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曾经（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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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在十二岁那年被绑走了，
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她觉得父亲说的是对的，拳头是解决一切的方法，至少她可以保护自己。
愚蠢愚蠢真的很愚蠢！这是被扔到车子的后座后想的第一件事。
她暴露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挣扎到手腕血迹斑斑的Alex终于停下来。
他爷爷的。她闭上眼狂骂，她的眼睛渗出水，蒙在她眼睛粗糙的布和她的泪水发生反应，她的眼睛好痒。
她怎么在哭。
眼泪是没用的，她在汽车后座的波荡中冷静下来。
她被蒙着眼，为什么？是不想让她记得路，还是这个人没办法面对自己在绑架一个小女孩的事实。
绑架她不会是因为那个男人，如果为了要赎金或者其他的东西，更合适的人选是刚受伤无缚鸡之力的Leinster。她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那三个孩子更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到处乱说。所以绑架她到底为什么。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她不敢睡着，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她疲惫不堪。
终于在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车停了下来，她听到门的声音，接着她被一把拖下去，她觉得坚强的形象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所以她学着幼儿园那些小屁孩的样子颤抖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被扛起来到一个地方。
“你在开玩笑吗？松开她。”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为什么？”
“她只是个孩子，她能怎么样，杀了你吗？”
“你不知道，她还带着刀，看上去很有力气。”
“该死的叫你松开就是松开。”
两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前方来回争吵。
她终于重见光明，勒得很紧的布条让她的眼睛无法一下适应视野中的东西。
在模糊一片中他看到一个男人用黑布蒙住自己的面部，企图遮挡自己。
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的眼睛。
她像个受惊的兔子，奄奄一息，她选择不直视他们，垂着头哽咽的样子任谁看都无法下手。
“小屁孩，你放轻松，我们又不会干嘛。”是没被割伤的戴墨镜的那个男人。
她瑟缩一下，往后退了退，她摇着头，泪涕横流，挣扎着往后挪动。
被她割伤的那个男人过来把她嘴上贴得紧实的胶布一把撕下，一点都不顾及面前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旁边的墨镜男不忍地瞥了眼他。
很好。
她收回不明显的目光，她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破皮的唇，接着用不平稳的声音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她的哽咽使一句话无法完整地说清楚。
“只要你乖乖的，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墨镜男说着，他退后两步示意她他不会做什么。
那个刚戴上黑布的男人皱眉看她，满是嫌弃的样子。
她的眼光转动：“你们要强/奸我吗？”
“喔！你把我们想成什么畜生了。”那两个男人相视，接着都往后退了一步。
“只要你乖乖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果你不听话，敢逃跑，我就会回去把你的家人都杀了，听到了吗？”被她刺伤的那个人隔着两米的距离蹲下，他用阴狠的眼神看她，像要把她掐死。
站在远处动也没动的男人让两人过去。
她趁机观察周围的环境。
是一间在山林中的木屋，如果出去的话，倒是可以开这个男人的车走，但是钥匙在那个男人的外衣口袋里，她需要一个时机。
他们在讨论这些什么，没人注意她，很好，很好，她靠着承重柱，对着上面的钉子上下滑动，希望把绳子割断。
但是她的力气在不断运动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喘着气休息下来。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安静或者怎么的，那个被他割伤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快步走过来，带来的风打在她的脸上。
他粗鲁的把她的肩膀捏住，然后不留情地扭过来，上面是被磨得绽开的绳子。
“该死。”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戴着头巾不说话的男人，直到他点头下令，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
她知道，那是安眠药。
——
“喂！喂！”
她在一片混沌中被摇醒，她没办法判断现在是不是现实，被安眠药摧毁的清醒留下一团头疼和耳鸣。
“喂！”
她被打了一巴掌。
“？”她意识不清地圆睁着眼瞪着眼前这个小屁孩。
“我们得快走了，他们去开车了。”
Alex在脸上蔓延的疼痛中清醒过来，小东西力气还挺大的，被揍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力了。
她看到他衣服沾着黑色粉末，还弄得脏兮兮的。
她边被他的手牵着往外走，边问他是怎么到这的。
