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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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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山腰处,苍仙神殿犹如一幅静谧的画卷,悄然铺展在眼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落,透过层层叠叠的古树,斑驳陆离地洒落在金碧辉煌的神殿之上,宛如流淌的金光被牵引于那浩渺之中。
此时,虽然殿中香客寥寥无几,但那香火却旺盛。袅袅的香烟,在空气中轻轻飘荡,带着一种庄重而神秘的香气。
那几名香客,他们的身影在神殿中显得格外渺小。他们虔诚地跪拜,双手合十。他们的祈祷声、诵经声与那远处的鸟鸣、风声,渐渐交织在一起。
林月见身体微微靠向谢淮舟,掩唇悄声问道:“仙界不可干预人界因果,更何况现在天门不开,为什么还建仙庙?拜他们难道有用吗?”
谢淮舟凤眸微暗,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苍仙神殿,二十八仙庙。”
林月见闻言蓦地反应过来,原来这拜的是修补上古大阵的二十八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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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之身体向后倾,倚靠在雕花木窗旁,手指搭在窗沿边缘无意识的敲击着:“官府那边的东西验不出是妖是魔。”
他话锋一转,目光移向几人:“但我们在布料结痂的血迹上发现了一根很细微的绒羽。奇怪的是,我不知道他们先前怎么没有发现。”
话音刚落,仅剩下半截深褐色的绒羽悬浮在桌面之上。
林月见身体向前倾,仔细观察,猜测道:“所以是鸟妖?”她心中暗道:“这下子更糟糕了,居然不只有魔族!!!”
池昭熙同孙卓远齐齐点头。
林月见抬手指向那半截深褐色的绒羽,眼神困惑的问:“但……不是说一根吗?而且切口怎么如此平整?”
晏辞之与池昭熙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孙卓远身上。
孙卓远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鼻子,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唇角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似乎是想挽回些许尊严,却显得格外无力,声音低沉而略显羞怯地说道:“是我学艺不精,记错了咒语……”
池昭熙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慢慢的转动的茶杯,嘴角下垂:“总归没有全毁掉,确认了是妖类。但就只有一根小小的绒羽,符合的鸟类太多了,猜测不出来究竟是哪一种,追踪符也没有反应……而且我们去东街区探查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收获……”
晏辞之视线扫过谢淮舟,最后停在林月见的身上,双手合拢在胸前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林月见凝重的目光一一掠过几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魔。”
池昭熙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瓷杯被重重的拍到桌面,半杯茶水洒湿了衣袖:“啊?!两拨?!”
“那有可能不是两拨,依我看妖魔联合的可能性更大。”孙卓远的俊眉紧拧,心下一沉。
晏辞之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眸光紧盯着林月见的脸庞,他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林月见开口道:“先别太震惊,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等一下!先让我缓缓……先让我缓缓……”池昭熙霍然起身,低垂着头在雅间里来回踱步,脚下有些虚浮。这一次下山历练怎么那么倒霉啊?!目击证人被吓得神志不清就算了,追查不到踪迹也算了……不仅有妖魔作恶,而且还可能联手?!现在居然还有比这些更令人震惊的坏消息?!!
池昭熙仿佛视死如归一般:“月见你说吧……”
林月见对上她的视线,语气淡然,可落下的话语却如同惊雷般:“谢淮舟说对方的境界在元婴之上。”
闻言,晏辞之仿佛被雷霆击中,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眸里掠过无法言喻的惊愕。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谢淮舟。
谢淮舟此时垂眸凝望着林月见的手指,她的每根手指都显得细腻而饱满,指尖微微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泛着淡淡的裸色。
晏辞之:“…………”
他紧张的心情奇异的平复下来,僵硬的转头看向林月见:“传讯了吗?”
林月见轻轻颔首:“嗯嗯。”
池昭熙仿佛失了魂一般缓缓落座,眼神涣散,拿起茶壶的手隐隐发颤。孙卓远轻叹一声,夺过茶壶替她斟了满杯。
她捧着一杯龙井茶,喃喃道:“谢谢……”
孙卓远安慰道:“月见已经传讯了,会有前辈迅速赶过来的,你别太担心。”
“嗖——”
一道紫色的灵力,如同轻盈的晨雾,蓦地自窗外飘然飞入。随着它的飘移,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行娟秀的字迹:「明日亥时源溪河」
“是扶风真人!”池昭熙遽尔起身,眸光一亮。
林月见抿了一口茶,心想:“男女主齐聚,更害怕了怎么办……”
池昭熙大松一口气:“呼~看来今日晚上能安心睡下了~”
林月见闻言一呛:“咳、咳咳——咳咳——咳——”别!这听起来就像在立flag!
