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是个小娘子》周莱

3、相公失踪了（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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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马大壮可算自在了。有锦娘替他去山里捡猎物，自己可以通快地在酒摊、赌摊和狐朋狗友玩乐。

　　马大壮心眼子多，他心里早就防备着锦娘。
　　每次回家，他都会问问锦娘捡了多少东西，又根据到手的钱再作估算——作为经验老到的猎户，他对打猎的收成和能换到的银子都心里有数。

　　而锦娘老实，马大壮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也都乖乖把卖野物的钱如数告诉马大壮。
　　马大壮很高兴，自己拿了大部分去喝酒赌钱，给锦娘随便留点钱糊口。

　　“我走了。”马大壮满意地掂量着钱袋里的铜板，又从里面捏了几枚交给锦娘：“你省着点花……还有，下次再给我留只野鸡，等我回来炖着吃。”
　　他转身正要出门，可安锦却赶紧叫住他。

　　“相公……”安锦似乎有点犹豫。

　　马大壮不喜欢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了她多大委屈：“怎么了，说！”
　　他猜，锦娘准保是又要钱，上次她就这幅表情就说家里锄头烂了得买新的，可他觉得锄头好好的、分明能用。

　　安锦摸摸脸：“悬崖边，还有老松树岔道那边的陷阱好像有问题，我去了几次，每次都没看见猎物，但那些留下做诱饵的食物都被吃了……”

　　她越说声越小，马大壮显然已经没有耐心。
　　“相公，你有空能不能去看看，再修修呢？”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马大壮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那几个破坑怪远的，坏了就坏了，大不了就不要了，以后你就不用去那边了……”
　　修什么修，少了几个陷阱也不耽误挣钱吃饭。
　　锦娘真是没眼力见儿，这点小事还要自己进山。

　　眼看着马大壮急匆匆地走了，安锦又跟上去重新锁紧了门。
　　她回到里屋，拿起桌上的几枚铜板，叹口气，把他们收进一个小木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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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从娘生病到自己嫁人，再到白石村生活这几年，安锦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整个人也就变了不少、成熟了不少。

　　她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真傻。

　　旁人都以为她不通世故、不懂交际，其实安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会利用旁人对自己的成见做点小动作。

　　比如，偶尔的时候，锦娘卖山货卖得价高了，就会偷着多给自己留些铜板在手里，压根不告诉马大壮。

　　或者，马大壮问起她赶集的情况，她还会说自己被买家欺负压低价。
　　看着锦娘委屈地抹眼泪，马大壮还偶尔会生出愧意，能多给她两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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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娘算是偷偷攒了点碎银子，她不只悄悄藏点卖货钱，也研究着靠自己多搞点野物。
　　比如这次，安锦在山崖边的那个陷阱里发现了只兔子。
　　这陷阱是很久前，她和马大壮提过、但他不乐意来修的那个——当时压根就没坏，安锦就是算准了她的懒汉相公不想管，才故意说这里有问题、抓不到猎物。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把在这里发现的猎物，算作自己的私产了。

　　安锦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把兔子捡了出来。
　　这兔子浑身雪白、皮毛完整，长得又胖又圆，真是可爱——可惜死了，要是活着估计能卖更多钱。

　　安锦一只手抓着兔子，另一只手摸它背上柔软的毛——这样的胖兔子，一脚就能把人踢得生疼。
　　忍不住抿嘴乐，她又觉得这兔子幸好死了，要不自己肯定抓不住它。

　　休息够了，安锦心满意足。
　　她站起身，环顾周围——崖边没有树或者其他遮挡，不知道这傻兔子为什么会来悬崖边采食呢？这下掉进陷阱了吧。

　　“这地方偏僻，但每次来都能有收获……之前马大壮还说这里可能没东西，但我看还是挺好的嘛。”
　　安锦心里美，用袖子擦擦额角的薄汗，又顺了顺碎头发。

　　该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安锦背上背篓，捡起树枝当手杖，拄着一步一步慢慢下山。
　　今天收获颇丰，她心里美着呢。

　　身后的灌木丛发出窸窣响声，有什么东西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可安锦没注意，只是走远了。

　　那东西的黑色眼睛透过枝丫空隙，紧紧盯着女人的背影。
　　等女人的背影走得完全看不见了，它才慢慢站出来。
　　走到陷阱边，它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野鸡扔了进去。
　　然后，他又学着刚才女人的样子，坐在空地上，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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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壮消失了。

