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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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莫于川的辗转反侧，喻纪生倒是显得没心没肺，睡得死沉，只是梦境的内容相当暴力——
比如把那个亲上来的男人撕成一片一片的放进油锅里炸，再捞出来用订书机钉成一叠，最后丢出去喂猪……
大部分的血腥念头都在梦里发泄出去了，所以一大早他的精神竟然还不错。
临到期末，今天有门考试，虽然只是校级公开课的，但喻纪生向来很看重成绩，对什么都很认真。
两小时之后，喻纪生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笔之后，举手交卷。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科目，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交卷了，教室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试卷内容。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面无表情地拎着背包准备离开。
没想到才走两步，就听到门边有几个人在大声说话，“靠的呀，教授也太变态了，竟然出一个字的题目！”
“别提它了……谁能告诉我‘目’到底是什么意思？！目的？眼睛？还是啥？”
“啥？目？！不是日吗？！”突然有人大声惊呼。
“……”
“……”
惊呼者静默一会，懊恼地磨牙，“我日啊……”
喻纪生看了眼那张蹭了笔污的帅脸，嗤笑一声，与他擦身而过，低声道，“白痴。”
金毛还在为自己看错题目而郁闷不已，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刻精神一振，条件反射便抓住那人的手臂，表情严肃却带着笑意道，“这位同学很不好啊，每次见面都骂人。”
喻纪生挑挑眉，看着自己的手臂，心想好像我们也没这么熟。
可他那迷茫的模样如今看在金毛眼里却莫名的顺眼。
自从那次被这眼镜送进医院，他大少爷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人文的关怀，突然就觉得这眼镜比周围的狐朋狗友痴男怨女们有趣多了。
这几天住在医院挂了两天针，中间老爸老妈来看了自己一次，扔了些钱，屁股都没坐热就离开了。
他倒是也不很在意，满心都想着回去要收这死眼镜做小弟，好好带带他。
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找人，两人竟然早已选修了同一门课，只是人太多，之前谁都没有在意过谁。
还好，终究还是认识了。
喻纪生皱着眉看眼前这个神经病，想都没想就问，“你发烧烧坏脑子了？”
“不用担心，我全好了。”金毛搔了搔闪亮的金棕色短发，笑得爽朗，“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喻纪生瞥他一眼，“我刚吃过早饭。”
“那午餐。”金毛不以为意，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意外滴发现死眼镜的肩膀也很瘦，握在手里的感觉相当不错，心中忍不住飘忽一下，“午餐也吃过了？那晚餐也行。”
喻纪生抽搐了一下唇角，木然地被金毛推着走。
金毛身后的狐朋狗友们眼看着他毫无征兆地被一个眼镜男拐跑，还显得相当殷勤，忍不住开口唤道，“于川你去哪儿？”
金毛耸耸肩，笑嘻嘻地回给他们一个口型，“约会。”
那群人愣了一下，刚想问真的假的，那两人却已经走远了。
“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某男呆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嗯。”另一个严肃点头。
“他女朋友……”
“还在食堂门口等他呢。”
莫家大少爷请客，当然不会请在食堂。
金毛开着拉风的银色跑车，一路将喻纪生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就相当贵的西餐厅。
下了车，金毛直接把钥匙丢给侍应生，然后领着喻纪生进去。
大堂经理熟门熟路地为他们安排好了清净的小包厢。
金毛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对侍应生道，“我常点的那些，挨样上就行。”
喻纪生抿了抿唇，眼底透着些不耐烦。
N城说大大不过帝都，说小却也具有相当规模，经济也发达，学校里少爷小姐一个赛着一个的有钱，但像金毛这样摆阔摆得活似土财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实金毛有些冤，他也不是在谁面前都摆阔的，只是今天在死眼镜面前，忍不住就有些飘，有些说不出滋味的高兴，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菜色很快就上来了，西餐配红酒，有钱人的小资情调。
金毛相当殷勤地介绍着菜色和酒的年份，连带着甜点的填料都一一讲述，只恨是西餐各吃各的，不能亲自夹菜给他。
喻纪生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吃东西也不多，没一会就放下了刀叉，“还有事吗？”
金毛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度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
“还好。”喻纪生拿餐巾轻拭嘴唇，慢条斯理地道，“下午有体育考试。”
“哦，这样啊。”金毛又高兴起来，“我下午也有体育考试，你是考的什么科目？”
喻纪生看他一眼，“游泳。”
“……我也是。”
金毛的两眼在放光，似乎想要透过喻纪生的衣服，把他的□□挖掘出来。
两人从吃饭到出来仅仅用了半小时，而金毛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吃东西，出来的时候胃还空空如也。
