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相惜》田田的果果

4、第四章 顺其自然

　　彭林轩开着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南星大学。学校门前的大石头上镌刻着南星大学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清风朗月，吹起了文星飘逸的发丝，照亮了他清俊的容颜。
　　“没心动。”文星突然开口，好看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程明阳看向文星，他明白文星的意思。彭林轩停稳了车子，也转头看向文星。他也懂文星的意思。文星推翻了他前面的话，他对程明星没有心动。
　　“我对程明星是有一些好感，但仅此而已。这么漂亮的女生一直盯着我，我内心难免会有波澜。可我现在完全清醒了。晓禾，漂亮不说，还有文化底蕴，家世也好，没有她那两千万和她的人脉资源，我们公司不会发展地如此迅速。做人嘛，还是要懂感恩。”文星语气轻松。
　　“这是你用了十来分钟，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程明阳感到不可思议，道，“你这不是感恩，是识时务。”
　　“这爱情的小火苗就这样被你掐灭了？你畏惧了，向强权低头了？”彭林轩也转过头，说道，“你本来就不容易动心，小心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
　　文星笑着回答，“你们也知道，我向来顾大局，小情小爱的不适合我。何况这也不算爱情。这事翻篇了啊，以后谁也不要提了。下车，吃饭去，饿死了。”
　　文星先下了车，跺跺脚，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程明阳、彭林轩也相继下了车。两人不约而同地向文星走过去。三个人并肩走在南星大学的校园里，宛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彭林轩即兴唱起了张学友的《如果这都不算爱》。悲情的歌声在漆黑的夜里，响彻空荡荡的校园上空。
　　二十岁的文星用着调侃的语调撤回了一个‘心动’，只为让程明阳安心，也让彭林轩安心。程明阳今天的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晓禾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却也紧紧扼住了他命运的喉咙。为公司、为家人，他也不能得罪她。
　　滕南市。
　　时间飞逝，程明星的高三生活过了接近一半。高三的学习生活苦不堪言，大大小小的考试席卷而来，压得程明星喘不过气来。脑子里的那根弦时刻紧绷着，不敢有半点松懈，唯恐稍不留神，年级第一的头衔就被取而代之。
　　高三也不是一无是处，正因为它快节奏、高强度，让程明星内心充盈、倍感充实，少了一些少女的胡思乱想导致的烦恼。再加上刘潇洋和祝丹苹两位挚友的陪伴，给程明星枯燥的高三生活也平添了一份活力和温暖。三个人的友谊，在半年的相处中，畅谈梦想、互相鼓励、互帮互助中，变得更加纯粹与坚固。
　　程明星每天最快乐放松的事情，就是晚自习前，三个人倚靠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看夕阳西下，说些有意义或者无意义的话。夕阳余晖映在三个稚嫩的脸庞上，青春无限、美丽夺目。三个人有时候也会在操场上、回宿舍的路上、来教室的路上，嬉笑打闹，青春就在这群俊美少男少女欢声笑语中肆意挥洒，羡煞旁人。他们的班主任谢大伟看到此情此景，嘴角不禁上扬，流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热爱每个学生，也尊重他们。
　　程明星就在这充满爱的班级里，过着枯燥中又有一些小欢喜，紧张又平稳的，疲惫不堪却鲜有烦恼的生活。不过，偶尔，很突然，始料不及的，她会想起那个，给她签名顺走她黑色钢笔的，让她脸红心跳过的学长文星。
　　可，半年过去了，他从未来过学校，哪怕借着还笔的理由。
　　也许，他早已忘了她。每当想到这，程明星怅然若失，心情低落。不过，天生乐观的她很快就把低沉的心情撵走，重新振作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在努力的活着。我也应该如此。”这简单的话语，就能让程明星整理好心情，在自己既定的航线上继续前行。沿途美景也好，障碍物也罢，都不能阻挡她准时到达目的地。
　　南星市。
　　这半年时间，文星的公司业务量在持续扩增，文星每天过得忙碌且充实，他甚至提前写完了毕业论文。彭林轩几乎每天都和文星待在一起，跟前跟后的忙活，一刻也不得闲。彭林轩看着文星笔直的背影，修长的双腿，绝美的脸庞，有时候，不禁会想：他是真忘了程明星了吗？
　　偶尔他们两个和程明阳聚餐，文星也从未主动提起过程明星。他好像真的忘记了那个唯一让他动过心的女孩。
　　彭林轩有时候试探着提起程明星的情况，比如“明阳，你妹妹最近学习怎么样啊？”“程明星还是年级第一吗？”之类的，文星也从未主动搭话，神情也是泰然处之。
　　几次这样，彭林轩只觉无趣，便不再试探了。他和文星高中就认识，上学期间，文星断崖式第一。他这个千年老二怎么也赶不上。当时，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和交流，不熟。远远看着文星的背影，彭林轩常常想：他是天才吧。我赢不了他，也正常。后来，上大学后，分到一个宿舍，又是高中校友，两人才渐渐熟络。与文星频繁交往之后，彭林轩发现文星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遇事临危不乱、冷静理智，情绪稳定得可怕。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事情，他都能轻松化解。尤其是感情这一块，他像圣僧一样，不近女色。十八九二十岁，正是荷尔蒙分泌正旺盛的时候，室友津津有味地谈论女生时，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做实验，做理论研究。