　　记得那是个罕见的大雨天。
　　从早上醒开始，那场大雨就一直下不停，好像天堤决了口、黑漆漆的水疯狂砸下来。
　　马大壮站在门口看雨，两手摩挲着一颗银裸子——这是他昨天走大运刚赌赢的一钱银子，整个人美着呢。
　　正是兴头上，这么大的雨也挡不住他想去赌坊的心。

　　“这雨这么大，你出去不安全。”安锦仔细措词，声音也软软的，“估计村口那边的青石板路都被雨水泡松了吧，人走上去会摔跤嘞。”
　　她也不敢深劝马大壮，不想自己平白无故挨骂。

　　“运气来了，龙王爷也挡不住。”马大壮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出门。
　　“昨天王癞子、老李他们都没我这手气，我这是财神爷上身。今天这大雨，肯定是龙王爷来帮我的。你瞧着吧，只要我出门、雨准保就不下了。”说着，他披上蓑衣就决定出门。

　　安锦心里不踏实，可又知道马大壮这是下定了决心：“那……那你慢点走。”
　　雨这么大，怎么还想走那么远玩牌。

　　一个惊雷轰隆隆劈下来，白光闪烁照亮天际。
　　安锦被吓得一哆嗦。
　　牌就……那么好玩吗？
　　她不懂，也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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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从早上下到午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就是没停过。
　　外头黑，屋里更黑，安锦心疼灯油钱，索性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趁着大鱼多睡一觉。

　　可怎么睡醒了，天还是黑的呢？
　　听到雨还在下，安锦摸索着起身。
　　她揉揉眼，看向窗外——坏了，现在分明还是白天。而且雨水已经涨得高高的了，院子那边的鸡窝也被冲垮了。

　　没有伞也没有斗笠，安锦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匆忙就奔进雨里，把缩在一起鸡抓进笼子、又赶紧带进屋里。
　　她满心都是自己的鸡，毫不在意自己被大雨淋湿透。

　　胡乱换件衣服，又擦了把脸，她翻箱倒柜地找火石，又拿了自己灶边剩得不多的干柴，在地上点了火，远远地烘鸡。
　　——鸡可不能感冒生病，再养养下个月就能卖了。

　　稀里糊涂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
　　淋了雨，受凉又受累，安锦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咕——咕咕——”
　　安锦睁眼时，看见自己的小母鸡老老实实蹲在笼子里，而旁边的柴火堆已经只剩灰烬。
　　她一只手伸向笼子，又轻轻转了转，仔细端详，心满意足。

　　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地上，安锦赶紧爬起身，又晕晕乎乎地拍拍身上的灰。

　　小娘子脸色发白，慢慢地走到门口，她推开门抬眼看，外面天已经大亮。
　　雨停了，雨水也流干净了，只剩了一院子的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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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壮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安锦没着急，她先收拾院子，又垒鸡窝。买了新柴火，还给自己多炖了两碗鸡蛋羹补身体。
　　等她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五天后。

　　马大壮还是没回来。
　　这就奇怪了，马大壮每次出去不超过三天。他花光了钱就一定会回家，毕竟他饿了知道吃饭呢。
　　安锦心里泛起嘀咕，莫非马大壮这次挣得多？他上次走的时候带了个银裸子，也许现在正在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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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安锦坐不住了。
　　从家里到村口，从村口到酒摊，从酒摊到赌坊，安锦她走了一遍又一遍，厚着脸皮问调戏她的汉子癞子，自己相公去哪里了。

　　去酒摊打听，小二说没见过，酒友们说他上次赢了钱还请大家喝酒。
　　又去镇上赌坊，赌坊老板说他没来过。

　　安锦心里是又担心又着急，她在镇子的街上乱转，走遍了能吃能玩的地方，就是没看见马大壮。
　　就算是死，也该会有痕迹，可偏偏马大壮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娘子安锦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报了官，又托村长给捕快大人送了酒，还麻烦其他村民帮忙留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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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个半月了，马大壮还是没出现。

　　安锦也只能一趟趟去镇里。
　　她总是默默站在衙门门口等、等捕快大人出来时凑上去问消息，那些守门的衙役也都认识她了。

　　这次，拎着安锦送的野鸡，衙役欲言又止：“锦娘，别找了，你回家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捕快大人真的带人仔细找过了，可他们谁也没发现马大壮留下过任何痕迹。

　　衙役们都知道，马大壮应该是死了，可他们谁也不忍心开口告诉锦娘，只能尽量宽慰她回家等。
　　哎，这样好的小娘子，怎么就嫁给了马大壮那个流氓无赖呢。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没存稿了！
让我看看哪个小可爱还没收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