“我躲在那个人车的后备箱上。”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他的声音绵软，很少年气。
“你爸妈知道你来这吗？”她挑着眉有些兴趣。
“我爸爸是警察。”他的语调充满着自豪，“他会来找我。”
“如果你爸为了救你死了呢？”
小孩兀地停下，松开她的手：“你为什么说这话？”
他听上去很不可置信。被人揍的伤还在脸上，是一条凝结成血珠的血痕，他灰色的瞳孔看上去像一只狼幼崽。
“我只是觉得你这种行为很鲁莽且不顾后果。”她说的同时不忘重新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带路。
小孩有些气闷。
她懊恼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撅起唇后抿起，最后暗暗叹气后询问他的名字。
“Darian, Darian Johnson. ”说完又加上一句，“顺带一提，我的爸爸才不会因为这个死掉，他很厉害，是最厉害的警察。”
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狠狠皱起眉，有些莫名的情绪。
“那可说不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救命，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把你扔在这了。”Darian松开她手，走路都更重了些。
她不在乎地眯缝起眼睛，停下：“你知道要往哪走吗？”
她环顾四周，周围都是树林，如果接近水源或者沼泽，说不定还会遇上别的一些生物，比如鳄鱼什么的。
Darian被这么一说有些气馁，他马上又提起气：“我们可以躲到什么洞里，等我爸爸来。”
“别老是你爸爸你爸爸，你被揍的时候你爸爸也没来啊？”
“你有什么毛病？”Darian半天才憋出这句话，他被气得大口大口喘着气，“那你有什么高见？”
“我们得回去。”
“你疯了？”
小小个头白白嫩嫩的脸上出现惊讶和不可理喻的表情，这让她的心情好上一点。
“他们车上肯定有枪，现在天黑了，我们在外面乱跑只会迷路或者遇到别的危险，我们得回去。”
Darian的表情不可思议起来，像是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嘴里还不断念叨着“This chick is crazy”之类的话。
湿热的空气让Darian和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她的感觉更差，她最讨厌迈阿密的天气，天天热得像烤炉，她曾经在母亲的睡前故事中听过小红帽被冷死的故事，她宁愿被冷死。
她不耐地抬起手歪着头用袖子擦汗。她在想他们现在到哪里了，会从那边搜寻他们。
“要不要去？”她下定决心。
“我才不要去杀人。”Darian一脸正气并对她的想法加以谴责。
“你在说什么？”她开心地看他的脸在短短一分钟内展现不同情绪，“我是说把他们的车开走。”
“哈？他们的车就会放在那让你开吗？你会开车吗？你有钥匙吗？”
“Sweetie，那就是枪的作用啊？”她含着假笑看着Darian，这让他打个寒颤。
——
Darian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上这个长得比他还黑，年龄也没比他大几岁的疯婆子回到那个地方。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出来。
也许是她坚毅的脸和拯救他时神奇的行动。
那三个人都不在屋子里，可能是去外面找他们了。
他就那样看着她用一块石头砸开驾驶车位侧面的玻璃打开车门钻进去，接着在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拿出一把手枪。
他的手向他伸去示意他可以帮她拿，她检查完枪之后插到自己的口袋上。
“躲起来，听到车有动静就跑过来，听到了吗？”
他在她的命令性话语下挪动步子，在屋子旁边的工具房里躲起来，只留下一个小缝看她。
他只看到她调整座位坐下后躺下做一些什么动作，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汗滴在手上，车那边响起了声音，他兴奋地跳起来，跳过门槛冲向她。
“不敢相信你做到了。”他蹦着上车，感觉心率飙升，就像万圣节爸爸没发现他偷吃糖果那样，他通过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脸变得通红。
“安全带。”她迅速调整好座位“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等他系上后打上方向盘和换挡杆，往远处飞去，动作在只有十一岁的Darian看来炫酷又踏实。
——
“你怎么知道怎么开车？还有那些事。”
觉得自己安全后，Darian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爸教我的，你爸没教你吗？”
他看到这个人的眉眼飞舞起来，好像硬拉他进行什么竞赛，而他正处于下风。
他开始习惯于她带刺的说话方式。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始对她这个谜团感兴趣。
她好像知道路在哪似的专注地开着：“I'm driver.（我叫拽弗（司机））”
……
不想告诉就别告诉呗。Darian觉得她在逗小孩，不喜欢和她说话了。
“砰”“砰”“砰”
远处传来三声枪响。
他能认出来，那是他爸爸的配枪的声音。
“停车，停车！”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焦灼地向她解释原因。
“你在开玩笑吧，你能听出来这是你爸爸的枪？”
“柯尔特蟒蛇，我知道的。”他的急躁让她停下车，但她没有转头。
“你在干什么？快回去啊？”
她则是用一种疑惑和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爸爸不是很厉害吗，他会活下来的。我们去了也只会添乱。”
“不行。”他急忙否定，在她不动摇的眼神下苦苦哀求，“求求你了，你那么厉害，你可以帮到他。”
也许是她充满调侃的威胁，爸爸为了救他可能会死这种想法扎根到他的脑子里就再也拔不出来。