谢淮舟取下她手中的茶杯,轻轻抚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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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月圆如镜,高悬于天际。微风拂过,带来了落叶的萧瑟之声,似是古道边远处的哀鸣,令人心生悲凉。
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或近处的虫鸣,更显得四周的清冷与宁静。
静坐的谢淮舟蓦然掀开眼睫,心中默道:“来了。”
吠声愈演愈烈,犹如战鼓在天地间敲响,响彻夜空。随后,空中浮现出一座青金巨钟,伴随着钟体缓缓地浮现而出,古老而庄重的钟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回荡。
紧接着,一道紫色的流光自天际划过,瞬间点亮了夜空。那流光如同一道闪电般穿越了夜幕,直指那钟声响起的地方。
林月见此时窝在床榻上看话本看得正起劲,听见钟声时霍然从床上弹坐起身。
随即,传来了木门猛地被打开的咣当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林月见慌忙从床上跳起,心中急促而不安。她迅速打开乾坤袋,手脚并用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一袭合身的衣裳。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穿上,袖口因急促而卷起,显得分外凌乱。
接着,她蹲下身,双手微微颤抖地将靴子一只只穿上。心底涌出一阵焦急,似乎在催促自己迅速动身。
穿戴完毕,林月见猛然回头,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把闪烁着寒光的佩剑。她一把抓住佩剑,冲出了房门。
“唔——”
林月见一出门就撞进了谢淮舟的怀里,他僵硬的胸膛令她撞得鼻子酸痛,瞬间红了眼眶。
谢淮舟俯下身,一双深邃的凤眸凝望着她,声音是意想不到的温柔:“撞疼了?”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小心翼翼,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着林月见眼角的泪水,那种触碰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细腻。
“对不起。”谢淮舟的声音低沉,满是歉意与关切。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的脸庞,心中不断涌起一阵阵自责。
林月见抽了抽鼻子,推着谢淮舟转过身:“生理性泪水而已,没事。我们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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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如墨,繁星黯淡。一道雪青色的身影与浑身散着黑色的魔影在空中激烈交锋。他们如两道流光,在夜空中划出长长的轨迹,那雪青色身影灵动轻盈,每一次的跃动都仿佛踏在清风之上。
而那黑色的魔影,面目狰狞,低沉地咆哮着,周身环绕着如暗潮涌动的气息。
刀光剑影间,两股力量在空中交织碰撞。每一次的碰撞都如同天崩地裂般震撼人心,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尖锐的响声。
高空之下,一阵灵风骤起,门栓突然震动,随即发出轰然一声,巨大木门撕裂了沉寂,向两侧猛然开启。几道身影如电掣般掠入李府,衣袍飘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祖母……”
沉重的木梁压在李夫人的背上,她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但仍然将孙儿紧紧地护在怀里,尾音抑制不住发颤:“越儿、别怕……越儿别怕……别怕……”
面前是一片混乱的木梁堆砌,断裂的梁柱像巨兽的爪牙,严密地挡住了通道。谢淮舟双指轻挥,那些堆积的毁塌木梁瞬间被移开,数息后与林月见将祖孙二人救出。
“仙、仙长姐姐!求、求你快救救我的、祖母!”李越哭得哽咽,眼泪哗啦啦的,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着林月见的衣袍。
李夫人此时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谢淮舟半蹲下来,取出玉瓶倒出一颗回春丹,掰开她的嘴巴,使她服下。
林月见抬手温柔的擦拭小孩脸庞上的眼泪,把他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越儿不哭了,你的祖母不会有事的。”
身后的谢淮舟凤眸骤然一暗,阴鸷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直盯着她怀里的小孩,手指紧紧握住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显得异常苍白。
李越抽了抽堵塞的鼻子:“嗯嗯……”随即,他低下头,羞怯的道:“仙长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林月见揉了揉他的软发,不介意的道:“没关系的呀~”
“嗯……”埋在她怀里的小孩缓缓露出了阴冷而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