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元素之力 ...
-
狮鹫议事厅里，壁炉的火光跳跃，照亮九个猎人的脸。
盔甲和武器碰撞发出声响，厅内空气沉闷。
薇尔娜坐在圆桌的主位，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
“酬劳，路线，以及注意事项，先前都已经告知各位。如果没有异议，即刻出发。”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猎人——罗恩——便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温特沃斯大人，”罗恩粗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们哥几个都是刀口舔血讨生活的，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但您这队伍里，似乎混进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他看着西莉亚，眼神轻蔑，“带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担待不起。”
薇尔娜脸色骤变，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出来。她没想到事情都谈妥了，罗恩还会当众质疑她。
“罗恩，”她语气冰冷，“我花钱，是买你们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麻烦。西莉亚既然能站在这里，就有她的资格。如果你对我的安排不满，现在就可以离开。”她眼神锐利，“酬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罗恩当然不会离开。三个金币，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了。
而且，薇尔娜·温特沃斯的委托，可不是谁都能接的。要是现在走了，以后怕是没脸在白岩城混了。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罗恩咕哝了一句，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小丫头路上拖了后腿，我们可没义务照顾她。”
“那是自然。”薇尔娜说道。她转向西莉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了，温特沃斯夫人。”西莉亚回答。
罗恩的嘲讽，她并未放在心上。猎人靠的是本事，不是嘴皮子。即使她反驳，也改变不了什么。
正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蜿蜒的山道上。
九骑人马，沿着白岩城外的小径，向着远方而去。马蹄敲击碎石，声响回荡在山谷。
西莉亚骑着枣红色母马，走在队伍末尾。
她不时望向前方那辆略显沉重的马车——乔伊的尸体就在里面。
从白岩城到埃塞尔城，山路崎岖，七百余里的路程，即使是商队也要走上一个月。更何况他们还带着这么一辆马车，速度必然更慢。这趟旅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沃纳行省位于卡西娅帝国的最北端，埃塞尔城则扼守着沃纳行省的北境边陲。
一路向北，气温骤降，寒意侵人。
夜幕降临，九人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坳，升起火堆。
噼啪的木柴燃烧声，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生气。马匹拴在附近的树干上，偶尔发出几声嘶鸣。
一行九人中，除了西莉亚，另一个女人名叫罗娜。
她身材高挑，一头火红色的短发，总是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西莉亚注意到，罗娜的骑术精湛，箭法也十分了得，一把猎弓几乎从不离身。今晚烤肉的野鹿，就是她一箭射杀的，距离足有好几百米。
罗娜性格爽朗，嗓门洪亮，和西莉亚的沉默寡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路之上，她总喜欢哼唱一些粗犷的北方歌谣，偶尔还会和其他人开些粗俗的玩笑，活跃气氛。
注意到西莉亚在打量自己，罗娜回以一笑。西莉亚则迅速移开视线，看向跳动的火堆。
吃完烤肉，便是安排守夜。两人一组，西莉亚和罗娜被分在第一班。西莉亚对此并不意外，队伍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会被分到一起很正常。
只是这第一班守夜，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她和罗娜并不熟悉。西莉亚默默地想着，同时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一些，夜里的寒意越来越重了。
“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出任务？”罗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对。”西莉亚简短地回答。
“别太在意罗恩，”罗娜接着说道，“他那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真出事，他肯定不会抛下队友。”
她灌了一口烈酒，用袖子一抹嘴，“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也紧张得要死。那会儿我才十四岁，跟着我爹一起，就他带我，嘿嘿，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懂。”她哈哈大笑起来，“你呢？怎么一个人跑来当猎人？你家里人呢？”
西莉亚沉默片刻。“不在了。”
罗娜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抱歉。”她又灌了一口酒，这时，她这才注意到西莉亚腰间的佩剑——“夜陨”。
虽然剑鞘和剑柄都有些陈旧，但罗娜一眼就看出其下掩藏的锋芒。
