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藤非云笺

12、第 12 章

　　景一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冰冷且镇定：“钥匙留下，你给我滚出去。”他的眼神坚定地直视着陈绰，没有丝毫的退缩。

　　陈绰听到这句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那语气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景一深吸一口气，再次平静地重复道：“钥匙留下，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会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他实在是受够了陈绰的无理取闹。

　　陈绰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又一次被气笑了：“他妈的，还没人敢这么拒绝老子！你找的那些理由，当老子是白痴吗？那个书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他内心的愤怒。

　　景一看着陈绰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和陈绰争吵下去了。于是，他用一种敷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随便你怎么想，你说是就是吧。”

　　陈绰被景一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而景一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别再任性了，你我都不是十几岁未经世事的小男孩了，成熟一点，别这样闹下去了。我和书鸣真的没什么，你赶紧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景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哀求，他真的希望陈绰能够就此罢手，放过彼此。

　　陈绰被景一这一番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猛地一脚踹在桌子腿上。那桌子受到剧烈的冲击，连同桌上的东西一起摇晃起来，有几个小物件甚至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随后粗暴地拉开椅子坐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愤怒未消的表情。过了片刻，他突然冒出一句：“我饿了，给我做饭。”

　　景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会做饭，小区外面有餐厅，好走不送。”他的语气坚定而冷漠，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绰听了，明显不信，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之前的饭你做的不是挺好的吗？还能教宁瑜做，这会儿在我面前装什么？”

　　景一略作思索，想起厨房里似乎还放着一两包预制菜，便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向厨房，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吃完饭赶紧滚。”那语气冷漠得如同冬日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

　　陈绰见景一进了厨房，心中一动，趁着这个机会，快步走进房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猜疑与不安，开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寻找出景一与其他男人有染的蛛丝马迹。

　　一番搜寻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缠绵的痕迹”，只是房间略显杂乱。在陈绰的印象中，景一并非是邋遢之人，以前在他们共同的家里时，景一总是会把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这杂乱的房间，让陈绰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但很快，这丝疑惑就被他的愤怒所掩盖。

　　检查完房间后，陈绰又来到厨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景一做饭。当他看到景一摆在餐桌上的菜肴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景一做的竟然是他最瞧不起的预制菜。那一份份包装精致的预制菜，此刻在陈绰的眼中仿佛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景一则完全无视陈绰那几乎要吃人般的愤怒目光，面无表情地将预制菜端上餐桌，接着又盛了一碗昨天中午剩下的米饭，往陈绰面前一放，冷冷地说道：“行了，吃吧，吃完快走。”他的动作机械而冷漠，仿佛站在他面前的陈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陈绰看着景一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再看看桌上那与自己所认知的“饭菜”相差甚远的预制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做饭的？”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对景一这种敷衍态度的震惊与不满。

　　景一自顾自地拿起刚买的橘子，慢慢地剥开，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做饭，是你非要我做。我不想学，有这些预制菜不是挺方便的吗？有时候甚至连外卖都不用点，直接倒盘子里就行，这样做省了不少事。”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愧疚或不安。实际上，景一的内心也毫无波澜，毕竟当初为陈绰学做饭，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极其不情愿的事情，他实在是学不来。

　　景一一边吃着橘子，他对陈绰所投入的感情，与对沈卓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曾经，他可以为了沈卓毫不犹豫地错过高考，放弃那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可以为了沈卓，毅然决然地舍弃保研的资格，那些在别人眼中无比珍贵的东西，在他看来，只要是为了沈卓，都可以轻易舍弃。

　　他对沈卓，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付出，而对陈绰，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糊弄，想着只要能敷衍过去就行，从未真正用心对待过这段感情。如今，面对陈绰的纠缠，景一心中只有无尽的厌烦和对过去的懊悔，他只希望陈绰能够尽快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让他能够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