　　倒不是他不擅长与女生打交道，而是在他眼里，不分男女。对所有人都保持君子风度，正常社交礼仪。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情可言。纵使对方多么婀娜多姿、热烈奔放，他这里平静如水。
　　彭林轩有时候会担心地问道：“文星，你是正常人吗？如果这么漂亮的女生追求我，我可把持不住，早就缴械投降了。就算你立志报效祖国、奉献社会，也得娶妻生子吧。你不会哪天看破红尘，出家吧。”
　　直到滕南二中那次演讲上，文星看程明星的眼神，让彭林轩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宽慰，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文星成不了佛。他属于这大千世界。万花从中过，片叶不留身，原来是为了等他的真命天女。能抵制住万千诱惑，洁身自好，他值得这么好的女孩。彭林轩对文星是由衷的佩服，也为他高兴。
　　可才一天功夫，他就放弃了这美好的缘分。彭林轩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从难以言表的兴奋跌落到了低谷的沮丧。彭林轩明白天不怕地不怕的文星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文星对自己的评价非常中肯，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虽然他已经偿还了张晓禾的两千万，却一时半会还不了张晓禾的人情。张晓禾也不要文星的人情，她要他这个人。他担心，一旦和张晓禾决绝，公司所有员工的努力可能就付之东流，程明阳和程明星也在劫难逃。
　　天子娇子文星，法律系精英程明阳，再加上彭林轩这些善良的百姓，暂时斗不过张晓禾背后的权势的。
　　可是，感情这东西，一旦在心里种下了种子，便会生根发芽，蔓延到心里身体里角角落落。夜深人静，白天烦心琐事烟消云散时，感情就会在脑子里占了上风。你越是压制它，它越表现得凶猛。文星干脆顺其自然，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美好的事情，何苦强行让自己断了念想。等时间久了，他也便会忘了，那个一眼就喜欢上的女孩。事情也如同他所愿，随着时间静静流淌，他也慢慢忘记了，程明星。
　　这天，他和张晓禾吃过晚餐，一如往常以朋友身份，目送她离开公司。文星坐在空旷明亮的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看到雨过天晴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就那么突然的，那天美的像一幅画的情景又浮现他眼前。坐在他身旁的程明星白皙羞红的脸庞，不知所措的双手，答非所问的话语，还有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
　　“她身上真香，真好闻！”文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又想起她了？二十岁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思念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一会儿，他想通了，嘴角露出微笑，站起身来。
　　文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南星市最大的购物中心永昌商场。商场一楼是护肤、珠宝、箱包等商品售卖区。商品琳琅满目，奢侈品居多，平价的也有，少。
　　文星对这个商场很熟悉，直奔香水专柜。每个专柜的导购小姐都很热心服务他这个俊美多金的绅士，不停地向他推荐物美价高的产品。文星很认真试了几十种香水，直到商场关门，也没找到让他特别满意的。不过，出于对销售人员服务的感谢，每家店他都买了一款还算认可的香水。
　　文星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用指纹解开门锁，脚刚踏进家门，他的母亲刘琪女士就热情地走过来迎接她心爱的儿子。
　　“怎么这么晚回来？晓禾刚才打电话，说你们七点就分开了。你这是去哪了？”刘琪关心地问道。
　　“嗯，回了一趟公司。”文星一边换上拖鞋一边说道，“你和我爸这么晚还不休息呀。以后不用等我。”
　　刘琪从文星手里接过盛放香水的包装袋，道：“没等你。我们看电视呢。这是买的啥呀？”刘琪一边看着，一边往屋里走，“怎么买这么多香水？送客户，还是送晓禾呀？”
　　刘琪把香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走到沙发前，坐到了文星父亲文冰身边。文星随后跟过来，拿起一个粉色的小小的包装袋，笑着说道：“除了这个，剩下都是送给你的。”
　　刘琪指着文星手里的袋子，笑道：“这个送给晓禾吗？你终于开窍了。不过，晓禾不适合这款。”刘琪站起身来，挑了一个白色袋子装的香水，“晓禾喜欢这个。”
　　文星一进门，文星的父亲文冰已无心看电视，一直在看着他们母子两个，听着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对话。
　　“你早该这样了。”文冰笑得很开心，“晓禾多好的姑娘啊，你们平时多交流交流一下感情。每次她来我们家做客，送这送那，叔叔阿姨亲切的叫着，礼貌又周到。你倒好，每次都因为各种理由不回家。人家一个小姑娘，每次扑个空，从来不说什么，我们当长辈的看在眼里，也于心不忍。晓禾大度宽容，你也应该懂礼数才是。”
　　“行了行了，别再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刘琪笑着打断了文冰的话，“儿子不是初期创业忙，没时间谈情说爱吗？你不能只心疼别人家的女儿，也得理解儿子嘛。”
　　文冰向来尊重刘琪的，笑着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尊重尊重。”
　　“谁说我要送给晓禾的？”文星拿着粉色小袋子回房间了，“你们要是觉得收人家礼物过意不去，就自己回礼。”
　　“你什么意思？”刘琪追问。文星没回答，关上了房门。