“好剑，”罗娜赞叹道，“这把剑，有些年头了吧？”
西莉亚轻轻抚摸着剑柄，“我父亲留给我的。”
“你爹以前也是猎人？”
西莉亚垂下眼帘：“骑士。”
“骑士？”罗娜惊呼，“你爹至少也是个四级战士吧？真厉害。”她停顿了一下，“我以前也想过当骑士，可惜，四级战士太难了。我力气大，不适合细剑，学剑也慢。我爹说，我还是射箭好。后来我去学射箭，反倒学得不错。”她拍了拍背后的猎弓，“现在，百米之内，例无虚发。不过我的剑术也不差。”
罗娜看向西莉亚。“怎么样？要不要比划比划？”
西莉亚摇摇头，指着已然暗沉的天空。“还早呢，我们还得守一会儿。”
罗娜以为西莉亚是嫌时间太慢，笑着说：“行了，够久了。我去叫下一班。”说完，她走到正在打盹的下一班守夜人身旁，踢了踢他的脚。“嘿，醒醒，到你了。”
她拉起西莉亚就走。
那两个被叫醒的守夜人看着她们的背影，一脸疑惑：“你们去哪儿？”
“练剑。”罗娜头也不回地丢下两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更加疑惑。“大晚上练剑？她们脑子没毛病吧？”其中一人低声嘀咕，又往火堆旁挪了挪，裹紧了身上的毛皮。
她们来到营地边缘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这里既能看到营地的火光，又能保持相对的安静。
西莉亚原本只想敷衍一下，但罗娜的热情让她难以拒绝，她也想试试实战。
罗娜解下背后的猎弓，拔出腰间的长剑。西莉亚也拔出夜陨。
剑身离鞘，罗娜屏住了呼吸。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它不像任何她所知的武器，那深邃近乎墨色的剑身，隐隐透着暗红，与其说是金属，不如说更像是某种凝固的液体，其上流淌着剑芒。
“好剑。罗娜端详着夜陨，更加确信西莉亚的父亲是一位骑士。
两人摆开架势，脚下是泥土和落叶，月光拉长了她们的身影。
“小心了！”罗娜低喝，率先出击。她身形暴起，一剑直刺西莉亚咽喉——简单的突刺，却因其速度而显得格外危险。
西莉亚侧身一闪，剑锋几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夜陨顺势下劈，划破空气，发出呼啸之声，直指罗娜持剑的手臂。罗娜手腕一抖，长剑斜撩格挡，“铛！”火星四溅，金属撞击的嗡鸣声在林间回荡。
不等西莉亚变招，罗娜顺势将格挡变为攻击，长剑直取西莉亚胸口。
西莉亚一惊，连忙后撤，堪堪避开这一击。
罗娜见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后退一步，“反应不错。”她赞许道。
“你也不赖。”西莉亚回应，呼吸略微急促。
“接下来小心了。”罗娜提醒道，眼中战意更浓。话音未落，她再次发起进攻，攻势比先前更加迅猛。
西莉亚眼前银光一闪，罗娜的剑太快，她只能再次后退拉开距离。
可罗娜岂会让她轻易逃脱，再次逼近。
突然，罗娜变招！长剑高举过头，带着破空之声，猛然下劈！
西莉亚狼狈地向一侧翻滚，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轰”的一声巨响，罗娜的长剑劈在西莉亚身后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上，木屑飞溅，树干被削掉一大块，露出白色的断面。
西莉亚还未稳住身形，罗娜的第二剑已至！她仓促举剑格挡，但力道悬殊，夜陨剧烈震颤，几乎脱手。
罗娜抓住这一瞬间的迟滞，长剑迅疾挑起，西莉亚的夜陨再也握持不住，脱手而出，“叮”的一声落入草丛中。
冰冷的剑锋随即停在了她的喉前。
“你输了。”罗娜收剑入鞘，然后伸出一只手，将西莉亚从地上拉起。
西莉亚扭动手腕，将夜陨拾起。“你比我强。”
“你很不错了，”罗娜笑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么厉害。不过，你的剑招有点散乱。”
西莉亚将自己在训练场偷看练习的事告诉了罗娜。
听后，罗娜吹了个口哨。“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偷看温特沃斯家族的训练。不过，就凭你这股韧劲，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西莉雅的左眼上，“你这眼睛……”
西莉亚抬手摸了摸眼上的疤痕。“六年前，被人伤的。”
罗娜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西莉雅的肩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跟着我，我教你几招，保管你在白岩城横着走。”她咧嘴一笑，“想学射箭也行，我的箭法，这附近没人比得上。”
“多谢。”
罗娜看了一眼夜陨，若有所思地说：“我老师曾经说过……”她挠了挠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由元素构成的。风，水，火，土，光，暗，等等。强大的战士，能够感知到这些元素的存在，并将它们融入自己的剑招之中。”
“那你现在……”西莉雅欲言又止。
罗娜哈哈大笑，“我要是会，现在就是一级战士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他们瞎混？”
“一级战士？”西莉亚不解。
罗娜摆弄着手中的剑，解释道：“一级战士的门槛就是初步掌握元素力，能够将一丝元素之力融入剑招之中。就像那些施术者一样，一级施术者至少要能稳定地使用一级魔法。”
“你想啊，要是能操控火焰，或者驾驭狂风，那战斗力得提升多少？所以，一级战士和普通士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元素力……”西莉亚摩挲着夜陨的剑柄，剑身上的反光映照在她仅剩的那只眼睛里。
她从未听父母提起过元素力。
这时，罗娜起身，“好啦，该回去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西莉亚点点头，将夜陨归鞘，跟了上去。
回到营地，她满脑子都是元素力的事，直到睡着才停止思考。
一声“敌袭！”在耳边炸响，将她惊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元素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