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传奇》寒光照铁

3、一壶酒中乾坤转

　　韩三笑不敢苟同，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承影剑，自己出鞘的。想必它所救之人，不是百姓啊！”七神哈哈一笑，道：“你少骗我了！它跟随你多年，你会不知道吗？”韩三笑无奈一笑，他转移话题道：“看来，我要在床上多躺上一天了。”七神道：“对！荻花姐姐今晚是来不了了！”
　　现在是四更天。天际出现蒙蒙的亮光，街道上几乎没有了人。鸡叫声儿，时不时传来。打更人，敲着锣鼓，天地间，仿佛只有鸡叫声儿和打更声儿。欢乐楼上每一层的房间，几乎都住满了客人。现在他们已经鼾香入睡了。欢乐楼上的屋瓦之上，有一条黑影，瞬间飞过，他动作迅捷，人影婆娑，来到一处房间门口。他掏出一个迷烟，扔了进去。只听房间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响声。过了一会儿，没有了人的声音。这黑衣人，眼眸明亮，似乎藏着欣喜之情。打开门子，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他点上蜡烛，整间屋子，瞬间亮堂堂。他差一点踉跄而倒地。只因房中，横七竖八，躺着七个人。黑衣人扯下自己的面具，一张帅气的脸庞，散发少年的气息。他道：“竹林七贤，我从河南追寻你们到此，真是让我费心了！师傅说，你们虽为竹林七贤，却干的事情，不光明磊落，见不得光彩。妄称七贤。看你长的阳刚之气，定是刚竹公子了！见你是中年妇女，定当是柔竹娘子了！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定是忠竹伪君子了！你的衣服胸前写着‘义’字，定是义竹小人了！见你手持玉龙扇，一副谦卦图像，定是谦谦君子，谦竹少爷了！见你手持青竹，竹竿刻着贤字，定是贤淑婆婆，见你竹竿上挂有玉佩，定是玉德竹妃了！”
　　在原地转了转，瞧了瞧他们的模样。有躺在床上的一个男子，有三位女子坐在躺椅上，另外两位男子，围着桌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正好七人，三女四男。
　　少年名叫郭文定，师承北邙帮派林丹田。北邙帮派，地处河南省洛阳。郭文定遵从师傅吩咐，下山去苏州香山帮探亲。来到洛阳某一镇里，见竹林七贤欺负乡邻，激起郭文定心中的正义，他出手和竹林七贤打斗起来。试想，郭文定见识浅薄，怎能比得上江湖阅历丰富的竹林七贤？
　　没打几个回合。郭文定就败下阵来，还将郭文豪怀中的信封抢走了。郭文定从河南追寻到这里，正是要拿回信封。
　　这封信，是林丹田交付给郭文定，让他带着信封来苏州。正巧得是，竹林七贤也顺路来苏州。竹林七贤看了看信封，上面写着“香山帮帮主贝聿铭亲启”几个大字。竹林七贤心想：我等七人。也要去苏州一趟，香山帮早就在中原听过这个帮派，江湖传言，香山帮全员上下，都是能工巧匠。香山帮将苏式建筑工艺带到了全国乃至全球。贝聿铭正当壮年，技艺高超，被征召来苏州。他不仅木匠、泥匠、石匠、漆匠、竹匠五匠全能，还参与建造了天安门、午门、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等一批重要的皇宫建筑。这一次香山帮发出英雄帖，为了寻找全国工匠，收揽自己帮派，壮大帮派！有了这封信，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郭文定搜了搜身子，愣是没有寻找出来那封信。他诧异，心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被其他人盗走了？不可能啊。那封信，对别人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一封普通家书。难道他们顺手丢了？
