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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作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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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籁眸光微闪,朱唇微启,嘻嘻笑道:“若非小曲提醒,我竟忘忌口之事矣。”
言罢,不待小曲再有所言,即刻转向侍立一旁的酒楼伙计,轻启檀口:“请将那五味酒酱蟹与生丝江瑶换作赤枣乌鸡汤、鲜蘑菜心、东坡肉,切记,我等需外带,不于堂中享用。”
酒楼伙计闻此,初时略显愣怔,旋即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好嘞,客官稍候,即刻便来。”
小曲见封灵籁此番举动,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这美鲛人姐姐非旦花容月貌,心思也如此细腻,考虑得如此周全。他之前还担心封灵籁会因为不能品尝海鲜而感到失落,现下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封灵籁思及这菜一时半会还上不来,痴傻地等在楼中颇为无聊,不如趁此机会出去逛逛再买些点心。
旋即对台中的掌柜道:“掌柜,我们一会儿再来。”
掌柜闻言,虽抬头,但手中拨动算盘的动作却不停,他见两人一生一熟,生嘛,自然是封灵籁,而熟就是小曲了。
皆因小曲常与戚玉嶂来酒楼中用膳与掌柜混了个熟,因此掌柜也不怕她二人一去不归,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嘞,客官慢走,菜好了我即刻给您留着。”
封灵籁与小曲离了酒楼,漫步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色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封灵籁一双美眸流转,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两人并肩而行,小曲见封灵籁如此开心,心中也倍感欣慰。
忽然,小曲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糕点铺,道:“美鲛人姐姐,那家糕点铺的点心很是不错,我们去买些来尝尝吧。”
封灵籁闻言,眸光顺着小曲所指方向望去,一家不算大的铺子立在那,铺前排了不少人,看来生意不错,想来定是可口的,于是欣然点头同意。
二人来到糕点铺前,只见铺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封灵籁望着琳琅满目的点心,便觉得眼花缭乱,心中万般纠结。皆因她最爱甜食,故此什么都想买,但点心易坏,买多吃不了浪费可惜。
于是,她对小曲道:“小曲,你来点,你常吃肯定晓得哪些好吃,我信你。”
小曲也是半大孩子,自是馋嘴的,他不禁吞咽,随后仔细点了几样看起来颇精致的糕点,两人付过钱后,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一盒品尝起来。
封灵籁从食盒中拿起一块糕面玉白,底部金黄,她不知其名的糕点轻咬一口,只觉满口香甜,心中冒出丝丝甜蜜。
小曲边吃边问:“如何?合姐姐胃口吗?”
封灵籁点头,“这糕点叫何名?我下回来还要买。”
“玉荷糕。”
“真是不错,我们回酒楼罢,想来我们点的菜应当好了。”
小曲两口就将糕点全部吞下,他又从食盒里拿了一块再次将嘴塞得鼓鼓囊囊道:“嗯。”
两人欲返回福鼎楼,半道上却见一辆富贵异常的马车疾驰而来,封灵籁立即拉着小曲退让,只见马车车表精雕玉琢。车门前悬挂着两盏镂空金雕的灯笼,随着马车的摇摆,左右微微晃荡,好生奢靡。
拉车的马竟有四匹,匹匹形体健壮俊美,毛发油光水滑,马蹄嘚嘚地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尘雾。
令人惊诧的还在最后,这车尾拖拽着一上身赤裸的年轻男子和身着清凉薄衫的年轻女子,两人肌肤裸露处皆是斑驳血迹,凝眸往两人脸上瞧,却见两人容貌已毁,尤其女子容貌竟被人用刀从右颧骨处割开至左颧骨处,伤口虽结痂却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见此情景,封灵籁大惊失色,连忙抬手捂住小曲的双眼。
小曲正惊叹于马车的豪华,却不想眼前突然一黑,温热带着薄茧的手心覆在了他的眼帘上,他不明所以地挣扎:“美鲛人姐姐,你干嘛?”
小曲越挣扎,封灵籁捂得越紧,她冷声道:“小孩子莫看,会做噩梦。”
小曲闻言,立即不动。
周遭的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作贱人!”
“嘿,依我看定是这两人行苟且之事被主人家发现,特以此来惩戒。”
“啧啧,恬不知耻啊!”
……
有人怜悯、有人嫌弃、有人好奇、有人旁观,此起起伏的议论与指指点点到最后竟都成了憎恶。
一玄衣少年似看不过去这行径,他剥开围观的人群来至车马前,喝道:“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怎可如此侮辱人!”
那车夫闻声,停下手中鞭子,勒停了马车,目光不屑地扫过玄衣少年,嗤笑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也敢在这里多管闲事?”
玄衣少年眉头紧锁,正义凛然:“你管我是哪里来的,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你们这般残忍行径,我岂会坐视不理?”
那车夫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将玄衣少年放在眼里,他转身对车内的人请示:“主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管咱们的闲事。”
车内传来一道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声音:“相貌如何?”
