲从陈曜身后冒出头，看着文芝芝和男经理两人的惨状，有些震撼，“这？发生了啥啊。”

　　男经理无奈的指了指头顶监控，“自己看去。”

　　陈曜说：“非常抱歉。”

　　男经理看了一眼陈曜，又看了一眼颂莲，又看了一眼陈曜，又看了一眼颂莲，话在嘴边不知道该对谁说，但是不说又憋得慌。

　　颂莲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不准说。”

　　男经理口吐莲花，“我就说你俩也不能当着人未婚妻的面这么乱来吧？明面上，她是你未婚妻，你是干嘛来的。背地里，你俩搅合在一起，又把她治于何地。你说说，还连累我，我这套衣服可是陪了我好久——”

　　陈曜递过一张支票，男经理不明所以的结果，瞳孔猛地放大。他悄声数了数有几个零。

　　“抱歉，赔你的衣服。”

　　拿人钱财手短。男经理抬头，秒变脸，“金主——”

　　颂莲嫌弃的从他手里夺过支票，看了一眼撕了个粉碎，“他这个衣服送干洗店就可以了，这么多钱完全是浪费。”

　　还金主，做梦去吧。

　　男经理咬牙切齿，直呼她大名，“颂——莲——”

　　颂莲脸色一变，她在简历上写的名字可不是这两个字。陈曜是她的复试官，明显是看过她的简历。她突然意识到他还没叫过她的名字，每次他俩见面都是动手动嘴，打招呼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陈曜饶有兴趣的重复，“颂莲？”

　　“我的小名。”颂莲对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陈曜接受了这个回答，他看着醉酒的文芝芝，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她可以用一片狼藉在形容，头发上是融化的白色奶油、红色番茄酱还有黑胡椒酱。脸上的妆容更是一塌糊涂，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晕开的眼线，斑驳的粉底，等她醒来，看到这样的自己，真难想象是什么样的画面。

　　“她是喝醉了。”男经理正色道，他指了指还剩三分之一的罗曼尼.康帝，“她酒量不好。”

　　陈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颂莲站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她望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陈曜跟她解释道：“今天是她生日，我也是来了才知道。”

　　颂莲‘啊’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文芝芝的生日，不然就赠送她们一块蛋糕好了，不过看起来应该自带了蛋糕......她也没想过在这里遇见陈曜和文芝芝，她经常来店里都没碰到过这两人，说是缘分那也太巧了......说不是缘分又没别的词语可以形容。

　　不知不觉中，陈曜和她十指相扣，她意识到这一点，猛地抬头，对上陈曜清亮的目光。

　　他说：“你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件事。”

　　“哪件事？”颂莲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曜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文芝芝，颂莲心领神会，和男经理四目相对，她唇角一弯笑了笑。

　　男经理知道她来意不善，支票又被撕了，文芝芝还枕着他，无奈只好翻个白眼当作还击。

　　但是颂莲没看见。

　　她闭着眼睛，陈曜的亲吻落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