　　郭文定，哪里知道，这封信，可以惹来江湖中的众多人呢？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不在意一些事情，而有时候，那些不经意的举动和言语，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轨迹。这个轨迹可以将人引入到幸福的天堂，也可以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地域。到底是哪一个？真的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更别说对于年轻的郭文定而言，他更加不清楚了。他才刚刚离开北邙帮派！
　　林丹田是北邙帮派的开创者，在他青年之时，他云游四海，结交人士，得到戴至德赏识，常年伴随在戴至德身边，保护戴至德。
　　等到他年过四十，选定在北邙开宗立派。只因邙山是皇室墓地之地，唐孝敬皇帝李弘，哀皇后裴氏葬于此。林丹田创立帮派，请来了唐朝辅佐李泓的大臣戴至德。
　　戴至德对林丹田道：“咸亨二年（671年），唐高宗巡幸洛阳，李弘留守京师监国，因身体多病，庶政多决于辅佐的我、张文瓘、萧德昭等人。关中旱荒，军队粮食供应不足，他见士兵的粮食只有榆皮、蓬食，便命人悄然供给米。后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以母萧淑妃获罪，被幽禁宫中，年四十不得嫁，李弘向唐高宗奏请让她们出嫁，武后大怒，将她们许配给卫士，李弘因此失去武后宠爱。他上书请将沙苑之地分借穷人，唐高宗准许。李弘被召至东都后，纳裴居道之女为妃，裴妃贤淑，唐高宗因此宽心。上元二年（675年），李弘与高宗、武后同赴合璧宫时暴卒，年仅二十四岁，高宗以皇太子“慈惠爱亲，死不忘君”诏令追谥李弘为“孝敬皇帝”，并以天子礼仪厚葬于洛阳郊区的唐恭陵。现在你在北邙开创帮派，可以以此为名，镇守李泓坟墓，为老夫尽一些大臣之心。也不枉，我对李泓的一片忠诚心志。”
　　林丹田不辜负戴至德的期望，从建立门派，广收门徒，大肆宣扬李弘自幼孝顺仁德，为太子后体恤民情，关中旱荒，军队粮食供应不足之际，他见士兵的粮食只有榆皮、蓬食，便命人悄然供给米。等等生平伟绩。
　　这些事情，郭文定年少，定当不知道。他仅仅是北邙帮派的一位弟子，也不是北邙派的中流砥柱，得意门生。他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就像一棵树上，长出的一片片树叶，它是其中之一。大千世界，每一位人，几乎都是普通人，不正像这一片树叶吗？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去关心一片树叶的命运。有时候，树叶落在地上，还会被人践踏。大多数人的命运，过得都是这般吧。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竹林七贤也是平常人，他们的精力也是有限，他们也需要休息睡觉。在今晚，他们卸下了防备，才让郭文定有机会去用迷烟，将他们迷倒。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不免一脸失望之色。他唉声叹气道：“师傅要是知道了，定当又要教训我一顿。一封信都不能保管好，要你还有什么用？”想到此处，郭文定的脑海中，立刻浮现林丹田盛气临人的面容。郭文定办事不利落，常常将事情办砸了。在郭文定看守北邙帮派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有一次，林丹田有事情。要远出家门，让郭文定看守家门。哪里曾想，郭文定在这几天里，没有好好看门，而是躲在后山，开始捉鱼，射猎动物，然后将他们剥皮，烧烤它们，当成食物吃了。他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等到林丹田归来，只见大门敞开。藏书阁里面的书籍弄的乱七八糟。林丹田仔细一瞧，少了几本书籍，如《马槊谱》、《武经总要》、《苗刀刀术》等等一些重要书籍。当即去找郭文定，找了半天，才在后山的树林里，见到了熟睡的郭文定。
