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机可以在人 ...
-
没有人能懂系统的崩溃，没有人。
系统不存在客观的眼睛，它只有一块基础版扫描感受器……啊，是的，就装在它这身T-92十周年限定外装正面。
感受器可以360°扫描所处空间特定范围内的一切事物，比旧版本的机器眼功能丰富、效率卓绝。
近可见微知著觅真凶，退可杀人越货反追踪，黑白两道混得顺，宿主使过都夸好。
就是有些无伤大雅的缺点……比如说因为扫描速度太快，“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于是被监察程序光速出警罚款。
贴在墙上，努力把扫描感受器范围限制在墙壁上的系统很崩溃，整整三张红牌，一套丝滑连招罚下来它苦攒多年的小金库要少一半。
“怎么了吗？”席行越问得好无辜，他可什么也没做。
系统贴在墙上的样子瞧着实在好笑，席行越忍不住戳戳凝胶般的机体，反馈至指尖的触感依旧坚硬。
处于生闷气状态的系统努力无视宿主骚扰，它还需要两分钟才能把自己调理好。
可惜它家的宿主显然不是温顺听话的好宝宝，见系统不做应答，对方当即就地取材，掰下一块镜子碎片，插入机身不平整处与墙壁间形成的缝隙，试图把它从墙上撬下来。
「啊啊啊啊——！」系统吓得更厉害了，它再次发出电音橡皮鸭尖叫，整只菱形机身压缩小了一圈，像吸盘一样紧紧把自己抓在墙上，生怕再被监察程序奖励红牌。
靠蛮力大失败，席行越举着崩裂的碎片耸耸肩，只得先去做自己的事。
他把身上的水迹擦干，再换上衣服——愈合剂意外地起了点作用，他对着镜子端详胸口，虽然依旧没消肿，但至少穿上衣时不会因剐蹭带来刺痛感了。
等席行越把头发彻底烘干时，系统也终于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调理好了。
「人，你穿衣服没有？」它依然不敢轻易地从墙上下来，表现得警惕极了。
“监察程序还管我穿不穿衣服？”席行越听出系统异常的原由，不屑地哼笑一声。
「这是新规定，不管宿主穿不穿，系统都不能看。」系统很忧伤，发出电音橡皮鸭款啜泣声，「再罚两张红牌，我就要被强制禁言了。」
席行越怜悯地捏了捏系统头顶部位的钝角尖尖，“机，你可以在人宽广的胸怀哭泣。”
“我穿衣服了。”他强调。
闻言，系统马上从墙面离开，启动机身自动清洁模式，克制地静置五秒，然后飞快地啪叽一声，幸福扑进宿主露在衣领外的一小片胸沟里。
席行越带着系统从热气腾腾的浴室离开，在客厅对上了情绪不佳、面色沉郁的主角，他倒没忘自己还揣着某种隐晦的小心思，略显生硬地对他说：“别熬夜，早点睡。”
——
当浑身冒湿气的男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时，楼危白第一时间就将目光锁向他，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他只慌乱扫过对方红润的唇和唇下的痣，半点不敢往脖子以下的部位看。
结果居然是意料之外关心，得到宽容判决结果的楼危白略显迟缓地眨了眨眼，噌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积极起来。
“哥，我都听你的。”他诚恳地表忠心，和往常一样强调这件事。
他几步绕到席行越面前，看起来很忙碌似的摆弄了一下肢体，像是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又后知后觉想起先前犯下的种种罪行，终究还是按捺住没有动作，只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哥的。”
对于来自暗恋对象出其不意到堪称频繁的肢体接触，炮灰是理所当然感到窃窃自喜的，更别说对方还专程为此事道歉，使得炮灰能轻易在对话中占据上风。
按快餐文学套路走，这时的炮灰应当基于顺竿往上爬的本能，得寸进尺地对主角提出满足阴暗私欲的要求，再因此被主角识破真面目狠狠唾弃厌恶，快速进入告白被拒黑化线。
可惜席行越这款炮灰是传统派，他可能会有些许窃喜，妄想一段双向奔赴的爱情，但更多时只觉得煎熬——即便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法律层面的养父子，他也依然难以在短期内突破自我心防，承认自己对养子怀有异常感情。
他最开始选择收养主角，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家人，想要一个“我存在”的锚点而已，从没想过发展另一种关系。
当他面对这些超出掌控的意外事件时，他理当表现得更冷酷持重，拿出作为有阅历年长者的底气，从上至下地全盘否决主角的轻率举动，冷静定义他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席行越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恼羞成怒时在对方脸上留下的巴掌印，矜持地挑了挑眉，表示自己收下了道歉，但这绝不是原谅的意思。
“今晚，你睡沙发。”冷酷无情的家长如是说。
他毫不动摇地与主角擦肩而过，走进房间反锁上门，用两根手指把系统从胸口处拎起，甩到半空中。
“行了，来谈谈正事。”席行越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再无刚才的温和模样。
系统察言观色水平一流，战战兢兢地往下降，落到能正好被宿主俯视的高度：「亲亲，您尽管说，系统知无不言哦——」
席行越对主角直男属性的盲目偏信，主要建立在一周目的单方面认知和二周目的达成全成就需求上。
被主角按着啃了几口时，他还能选择性装傻当做恶意报复看待。
结果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一不留心，主角就连嘴都啵上了——还是会害他缺氧的亲法，接下来的主角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席行越他都不敢想。
他跨不过这道坎，认为自己本该有在事情发展得更糟时，及时将其阻止的能力。
直到席行越在心里做事后复盘时，才发觉自己居然没做出过什么有效反抗，他就像被突然窃取了一段时间，引以为傲的身手没派上用场半点，在失去的那段空白中任由主角为所欲为。
“……我遭遇了记忆断层，有两个例子。”席行越皱着眉，慢慢地组织语言，把需要打码的具体内容模糊掉，“第一个：我以为我会倒在沙发上，但结果是我坐在主角的腿上。”
“第二个：我准备离开浴室，结果是我在和主角接吻。”
“我没有事件中作为衔接的记忆。”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哇哦，老大攻略进度好显著呢。」系统沉默了好久，然后超刻意地回避了重点。
“装傻？”席行越微微眯眼，冷冰冰地盯着系统看。
「这是二周目的小惊喜，」系统底气不足，小小声地表示道，「老大，涉嫌剧透、破坏宿主任务体验的事情我不好说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机可以在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