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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药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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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熙和被南宫颜宁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冷,脸色煞白比敷粉还白上两度,握紧身旁的槿蕊手腕急切问道:“槿蕊,你说,皇上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刚才那话,是不是在说我缺乏做皇后的威仪?”
“小主……小主别慌,皇上一向看好你,这宫中还有谁比小主更适合成为六宫之主呢?”
“是……也是。本宫一定要当上皇后,只有本宫才配跟皇上并肩共揽江山万古。”
白熙和带着一群人穿过梨花树林,直奔白玉台,看见凤凰玉壁后的净澜,好像从壁上走下来的白羽凤凰,一身雪白的里衣,虚披着一件浅黄的外裳,外裳盖住了斑驳血迹,绣着龙纹日月的图案,走近一闻还有浅淡的龙涎香味道,这件衣服不是南宫颜宁还能是谁!
“贱人!皇上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身上!”
“回娘娘,皇上仁慈厚德,泽佑天下子民免于寒苦,赐奴婢一件御衣暖身护体。”
白熙和气得一脚踢翻了净澜,净澜一个趔趄之下,衣服敝开,露出暧昧的身体,满是欢爱后的痕迹,白熙和见此一幕,惊得大叫了一声:“啊!怎么会这样!”
白熙和不顾仪态,夺手抢走净澜身上的御衣,在争夺中露出更多的肌肤,白熙和脸色十分难看,怒不可遏地转身就打了槿蕊一巴掌:“没用的废物!都是你说会让皇上见到这个贱婢的丑态,怎么会帮她争了宠!”
槿蕊捂着脸跪到地上磕头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饶了奴婢的罪过!圣恩难测,奴婢也不知晓……”槿蕊悄悄拿眼瞧白熙和的脸色,“那贱婢得了宠,也没见皇上晋封她位分,还在承乾宫当差,想必皇上只是一时兴起……”
白熙和的脸色这才好转些,冷笑道:“说得没错,贱婢就是贱婢,得了宠也不配做妃子,身份就摆在那呢。来人,把人带回去,给她灌一碗避孕汤。”
净澜被扔回了下人房,同房的春安惊讶地看着满身伤痕的净澜,不多时,一碗避孕汤也被高嬷嬷送来,高嬷嬷在主子面前习惯了满脸谄媚的温和面容,此时正冷眼盯着净澜,看净澜将避孕汤喝得一滴不剩才离开。
“怎地高嬷嬷会给你灌避孕汤……莫非你受宠了?”春安惊得也不急着干活了,在房里旁观了全程,感慨道,“传闻竟是真的……你当真是那名备受皇上关注的官女子,听说皇上登基以来还没对谁做过这种事,这么有损皇家颜面呢。”
净澜苦笑一声,也不接话,只默默脱下衣服,去翻找药膏和衣服。春安绕到净澜身后看见满背的狰狞伤痕,“嘶”了一声:“被淑贵妃打成这样还能得宠,你当真不是一般人。教教我,你这是怎么勾引得皇上的?”
“得圣宠又有什么好的……你若学我,就会沦落成我这副模样,被主子打了一顿,还没有位分赏赐。”
“我可不觉得。得了皇上青眼,来日定会步上青云。岂能被小小挫折折服?”
“你就这么想要攀高枝?”
此时,红桂从门口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净澜”,打断了对话。春安哼了一声,转身拿起床上的银边圆镜照起脸来,一张略有俏丽的圆脸满是梦幻得意之色,鬓边一朵海棠绢花遥遥垂下,鲜红的颜色更为春安添二分鲜艳,春安左右抚弄沉浸镜中。
“红桂,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给你带来了药膏,我为你涂药吧。”红桂摇了摇手中的青花瓷瓶,“是一个小太监交给我的。”
“那太监是谁?”
“我也不知道,平日里没见过。”
红桂绕到净澜身后吓了一跳,惊叫:“伤得太严重了!怎么忍得了!”
红桂年纪虽小,下手却温柔有度,轻轻浅浅地将药膏涂抹均匀,清凉的药膏涂上去有镇痛止血的效果,净澜微微一笑说:“第一下是痛的,打到最后就不痛了。”
净澜略微一想,就能猜到太监是福海派来的,有可能是南宫颜宁的旨意,这药膏想必是贵重的药材。便放弃了追问太监是谁,转头问起:“太监为什么会交到你手上呢?”
“净澜你不要乱动。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这承乾宫除了我,还有谁跟你关系好呢?”
净澜的眼神暗了一暗。竟连红桂跟她关系最好也查得一清二楚吗?这几日,红桂偶尔会与她搭话,时不时送她一些宫女吃的零食,还会约她出去玩,虽然她为了避嫌一一拒绝了,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承乾宫确实是红桂对她最好,其余的人撞见她都交头接耳,甚或匆匆离开,大抵是只有红桂因年幼单纯的缘故,不清楚宫女间的传闻和世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白熙和没有再召见净澜,高嬷嬷也没有给净澜安排劳作,或许是特意让她养伤,免得落下苛刻宫人的罪名。净澜这几日十分清闲,伤口也好得很快,越发证明那药膏是贵重品。
净澜整理了自己的物件,说来好笑,淑贵妃羞辱她赐下的金镶玉芙蓉镯是这些物件里价值最贵重的东西,于是被净澜压了箱底,沾上血迹的旧衣洗不干净只好剪成碎布,扔掉污迹的地方,如此俭省一番。
净澜捡来了一个没人要的破陶罐,移植了一些土,承乾宫的土皆是肥土,因此栽培其中的蝴蝶兰长势良好。净澜将其放置在窗台上,破了一个口子的陶罐,绿植长势葱郁,倒是别有一番雅致寂静的趣味。
净澜在房中四处检索,自然也发现了隔壁寝床的春安的布置,春安似乎只对装扮感兴趣,桌子上净是女人家爱玩的头绳绢花,床上也皆是零散的香盒衣物,似乎将月银都花在了妆容穿搭上。
净澜在春安桌子上发现了一本没来得及收纳的书册,净澜好奇于春安竟也知道读书,随手拿起翻阅了一下,内容却是用浅白的说法记录着皇帝的喜好和传闻。
净澜摇了摇头,遂又放下书册,她搞不懂为什么有人想要钻研恩宠,伴君如伴虎,她一点也不想掺合那些贵人的权力游戏,她只想过她的小日子,守着窗前的蝴蝶兰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