　　林丹田见郭文定资质一般，便不教授他高深的功夫，只交代他去干一些杂活。比如砍柴，烧水。去邙山值班看守。郭文定独自一人，见没有什么功夫可以练习，便开始一边值班，一边琢磨怎么样玩耍。他有时候会爬树摘果子吃，用树枝在土地上面画一些潦潦草草的人物画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郭文定越大的无聊无趣。他便想下山去探亲。郭文定祖籍苏州，他小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在路边，后来被一位开饭店的老人拾起，将他抚养长大。待他长到七岁，刚刚记事儿的时候。有一日，郭文定在街上玩耍，遇见了林丹田。那时候的林丹田和戴至德路过苏州，见郭文定少年模样，想到自己将要回洛阳邙山，正需要多收徒弟，于是心中决定，将郭文定带回到邙山。郭文定开心极了，他回到饭店，告诉老板，自己要去远方工作，老板也没有挽留，就让郭文定离开了。郭文定跟着林丹田来到了邙山。
　　未来是不可以预测的。郭文定来到邙山之后。过得日子还算说得过去，没有受到多少欺负。管吃管住的地方，让郭文定心中宽慰许多。
　　眼见天际出现鱼肚白，太阳徐徐东升。郭文定也没有找到信封。只能无劳而归。他人影一晃，动作快速，离开了欢乐楼。
　　白天，很多人都要忙碌起来。万事万物，都是如此。所以，白天很喧嚣，也很热闹。当然，故事也很精彩。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白天十二个小时，故事更加丰富多彩。
　　对于一个人来说，他反而不喜欢白天。因为白天，一切看上去都是真实的。没有朦胧美。当一切事物，都很清晰的时候，他很不舒服。
　　他就是韩三笑。
　　韩三笑喜欢夜晚。夜晚的一切。夜晚的风，夜晚的灯，夜晚摇曳的柳树。到了夜晚，他可以放下一切防备。什么防备呢？没有任务。没有白天杀人的魔心。
　　他不喜欢白天，还因为，白天是他工作的时间段。对于任何一位人工作的人，都不喜欢工作。何况是韩三笑呢？他的工作方式，尽管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但是他自己也是无动于衷。
　　杀人在白天。这是他的工作内容。以怎样的方式去杀人，这个问题，是韩三笑考虑到的。所以在白天，他很忧愁。看着手中要杀人的名单，他都会为这些人怎么死去，而忧心忡忡。你会问，他不敬畏生命吗？
　　不，当然不会。杀人对他来说，和普通人吃饭喝茶一样，简单随意，习以为常。
　　白天每天都会来。韩三笑每天白天，愁苦的样子，比黑夜要多上七分。阳光照进韩三笑的床上之时，他很不情愿的醒了。
　　暖暖的阳光，本该是让人欣慰，舒服的。而这些阳光照在韩三笑身上，像是一把刀，在切割他的身体。又像一根钢鞭，在催促他赶紧去接任务，不然，你就会没有金钱了。
　　韩三笑醒了。他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七神，心想：这小女孩儿，怎么还没有走？昨晚说得话，当真是真话吗？说什么喜欢我，说什么荻花姐姐要来欢乐楼？
　　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乱想。在白天，他的脑子，只能去想怎么杀人，会有什么任务。他现在在等待任务。等待会有人通知他，去杀哪一位大人物，亦或者是小人物。
　　他动了动腿，几乎僵硬的腿，有一些发麻。他知道，七神给自己喝下的忘魂药失去药性了。他又动了动手臂，酸痛的感觉，让他要叫出声音来。幸好他压制下去了。
　　他心理闪过一丝开心。他趁着七神再睡。自己用内力，将绳子扯断。他一个飞跃姿势，离开了床。七神睡的很死，也许昨天夜晚她玩的太开心了，太疲倦了。
　　七神，作为风尘女子。夜晚才是她活跃的时间。白天是休息的时候。她们休息，就是睡觉。哪一个美女，不爱睡觉呢？睡觉是可以让她们变得更加出水芙蓉，更加肌肤胜雪，更加能够产生魅力。而那些魅力，在夜晚，更加可以吸引住男人的心。
　　大街上，人很多。叫卖声不断。现在又多了一位男子，那就是韩三笑。他走在街上。来到一处卖胡辣汤的门店。用几个铜板，买了一碗胡辣汤。又买了油渍的菜角而。他不紧不慢地吃着。
　　在他吃到第三个菜角儿的时候，有一位陌生的男子，坐在了他对面。也买了一碗胡辣汤。韩三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人骨架不小，脸庞较大，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比韩三笑高出一个头来。
