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速通》未白头

6、银高中学

　　有时间不反制大傻蛋。

　　墨季狠狠喘了一口气，灵活的身体再次向前突进，不需要兼顾闪避的速度快的吓人。目标明确，目的清晰，贴近墙体后，墨季猛地抬手，扣下了墙上的灯带开关。

　　甚至都没有象征性地闪两下，头顶原本倾泻而下的灯光骤然消失，好在窗外的月光幽幽撒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身后前进的咔咔声一滞，不情不愿地就此消失。
　　果然。
　　玻璃失去内部光线，也就无法照出内部景象。小学生都知道的生活常识此刻救了大命。

　　没有人影，也就无法创造新的管道人。而且就墨季的观察，这些“人”恐怕是靠基础视力锁定猎物的。墨季自认为闪避能力还没有点到对方一次都命中不了的程度，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对方所依靠的锁定猎物的手段具有一定的滞后性。

　　明明脸是最敏感最危险的部分，为什么要放到最前面？

　　——因为它是唯一的感觉器官。

　　那么，什么因素对于就剩个脸当感觉器官的管道人有滞后性？
　　结合当下情景，答案呼之欲出
　　——视力。

　　所以才需要有光。不仅仅是为了让两侧玻璃成为培养新“人”的温床，更是确保猎物的无法出逃。只要内部有光，它们就能增值，就永远有攻击手段，时间一长
　　——就没有人能活下来，更别提逃出去。

　　简简单单的一个操作，真想到却是险恶得没边。且不提需要克服心理障碍走出“有光既安全”的舒适区，一个明晃晃的畸形异端哪怕爬你脸上告诉你它其实趋光。

　　谁信呐？
　　谁敢信！

　　“呼——”墨季一只手撑着墙，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疲软的身体，平复凌乱的呼吸。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剧烈搏动，象征生命力的一团，几乎是在蛮横地撕扯着她胸前的肌肉。

　　她还活着。

　　回头瞥一眼身后凝滞的管道身体，重重叠叠的盘曲之下，失去目标的僵硬人脸不安地抽动着，月光洒不到的地方更是近乎死机一般一动不动。
　　看来是真的见光活。

　　墨季不敢大意，就着手边新鲜拆下的灯带壳子，狠狠地砸向斜对面的玻璃窗户。
　　塑料制品和玻璃撞击，发出清脆的一声，随后轻飘飘地跌在瓷砖地面上。

　　那一坨没什么反应。
　　墨季盯着“笑脸”看了两秒，要不是场景不对，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扶额。

　　没有耳朵就是好哈，看看孩子这听力好得。

　　墨季掸了掸身上的灰，颇重视形象地拉拢半开的衣领，脸上很自然地带上熟悉的懒散微笑。

　　优雅自信一直是墨季的人生信条，她本人当然也持续贯彻着这一宗旨
　　——能装就装。

　　最大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也绝不代表就可以安心坐下休息。当下最令墨季在意的一点，是“隐藏支线”的“预计十分钟”。

　　她一路狂奔到关灯，总共耗时肯定是不到十分钟的。但是既然是“预计”，总该是达成什么小目标，完成什么小成就就代表通关。

　　再说这个开支线的触发条件。根据这个攻击对象来看，不出意外就是恶毒少女借管道人给她的小礼物了。

　　那已知管道人在这里充其量就算小兵，对它起一个直接激励作用的恶毒少女——又是教室碎镜又是卫生间天花板镜的——应该是个地域小boss。

　　她相当于是被坑进来了人家的领域，那么破局的关键自然在于离开这个领域的限制范围，或者破坏这个区块的平衡。

　　前者一看就是做梦。墨季摸摸鼻子，表示对走廊头尾的管道人生产地深感恶寒。

　　至于第二个……
　　管道人死了吗？就算没有也是失去行动能力了，基本构不成威胁。小地方又没有其他东西的情况下，破局的关键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具体来讲怎么破坏是个好问题。

　　墨季对着走廊上一大坨管道人陷入沉思。
　　在这个点上能有发挥空间的，估计也只有这一坨了……

　　墨季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抿着唇认命地走过去，颇为嫌弃地捏住了靠前的一张脸边边。
　　指尖的触感一片滑腻，恶心的没边。

　　墨季忍着恶心，两指屈起对人脸扣扣打打。明明是金属身体，相较而言，脸皮却轻上不少，更像是塑料或者混合树脂。

　　白皙纤长的指尖一路摸索，管道人一动不动。整个走廊或许是因为失去光源，平白萌生的阴森凉意在其中肆意弥漫。

　　墨季无端打了个寒噤，她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左右环视。然而静悄悄的走廊与刚才并无二致，连塑料灯壳都好端端地躺在原地。墨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珠却在眼眶里慢慢抖了抖。漆黑的瞳仁因为光线暗的缘故放大了许多，再加上她天生虹膜颜色深，几乎辨别不出瞳孔位置，只能看见一团圆黑铺在眼白上，无规则地小范围波动。
　　……又或者说像是浸漫。
　　好似虹膜的漆黑不满足于此，争先恐后地溢出，哄抢与眼白衔接的部分。

　　墨季本人显然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用没碰管道人的手捏了捏眉心，转头就打算继续刚刚暂停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