　　见儿子不回应，刘琪又问文冰，“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没开窍呗。空欢喜一场。”文冰笑道，“那我们继续理解儿子，尊重儿子。”
　　“不是，他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买个粉色调调的少女香水。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不会……”刘琪看向文星卧室的房间，戛然而止。文冰也好奇地看向同一个方向，问道，“什么？”
　　文星洗完澡，打开卧室门，穿过客厅去厨房拿水喝，原路返回时，才发现他父母依然坐在沙发上。电视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你们怎么还没有睡？”文星喝了一口水，问道。
　　“等你呢。来坐下。”刘琪拍拍沙发，示意文星坐在她和文冰之间。
　　“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文星笑着走过去，屁股刚坐在沙发上，刘琪便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文星一惊，咽了一口水，道：“没有。有女朋友，能不让你们高兴高兴吗？”
　　刘琪盯着文星，半信半疑：“真没有？那你房间的那个香水，你打算送给谁？”
　　“我自己用不行吗。我喜欢闻那个味道。”文星道。
　　文冰听到这话，差点惊掉下巴，道：“你……你变态呀。你好好跟那个晓禾谈个恋爱，不行吗？一个大男人，整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别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刘琪对文冰说道，“你先别说话，我来说。”
　　文冰也冷静下来了，道：“行行行。你说。”
　　“星星，晓禾是挺好的，但是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们也不强求。但是，你得跟妈妈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刘琪这次问到了点子上，文星不想撒谎，战术性喝了口水。
　　“妈妈说对了吧。那天你对着一支钢笔傻笑，我就知道你有心上人了。”刘琪对自己的善于观察，以及合理的推理，感到非常满意，“那只钢笔是不是她的？她是不是喜欢那款香水？”
　　文星打断刘琪的思路，“亲爱的母亲大人，别瞎猜了。八竿子没一撇的事。我今天就给你们订票、酒店，你们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也省得应酬晓禾了。”
　　“八竿子没一撇？那个女孩子很难追呀？你也没追上？”刘琪觉得不可思议。
　　“嗯，被拒绝了。”文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扯了谎。
　　“太好了！”刘琪突然欢呼起来，文冰和文星父子满脸不解地看着她。
　　刘琪开心的笑容从脸上都溢出来了，着急忙慌地说道：“儿子，我跟你说。妈妈原来有个好姐妹，非常非常要好的姐妹。早些时候失去联系了，但是我一直惦记着她。无巧不成书，前阵子，我回滕南的时候，在路上遇见她了。”
　　“你说青青吧。”文冰接话道，“这事和我们儿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听我说呀。我和青青聊了好多，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好。她有个女儿，我看了那个女孩的照片。哎，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给忘了呢。哎呀，反正小姑娘太好看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惜，我没有拿她照片。你们看看就知道，她有多好看。文星，过年的时候，我带上你去给青青阿姨拜年，见见她，你绝对喜欢。”
　　“晓禾不就挺好吗？你怎么还给儿子物色上了别家姑娘了？”文冰不是很赞同刘琪的想法。
　　“晓禾是挺好，但咱儿子不是不喜欢吗？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要找个喜欢的。”
　　“对对对，喜欢最重要。遇不到喜欢的，找个贤内助也不错，至少不用那么辛苦。”
　　刘琪顿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这个姐妹家境肯定不如晓禾家的，但是这个小姑娘气质长相，绝对是更胜一筹的。咱家也不求大富大贵，星星这么聪明，即使没有晓禾这种大户人家帮衬，他也不会辛苦。再说了，男孩子为家奔波，算什么辛苦。”
　　“对对对，那是幸福。”文冰附和，语重心长地对文星说道，“儿子，虽然老爸觉得晓禾是结婚最佳人选，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文星一手挽着母亲的肩膀，一手挽着父亲的胳膊，道：“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是，求求你们好好享受生活，不用再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我心里有数。妈妈，我公司最近也挺忙的，就不能陪你去给阿姨拜年了。礼品我会替你们提前准备好。”
　　“不用，我跟你妈有钱，不需要你操心这些事。你忙你的事业吧。”
　　刘琪看了一眼儿子和老公，无奈道：“好吧。妈妈觉得你见到那个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不过，妈妈也不会强求你。你的人生你做主。”
　　“谢谢你们这么开明的父母。我也想早点娶妻生子，但是顺其自然，好吗？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文星道。
　　“好。”刘琪和文冰同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