那一瞬间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求助于身边的大人。
“该死的。”她学着那个男人讲起脏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枪别人也能拥有？”
“求求你了。”小狼崽眼泪汪汪。
……
感谢迈阿密的丛林资源，她把车停到距离枪声来源，也就是那个小木屋的半公里外的隐蔽处。
“你在这里等着。”
“什么？我才不要。”
“闭嘴，听我说，你去了也没用，别拖后腿。”她的面目凶狠，声音低沉又有力量，像他的爸爸，像个警察。
——
Alex压低身子到窗户旁边，透过有些破旧模糊的玻璃观察他们的情况，现场迷蒙一片，她只好推开一点点窗好让自己看清楚。
那个陌生的男人和两个人打作一团，想必就是Darian的爸爸，那声枪响解释了墨镜男躺在血泊中的原因。
奇怪的是，和那个男人扭打称一团的两人中，没有一个他们的头头，那个不爱说话冷眼旁观的男人。
难以瞄准对手的情况让Alex有些急躁，她闭上眼又睁开决定破釜沉舟。
回到大门口，用力踢向门框，大喊：“Hey！”
两人都回头。
趁这一下，她左手扣动扳机，打中一个人的胸膛，Darian的父亲不再浪费时间，用拳头砸向剩下的那个人，，那人来不及被遮挡，鼻梁被打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拿出手铐把他铐上，再把可能的威胁踢到一边。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他往前跨一大步。
Alex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没事吧？”
面前这个男人留着寸头，眼神清亮坚毅，眼窝深邃，眼骨突出，光打下来遮住他眼睛的大半部分，近距离观赏下，她发现他的虹膜是灰色更多一点，还带点绿。
他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不到四十岁，他的手表反着戴避免拿枪反光，行为和走路的姿势看上去像当过兵，身上有种肃杀的气质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但面前这个男人的面相要温和一点。
“我叫Hank Johnson，是一名警察，把枪给我好吗？你安全了。”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
她反应过来，退后一步，仍然不愿意把枪交给一个陌生人。
“Darian很安全，就在附近。”
“Okay，但是你能不能把枪给我。”他对这个好像很执着，他蹲下来擒住她的手，她挣脱不开。
她瞪着他，她的保险还没有上，怕她擦枪走火，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爸爸！”Darian从远处跑过来。
“D，站在那别动。”
他的声音严肃，眉头皱起，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威胁到了吗，察觉到他的想法，她的眉毛扬起。
这让他感到迷惑。
“爸爸你在干什么，是她救了我。”感觉到不对的Darian焦急地上前想把她推开，“Driver，这是我爸爸。”
她纹丝不动，但逐渐放松，手中的枪被夺走。
——
Hank叫了自己的搭档Karl和救援来。
“Kid，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他把Darian抱上车的前盖，检查他的伤势。
Darian偷瞄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勇敢地救下Driver了。”
Hank知道他在说谎，但是教育小孩明显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是旁边这个被绑架的小女孩。
“Driver？”他看向那个坐在台阶上闭着嘴生闷气的女孩。
“她不愿意告诉我名字，她以为我三岁小孩呢，还说自己的名字是司机。”Darian用手背擦脸上的汗，不小心扯到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偷偷流眼泪。
“Darian，我去看看她的情况，你不要乱跑。”
“我不是三岁小孩。”孩子的抗议让他悬着的心停下来。
他坐到她旁边，她移开一个位置拉开距离。
“Hey，我很抱歉你不能把你的匕首拿走，但是那个不是一个小女孩该玩的，等调查清楚我们就会物归原主了。”
那个女孩把头撇向一边，嘴巴更翘了，她的起伏的胸膛表明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Hank挠挠头，他双手上下摸头后想出这样一个法子：“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会把匕首给你。”
“……”那个女孩转过头盯着他，这让他咽了口口水。她又瞄向他腰间的配枪。
“Lindore.”
“Lindor？那个巧克力？”
女孩沉默了。
“你的名呢。”
“Keira.”
“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Keira，我该怎么联系得到你的家人呢？”
“……”那个女孩低着头看向地上长了青苔的石砖，接着望着天上的月亮，“我没有家人。”
“Keira，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说，你认识那些人吗？”Hank查看过他们身上的纹身，但是那并不属于哪一个帮派，他无法想象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家人，那谁会无缘无故要一个女孩的命呢。
她身上疑点重重。
“大男子主义。”Keira无情吐槽。
“？”
“记得把我的匕首还给我。”
“Karl！”Darian兴奋地打招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冒险。
“Hey，女孩，这是你的书包吧？”Karl从车里拿出一个蓝粉色的书包。
她站起来。
带着沉寂迎接朝阳。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曾经（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