然而才走到门口，却突然被一个漂亮清秀的女生拦住了去路。
金毛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女生是金毛的女友，经管系之花，平日里都楚楚可怜的样子，今天却显得有些愤怒。
“我在食堂门口等了你半小时，结果你朋友说你带别人出来吃饭了……我猜你大概就在这里。”
“哦。”金毛应了一声，然后笑道，“你还以为我带了个女的吧？”
女生看到喻纪生时，神情已经放缓了些，抿唇低头，“谁知道呢。”
喻纪生看着这对情侣，觉得仅有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光了，便皱着眉道，“你们聊，我先回学校。”
“哎，等等。”
金毛忙不迭地伸手去把人拽回来，“不是说好下午一起考试的？”
什么时候说好了？
喻纪生皱眉，对这人的脑子表示怀疑。
“你等我，我待会就过来，千万别走，这里离学校很远的。”金毛嘱咐完，便拉着女朋友往餐厅旁的一个小巷子里走去，“我很快就回来。”
而此时，变身莫语的莫于川，正对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发呆。
方清因为被他安慰，产生了一丁点阶级友情，此时不免有些担心，“莫经理。”
“唔……”莫于川蔫蔫地应了一声。
“您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方清轻声道，“公司今天没什么事情。”
“唔……”莫于川蔫蔫地再应一声。
“……”
方清叹了口气，有种对痴呆说话的无力感。
过了一会，莫于川突然站了起来，看上去两眼发直，“我……出去一趟，下午就不过来了，公司你打点好，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急匆匆地开车向学校赶去。
今天对他、对喻纪生，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十年前，就是这一天，两个人在游泳考试上相遇，继而相爱。
他冥思苦想了一天，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阻止自己跟喻纪生的相遇。
按照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自己做出的足以改动未来的事情，并没有真正影响他对于那些事情的记忆，所以他猜测也许这里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无论他做出什么，都不会对自己的未来发生影响。
只是他依然有些担心。
如果不是平行世界，一旦他真的阻止了十年前的自己与喻纪生相识，那么爱着他的自己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对于这段感情，即使只有一个人记得也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
车子很快开到了大学校园外，莫于川泊好了车，便凭着记忆往游泳馆走去。
只是先看看，到底要不要阻止……到时再说。
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犹豫。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远远地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喻纪生跟十年前的自己并肩穿过光秃秃的小树林，正交谈着走过来。
他愣住了。
照理说……照理说……他们那时还不应该相遇。
十年前的他顶着一头璀璨的金发，脸上带着被前女友抓出的血痕，一脸吃痛的表情，“真要命，和平分手不好吗？一定要这么暴力，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淑女……”
喻纪生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你活该。”
金毛尴尬地笑笑，“我知道。”
两人从莫于川隐藏身形的建筑物前走过，莫于川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一切都开始脱离掌控了。
那么自己的记忆还算什么？到底哪边才是真的，哪边才是假的？
他微微一咬牙，忍不住从黑暗中走出来，迈步向喻纪生走去。
金毛正抬手揽上那人的肩膀，即使脸上有伤，却笑得很开心，“你不喜欢金色的头发？那我明天去染回来。”
还有一米。
莫于川朝喻纪生伸出手。
心脏突然撕心裂肺地疼痛起来，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剧痛铺天盖地地冲进脑中，莫于川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无声地跪倒在地。
眼前喻纪生的背影越来越远，莫于川的眼神也越来越模糊。
怪不得我一直回不去，原来这个世界终究只能拥有一个莫于川。
他苦笑着想。
我最终还是吃不到你蒸的，热腾腾的石斑鱼。
似乎黑暗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莫于川再次从黑暗中醒来，是置身于自己与喻纪生的那个小公寓，而自己还躺在冷冰冰的浴室地砖上。
他一时间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在那个世界重新开始，但人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重头再来。
他曾经尝试了那么多的方法，甚至自虐地用马桶盖夹自己的脑袋，却始终回不来。
可没想到，回来的方法是这么简单，只要接近十年前的自己就可以了。
什么都改变了，除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莫于川缓缓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
喻纪生，我以为我可以重新爱你。
我以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