车夫闻言,仔细打量起玄衣少年,片刻后回道:“虽有几分英气,但终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车内女子轻轻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乳臭未干好呀,姐姐我最喜欢了。”接着,话音徒然一转,“你去试试他的身手。”
车夫闻言,似乎对马车内女子言行习以为常,他抽出腰间的马鞭,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玄衣少年的面门而来。
玄衣少年身形一展,轻松躲过这一击,同时反手拔出腰间的长剑,长剑剑身赤红如火,剑光如龙,直指车夫。
“哼,不自量力!”车夫怒喝一声,再次挥鞭,鞭影重重,将玄衣少年笼罩其中。
顷刻间,这玄衣少年便与豪华马车的车夫打斗起来,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却不曾为此离去,反而只多不少。
玄衣少年身形灵动,如同游鱼般在鞭影中穿梭,手中长剑时而挥出,与鞭影相撞,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尘土飞扬,战况激烈。
几个回合下来,车夫竟渐渐感到力有不逮,他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竟有如此身手。
这时,车内的女子好似看够了,才悠悠开口:“横叔,回来罢。”
那被称为横叔的车夫闻言,立刻收马鞭退回至马车旁,此刻他的脸色阴沉晦暗,想来是他教训玄衣少年不成反而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
反观那玄衣少年身姿挺拔如松,持剑而立于马车前,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马车精雕玉镶的车门,仿佛要将车内的女子看穿。
他沉声道:“姑娘同为女子,应有同情、悲悯之心,却施加手段迫害一个弱女子,当真是蛇蝎心肠,恶毒至极!”
车内的女子似乎被这番话触动,车门缓缓打开,一股幽香飘然而出,甜腻又辛辣着实怪异的紧,接着一道轻纱曼妙的身影缓步而出。
她身着一袭藕色绣金长裙,裙摆轻扬,如同晨雾中绽放的花朵,清丽脱俗,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面纱半掩,只露出一双明眸,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古井无波,深邃难测。
“哦?蛇蝎心肠?恶毒至极?我还有更恶毒的。”女子嗓音柔和如微风轻拂,却不想她的每一句都让人心生寒意。
玄衣少年闻言,立即横剑于胸前往后退出几步,冷眼竖眉凝视着立于马车上戴着面纱的女子。
随面纱女子而出的怪异幽香越来越浓,封灵籁立即警觉,她改换捂住小曲的口鼻欲带他离开此地。
刚转身离得几步,围观的人群霎时倒地一片,哀嚎声不断,封灵籁眉头一跳,拉着小曲就不管不顾地奔出幽香笼罩之地。
小曲见此情景也是脸色瞬间煞白,心中慌乱不止,这面纱女子为应证自己话中恶毒,竟大庭广众之下对无辜之人用毒,其心险恶无耻。
突然,一股强劲内力不知从何处来,驱散了这股怪异幽香,封灵籁等人被这强劲内力所波及摔倒在地,等爬起来时,只见一侏儒老头右手柱着鲜嫩藤蔓缠绕的枯木拐杖站在面纱女子的马车顶上。
沙哑而沉闷的声音如同被剥落的老树皮:“此地不是姑娘撒野的地方,解了这毒,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罢!”
面纱女子闻言,面纱下的双眼冷光一闪,双手轻轻一挥,顿时周围空气仿佛凝固,寒风骤起,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老不死的东西,你知我是谁吗?”
侏儒老头冷哼一声,“一个黄毛丫头倒是摆起谱来了。”
话毕,身形未动,只是将手中枯木拐杖轻轻一点马车车顶,一股浑厚的内力自拐杖中涌出,如风刃撕裂了面纱女子精雕玉琢的马车。
四匹骏马被侏儒老头的内力震死,喷涌而出的鲜血沿着泥沙铺就的街道蜿蜒流淌,浓重的血腥味与怪异幽香缠绵不休,更加诡谲。
面纱女子与横叔受力飞出几丈远,砸落在一家米粮铺子前,激起一阵尘土飞扬。米粮铺子的老板和伙计们早就见势不对,关门闭店躲了起来。
面纱女子半跪在地,面纱因冲击力而微微滑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然艳丽的脸庞。
她的眼神阴郁,尽管身体受创,但那股子傲气却丝毫未减。横叔则躺在她不远处,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受了重伤。
“主人,您没事吧?”横叔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扶面纱女子。
面纱女子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即伸手将面纱重新戴好,遮挡住那令人惊艳的容颜。
她自知自己不是侏儒老头的对手,再纠缠下去怕命也留在此处,于是,她袖风一挥,一股玉兰香随风飘散。
她与横叔旋即纵身离开,留下一道清冷的声音:“老不死的你且记住,我太阴宫不会就此作罢!”
倒地哀嚎的百姓在这一股玉兰香中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有认识的互相搭肩搀扶着快速离开,独身一人的也一瘸一拐逃命般地离去。
侏儒老头见闹事之人离去,中毒的百姓也解了毒平安无事后,拄着他枯木缠嫩藤的拐杖慢悠悠地远去。
玄衣少年早在侏儒老头与面纱女子相斗时,躲在了馄饨铺的桌子下,这才没有波及到他。他见两人相斗结束,立即从桌下爬了出来,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立时来到被马车拖拽的两名年轻男女身前。
两名年轻男女早在面纱女子放毒时就已毙命,想来也是,面纱女子如此作贱他俩,又怎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