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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御书房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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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地,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官女子。净澜听到时不敢置信,随即对前来宣口谕的福海下意识地推托道:“奴婢近日风寒,恐怕……”
“无妨。御书房中有檀香暖炉、波斯地毯、江南屏扇,何等富贵逼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漏风之处呢?得了风寒的娇儿去了都能给暖好了。”福海笑得如同弥勒佛,“更何况,官女子伺候皇上是本分,皇上需要人磨墨研读呢。还请净澜姑娘上轿吧。”
净澜看了福海身后的轿子,不是临幸妃嫔的凤鸾春恩车,只是一顶普通的木轿,上面刻着朴素无彩的吉祥纹样,稍微安下心来,跟着福海走过去上了轿子。幸好轿子是从后门出去,又是顶盖挡人,路上遇见的承乾宫宫人不多,净澜顺利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着实如福海所言富贵非凡,进门就有暖气扑面而来,或许是为了顾虑净澜的病体,炉火似乎烧得比寻常暖炉还旺上几度,外面已是春末,里面却有了夏季的体感。
南宫颜宁正握着笔在批阅奏折,看见净澜进门,还不等净澜行礼,就催促道:“快过来,来朕这里坐着。福海,把门关上,别放人进来,朕需要静心。”
净澜行完礼,闻言就想提脚就走,嗫嚅道:“若皇上需要忙碌,奴婢来得不是时候……”
“正是时候!”南宫颜宁急得扔下笔,下台就想抓起净澜的手,“怎地你每次看见朕都像老鼠见猫,朕可是仁君,有这么可怕吗?”
一双远比自己柔嫩无茧的大手覆在自己的指间,将略显粗糙的小手包裹起来,像是触电一般麻醉了净澜的胡思乱想,那只清瘦的手如竹节分明,指腹却是柔软可捏的,净澜一时哑口无言,被南宫颜宁牵着走到台上,九龙龙椅旁边多了一个雕花太师椅,净澜被按着坐上太师椅。
净澜觉得怪怪的,不安地绞着手帕:“皇上,您这是召奴婢来做什么……”
坐在龙椅上的南宫颜宁重新提起笔,准备继续批写奏折,闻言笑道:“朕不过是找个机会跟你叙旧话常事,怎么朕想见你,比寻常人面圣还困难呢?”
“皇上真爱说笑,常人面圣怎么会比见奴婢困难呢,皇上可是无法直视的龙颜,奴婢不过是日夜侍花的宫女。”
“那朕连你花房中的花草都不如……朕前两日听闻你风寒,可有好些?看过太医了吗?”
“奴婢已经好多了,无甚大碍,感谢皇上记挂于心。”
“你在承乾宫过得好吗?需不需要朕为你做些什么?”
“一切都好。无须皇上烦忧。”
沙沙写作的墨笔停下了,南宫颜宁将笔放在笔枕上,侧身转头,认真地对净澜说:“朕要清醒着告诉你,那夜朕说的不是醉话,君无虚言,仍可作数。”
南宫颜宁牵起净澜的手,眼眸中似乎又出现了星星火光,说:“朕封你做常在可好?成为朕的妃子。”
净澜低头,久久不语。
“朕听说了一些关于承乾宫的传闻……淑贵妃没有在朕面前这么贤惠,时常苛刻宫人。只要你开口求朕……朕会让你脱离苦海。只是……来到朕的怀里。”
握着净澜的手渐渐发紧,净澜不敢看那是一双怎样失落又愤恨的眼睛,就像那个昙花盛开的夜晚,在黎明时,终究还是在净澜面前凋零了,只有她一人能看见的盛大和寂寞。
沉默许久,几乎要将净澜捏碎的手忽然放开了,南宫颜宁忽然解下了发冠,又伸手去解衣袍,微微笑着说:“你可有觉得这御书房中温度高得热人……朕觉得像盛夏那么热……”
净澜这才觉出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手帕已经捏湿成一团深迹,此时她都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宫颜宁的动作,南宫颜宁说着热,却将长发放了下来,长发如瀑将他染上三分媚态,又将衣袍解开,露出一大片肌肤,从胸肌到腹肌一览无遗,明晃晃地在净澜面前晃,上面还有蜿蜒发光的点点汗珠正要流下。
南宫颜宁高兴地看着呆住的净澜,说:“朕明白了,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是朕被障目了。民间追求女子,应当是这副模样罢?若朕是庶民,这副姿色定然是引得诸多贵妇争抢的人中面首。”
南宫颜宁牵着净澜的手就要往胸膛上放,诱惑道:“喜欢吗?朕知道你……好色,可朕不介意你的淫恶之名……与其去寻那女子,不如寻朕,朕是这六宫中唯一能满足你的人。”
净澜下意识地捏了两下,胸膛留下了净澜汗湿的手印,净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色爆红,忙用手帕挡脸,结巴道:“皇上……皇上!这……这有失皇家仪态!这里是御书房!”
净澜连忙站了起来,南宫颜宁也跟着起来,抓住净澜的手,一个拦腰将人抱在怀里,笑称:“你跑什么?明明每次都脸红,你应该是喜欢朕的才对。寻常夫妻……应当是这样的罢?”
净澜手足无措,手不管怎么放都能碰到南宫颜宁的身躯,那是一具健壮俊美的男子躯体,连手帕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也全然不知,一向聪慧的头脑竟因过度发热变得一呆一愣。
南宫颜宁伸手勾向净澜的腰带,循循善诱道:“留下来,留在这里陪朕。朕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愿意。”
奏折和笔架掉落的巨大声响唤醒了净澜的神智,净澜连忙从桌子上下来,挣脱了南宫颜宁炽热的怀抱,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着领口的钮扣,急促道:“奴婢、奴婢该告退了,皇上保重龙体。”
净澜逃也似地飞快离开御书房。御书房内传出男子不甘心的低语声:“为什么?你果然是喜欢女子的罢……可是,那王洪娇长得比朕还像男子……”
守在门外的福海一头雾水,只见房门突然大开,身边跑过一阵热气暖风,是一个衣着凌乱的倩影离开了,福海悄悄瞧了御书房里狼狈的皇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净澜在宫道上飞快地跑着,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为自己细细整理衣冠,这才缓缓走回承乾宫。她心情复杂,思绪纷飞,许久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在南宫颜宁问她是否愿意成为妃嫔的时候,她想起了春安,春安的死讯还没两日时间,不知道皇帝清不清楚这件事……倘若她提起,让皇帝追责淑贵妃,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就算成为妃嫔又如何,还不是受制于人?连王洪娇那等公侯贵女进宫也难逃斗争,与一品丞相不相上下的镇国将军的势力背景,也只能落魄得与净澜在寒夜中共枕一床来取暖。
净澜摇了摇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仍不知南宫颜宁是否会继续追逐于她,已经是春末了,桃花落满了宫道,又被过路的宫人扫去,她有些看不清前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