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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大事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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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泛着亮光,屋里闷热。
不知是因为昏睡症睡多了的缘故,还是天气逐渐转热的原因,苏安然心有所感,起了一大早。
“娘娘,今日无事,何不再休息会?”心月端着碗鲜鱼面和一碟樱桃放在了桌上,又拿起一边的竹扇轻轻给苏安然摇着。
感受到凉风,苏安然燥热不安的心才慢慢安静下来,摇摇头道:“睡不着了。吃完早饭我们出去逛逛。”苏安然看着渐渐变亮的天空,吃着热腾腾的细面,不住感叹:这李文叡和文武百官真是勤奋,天还没亮就去上朝。
苏安然刚吃没几口,外面冲来一道黑影,苏安然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妍,疑惑道:“妍姐姐,平日里你不是下午才来我这浮香院,今天怎么这么早?”
“娘娘,大事不好!”张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沿缓了几秒又道:“苏老,苏老晕倒了!”
“什么?!”苏安然听到消息猛地站起身来,跑到张妍旁边,抓住她的手臂摇晃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因为......”张妍看着苏安然焦急的模样,顿了下道:“你爹在沧海一带失踪了......”
“失踪?!”苏安然瞪大眼睛,心想,怎么这便宜老爹还没见着就失踪了?爷爷恐怕是忧思过重、气急攻心才晕倒的。不行,她得回家看看,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宠爱她的爷爷,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是啊,我天没亮一得到消息就跟着老爹的马车过来了。”张妍从怀里掏出一块从集市上买的干饼狼吞虎咽,她平生难得起个大早,却差点要把自己饿晕过去。
“妍姐姐,我能跟你的马车回去看望阿公吗?”
“跟我的马车?”张妍口齿不清,“娘娘不和圣上请示......”
“李文.......圣上应该不会说什么吧......”苏安然想了想,快步从枕头低下拿出那块李文叡赠与的令牌,“有这个不怕!”
张妍也是个心大的主,看到了令牌像看到定海神针一样,点点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张妍一口将剩下的饼囫囵吞入,抓住苏安然的袖子就往外跑。
“娘娘,鲜鱼面!”
“不吃了。”苏安然摇头,示意心月跟上,心中轻叹,等李文叡怪罪起来再说吧。
跟着苏安然身后的心月内心忐忑又无奈,哎,她家娘娘怎么就和这不靠谱的张相千金情感深厚?万一圣上知道娘娘擅自离开......心月没敢想下去,沉默地走着。
马车依旧颠簸,差点把苏安然肚子里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苏安然强压住胃里泛起的恶心,眼神瞟了一下身边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张妍,偷偷屏气凝神,将那空白的画卷召唤了出来。
真是好久没有用这个破烂的金手指了。苏安然想着抬头看向虚空,调出她爹的名字。
“苏乐知,中洲国皇商。嗯?”苏安然看着画卷上寥寥几字的介绍,瞬间无语,果真,龙套家庭都是龙套。
哎!苏安然心中叹气,还是看在他是我老爹的份上,给他送上一个平安符吧。
苏安然现在早已经摸透了这金手指的特性,她拿起钢笔,刷刷在画卷上写下:“苏乐知获救”。
苏安然忐忑地看着画卷上的字,心想,若是这几个字破碎消失不见,那老爹肯定出事了,若这字能嵌进画卷,就证明.....苏安然正想着,这些字金光流转,深深烙印在了画卷里,看到此,苏安然内心雀跃,高兴得想要蹦起来,成功了!她老爹性命肯定保住了!
“娘娘?这是在......?”张妍感受到旁边人的动静,睁眼便看到苏安然伸手悬空,疑惑地喊了一声。
苏安然吓了一跳,收回手,虚空中的画卷霎时消失不见。苏安然尴尬笑笑,揉揉自己的手臂,委屈巴巴道:“妍姐姐,我还是不适应马车,浑身酸痛。”
张妍大惊失色,睡意一时间褪去一大半,忙把下面柔软的垫子给苏安然加了几层,轻轻揉着苏安然的身子,生怕苏安然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碎掉。
苏安然本意是想转移张妍注意力,没想到张妍反应如此之大,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难却,苏安然只得任由张妍动作。
马车颠簸了一路,即使在张妍的精心照料下,苏安然依旧觉得脆弱的身子骨即将散架。
天地既白,马车才终于来到苏府门口。苏安然生怕苏老太公出事,顾不得浑身疼痛,跳下马车冲进府中,径直去苏蕴青的房间。
“娘娘,小心点!”担忧的心月和张妍一边惊呼,紧跟其后。
苏安然七弯八绕终于来到了东院,一进屋便看到床上躺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睛一酸,夹杂着对原来世界爷爷奶奶的思念,没忍住小声哭出来。
“阿公。”苏安然疾步走到苏蕴青床前轻声呼唤了一声,“阿公,安然来晚了。”
苏蕴青刚刚清醒过来恢复了几许血色,一睁眼看到哭泣的苏安然,眼睛登时一亮,随即感觉不对劲,惊得从床上坐起来,“然,然丫头,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圣上......”
