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瓜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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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夜姬钰言辞笃定，说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但程蕴秉持着做人老妈子要操心到底的心态，后半夜还是继续留在了七皇子府。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并且一觉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日光明亮，透过窗格斜洒在雕花木床上，薄纱帐被微风撩动，浮光掠影间，颇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程蕴正抱着被子眯着眼美滋滋地这么想着，下一秒，岁月就不静好了。
因为她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房间内突然多出的一道强势存在，并且此存在还带着一身冻死人不偿命的阴寒气。
赖床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程蕴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做贼般缓缓拉开了床畔的纱帐。
入目便是楚寻真那张鲜明冷艳的脸。
这位祖宗眼神睥睨而阴寒，就那么昭然地站在她的床前。深紫的广袖长裙，勾勒出她纤挑的身姿，裙摆处几笔艳丽的火红蔓花，配上她不可一世的神情，实在是相得益彰。
“……楚师姐？”程蕴的脑子有点卡壳，她怎么在这？
楚寻真垂目审视她，眼神带着冷意锋芒毕露，就仿佛在看什么碍眼的垃圾，“她为何会在这里？”
明显质问的语气，且隐隐压抑着怒意，仿佛她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啊？我？她在问谁？我吗？
程蕴觉得自己刚睡醒的脑子还是木的。
这时一道月白色的澹然身影从容踏入了房内，语调闲淡而疏离，“这似乎与楚姑娘无关。”
“无关？”楚寻真似乎笑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落在程蕴身上的目光更冷了，“滚起来。”
程蕴硬着头皮起身，刚想解释几句，姬钰却再次上前先她开了口，“昨夜钰突发高热，府上婢女病急乱投医，机缘巧合下求到了程姑娘处。程姑娘热心淳善，只是设法救治钰后已是深夜，便留宿在了府中。”
“若是因此坏了贵宗的规矩，皆是姬钰之过，与程姑娘无关。”他音色清润，如泉水般不疾不徐地流出。
听来简直就是享受啊！
而且都变成废人了还这么不卑不亢有担当，真不愧是她的好大儿！
程蕴深感欣慰。
但只能说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脑回路吧，楚寻真却是瞬间怒了，“你这是在护着她？姬钰，我倒是不知，除了顾卿那个贱人，你竟还有了别的在意的女子？”
虽然她的怒气来得毫无道理，但恶毒女配的行事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程蕴一瞬间头皮发麻，心底暗道不妙。这疯女人可是放眼整本《卿华》都能排得上号的狠角色！
“顾卿……是谁？”偏偏好死不死，姬钰仿佛还嫌场面不够乱一般，竟因听到顾卿的名字而微微走起了神。
楚寻真的怒气顿时化为了实质，她掌心冷光乍现，本命武器霜痕鞭凌空一甩，只听“噼啪”一声瞬间在房间内结出了大片的霜冻。好在她多少还顾及着姬钰的状态，那一鞭并未用上灵力，更多的是威压震慑和发泄怒气。
可即便如此，也够如今沦为凡人的姬钰好受了。
出于各种原因，楚寻真这神经病一向视姬钰为自己的所有物，并且秉持着“得不到就毁掉”的颠婆式理念的。
所以姬钰方才的行为，简直堪称精准的“反复踩雷”。
见他退后两步单手撑在了花台上，身体摇摇欲坠，再没了方才面对自己时的疏淡从容，楚寻真这才收回霜痕鞭，微微一笑，“如何，现在清醒些了吗？”
姬钰不答。
楚寻真脸色又是刷地一沉，“姬钰，看来你是对自己如今的身份认识得还不够清楚。”
这次，在她更加肆虐的威压下，姬钰终于闷哼一声吐出口血，并且支撑不住地半跪了下去。
程蕴实在看不下去了。
真是死变态！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她喜欢姬钰，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鬼上身了才会把女配写成这样！
脑子一热，程蕴当即炮弹似的冲上去护在了姬钰身前，慷慨激昂地陈辞，“他现在只是凡人，你就算有什么气也不能这么发吧！我昨晚才把他的伤治好了一点，你现在是想直接把他弄死吗？”
她跟楚寻真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刚才在旁边都觉得不太好受，姬钰是真有可能被弄死啊！
想到这里，她更是冲冠一怒为亲儿子，“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欺负凡人算什么本事？！”
程蕴上头得快，然而当她真切感受到楚寻真瞬间倾轧向自己的威压，下头得也很快。不对……
她冲上来干嘛？
这段对峙本来就是原书里有的剧情啊，姬钰再怎么都死不了的。反而她现在的举动，才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冲你来？”接连被人拂逆，楚寻真似乎已经有点被气疯了，她语气很轻，表情也似笑非笑，在程蕴看来就是被自己气歪了脸，“程蕴，你算个什么东西？”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气氛很是压抑，楚寻真的威压更是压得她感觉有点窒息，她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而一柄冰冷的利刃此刻就她悬在头顶。
程蕴脑门冒冷汗，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想出能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死脑子，快转啊！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开。”楚寻真手中霜痕鞭再次浮现，她走上前一步，脚下也随之结出厚厚的冰霜。
程蕴咬牙，事已至此，既然已经犯蠢逞能了，那就没有随便退缩认怂的道理。难不成楚寻真还能直接在这杀了她这个同门？
“如果我说不……”
宣战的话才说到一半，那道清润却明显添了几分虚弱勉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程姑娘……”
程蕴回过头，便见姬钰已扶着花台重新直起了身。
“无妨，你走吧，此事与你无关。”青年语气平淡温和，姿态也极坦然，就像是在循循善诱劝她回归正途。
他唇边血迹犹在，但或许是怕她不放心，说罢他轻牵起唇角对她笑了一下，以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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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房间，乃至于走出七皇子府的。
客观来说，虽然因为她的介入，姬钰和楚寻真的这段对峙和原书剧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偏差，但大体上，剧情并没有偏离。
所以楚寻真不会杀姬钰。
另一方面来说，就凭楚寻真这疯女人敢将姬钰的那双“眼睛”之一炼成法器，还堂而皇之地挂在自己脖子上，等真到了危机关头，那她就别怪“法器”去保护自己真正的主人。
所以楚寻真也杀不了姬钰。
可程蕴心里，还是不好受。
刚才在楚寻真面前，姬钰明明已经沦落为了一届凡人，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可他仍旧傲骨不折。
反观自己呢？楚寻真甚至都没真正动手，自己就控制不住地开始腿抖了；那疯女人虽说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杀同门，但真气急了把自己打得半残她是能干得出来的。所以姬钰让她走时，她也就真的顺坡下驴麻溜就走了……
程蕴恨自己的不争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吃瓜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