苏蕴青忙往后看去,只看到随后冲进来的张妍和心月,瞬间明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再次晕厥过去。
张妍见到苏家老太公火气上头,脚刚进门,就吓得拉着旁边的心月脚底抹油,转身溜之大吉,生怕那熊熊怒火波及到她。
苏蕴青心里无语至极,只得将视线转到苏安然身上,愤愤道:“然丫头,你跟着那惹是生非的张家丫头胡闹什么?!皇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处!若是圣上怪罪下来......”
不等苏蕴青把话说完,苏安然憋回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默默从袖中拿出了那块金光闪闪的令牌。
苏蕴青的眼光停留在令牌上,生生把要说的话压进了喉咙里,出不来下不去,沉默了半晌,最后化成了一道长长的叹息声。
“然丫头,你真是胡闹啊。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若是圣上怪罪下来.....”
“阿公,”苏安然看到苏蕴青面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心里担忧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声宽慰苏蕴青:“阿公,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多担心阿公......”
“你这然丫头,老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逆子?!”想起他儿子,苏蕴青不住地无奈摇头,“你爹随性惯了,从你出生起他就整天不着家,你娘走后,这逆子就跟着商队跑没影,连书信也未曾回过一封!”苏蕴青一脸落寞,叹道:“没了好啊,没了好,老夫以后也不必为他担心受怕了......”
“阿公,他,爹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苏安然轻声道。
“哼,他有没有事老夫管不着。倒是你这丫头!”苏蕴青似是愠怒,似是苦恼,长叹一声道:“然丫头,我们苏家承恩盛宠,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做出细微的出格之事,就可能万劫不复。老夫已经老了,即使朝中官员碍于老夫的身份对老夫心生忌惮。如今就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若是老夫,老夫......”
苏蕴青看向苏安然,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然丫头,老夫又能护你到几时?......”
“阿公.....”苏安然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苏蕴青又说了些掏心掏肺的话,最后苏安然心情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这次,终究是自己太过于任性了些......苏安然边走边想,看着清澈无垠的天空思绪万千。这里虽是她的小说世界,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朝代,等级森严,不像以前自由自在的世界。即便李文叡觉醒了意识,他依旧还是玩弄人心高高在上的君王。
苏安然耳边不由回想起苏蕴青的话:“又能护你到几时?”
是啊。爷爷又能保护她多久?她还不是仗着自己苏老孙女的身份才在这个世界立足?若是自己什么都不是呢?是流落街头,还是暴尸荒野?苏安然不敢想象,直到此刻才真正清明起来,自己是作者,更是这个世界的一粒微尘,漂漂泊泊,随风而往。李文叡的宠爱又能到几时?
此时神武门外,张籍看着下马碑处属于自己的地方空空如也,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就说呢,怎么张妍那臭丫头一大早跟着他进宫,还以为她变勤快了,没想到直接就顺走他马车,真是不给他留一丁点余地。
这时,旁边战战兢兢的小厮给张籍递上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苏府”两字。
哼,认了个苏安然就不把爹放眼里了?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张籍暗搓搓地生着闷气,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叹气道:“哎!就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
“老师。”
一辆马车停在张籍跟前,崔英掀开窗户帘子探出头来:“老师,瑾之送您回相府。”
“瑾之啊。”张籍看到崔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忙上了崔英的马车:“瑾之,家里有你师娘坐镇,外面还有张妍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呜呜呜,只有瑾之你对老夫最好。多亏辰王给我送来了个好学生。”
崔英汗颜,笑着道:“老师过誉了。我这就送老师回相府。”
“去什么相府!”张籍连连摆手,“快去苏府,老夫的马车还在那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