　　那人买了胡辣汤，喝了一口。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崭新的纸条，放在韩三笑的手边，用右手敲了敲桌子，示意韩三笑打开看看。韩三笑咽下嘴中的胡辣汤，才打开了纸条。他一打开，立刻愣住，上面写着“丑时，到玉涵堂，杀柳州立。”韩三笑脸面平静，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胡辣汤。胡辣汤有些麻辣的感觉，喝着喝着，韩三笑的心，也似乎麻辣起来。他杀死人来，更加心狠手辣。
　　对面男子，喝了一半。就不在喝了，起身，扬长而去。韩三笑望着远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正在此刻，有一位穿着清丽衣裳的女子，潇洒地走了过来。她的身材绝对很好，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被吸引住。她的个头，绝对不低，与男子相差无几。她走起路来，自信、勇敢、坚毅！两颗眼珠子，黑白分明，目如悬珠。韩三笑不免多看了几眼。
　　女子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欢乐楼。接着，步调变快。径直走向欢乐楼。站在欢乐楼门口迎宾客的工作人员，和她熟络起来。一时间，韩三笑的心告诉他，这位女子是欢乐楼中的人。脸上又多了一丝希望。希望的是什么呢？连韩三笑都不知道。
　　也许是被这位女子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住了。也可能是因为她是欢乐楼中的人。
　　女子和工作人员交谈片刻，便走进了欢乐楼。白天的欢乐楼，客人并不多。里面有一些伙计在打扫卫生。大厅里，安静地只剩下桌子椅子的摆放声音。
　　这时候，韩三笑又低下头，继续喝胡辣汤。又买了一笼小笼包子。他吃着。此刻，街道上，有一批送丧的队伍。前面是两位十八岁左右的男孩子，各自举着柳树粗干。后面是吹着悲哀痛苦曲调的笛子人手。在后面是两排披麻戴孝的人。他们低着头，哭泣着，声音时高时低。中间的黑色棺材，被几位大汉，抬起来。一步一步，很是缓慢地走着。
　　韩三笑心道：这是谁家有人老去？排场如此浩大。虽说韩三笑是职业杀手，但是见到许多人穿着白色孝衣，又哭哭啼啼，心中不免有些疼痛。为生命的短暂而惋惜。
　　在他惆怅之际，有几位江湖中人，挡住了送棺材的队伍。见这几人，长相怪异、打扮穿着，很是奇特。原来是阿拉伯帝国的闪米特人。
　　韩三笑知道闪米特人，一点也不奇怪。在三年前，他就杀死过一位闪米特人。那时候他才二十七岁。在江湖中，稍有名气。他接到一项任务，去杀阿拉伯帝国的一位神秘使者。
　　西方的阿拉伯帝国正处于最强大的时候。来让韩三笑完成这件任务的老板，大有来头，是朝廷大将陈玄礼。
　　陈玄礼给韩三笑说道：“皇帝李隆基收到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俱蜜国的国王那罗延写的。”
　　韩三笑问道：“这和你交给我的任务有关系吗？”
　　陈玄礼道：“信的内容是俱蜜国的祖先一直以来都忠诚于大唐。但现在阿拉伯帝国（大食）侵略我们，我们的邻国吐火罗和其他一些国家都已经归顺了阿拉伯。我们的国库被抢光，阿拉伯还要向我们征收重税。恳请大唐皇帝出面帮助我们，让阿拉伯不再向我们征税。这样我们就能长久地守护大唐的西门。”
　　韩三笑道：“原来阿拉伯帝国侵略俱蜜国。”
　　陈玄礼道：“大唐不能正面和阿拉伯帝国发生冲突，这样会产生战争。现在阿拉伯帝国的使者在长安。你可以去杀死他。让阿拉伯帝国的人，知道大唐实力，雄厚无比。即使你阿拉伯帝国财大气粗，也要忌惮大唐三分。”
　　韩三笑道：“俱蜜国是大唐的一个属国。我定当完成任务。”
　　于是，韩三笑找到大使馆，在一个黑夜中，一刀将使者杀死。没有人会质疑，他会失败。他也从来没有失败过。他的承影剑，至今还没有遇见对手！
　　瞧着挡住棺材的几位阿拉伯帝国的人。韩三笑停住了喝汤。他本来没有多想什么。他一向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不在乎很多。但是，他见阿拉伯帝国的几位江湖人，突然，抽出钢刀，对送葬队伍，展开屠杀。
　　韩三笑的心一直像石头一样硬。他是没有心的人。他杀的那些人，已经让他丧失了对生命的敬畏。敬畏而不是惋惜。
　　倏然，棺材被震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高大魁梧的老人。他满头白发，身体硬朗，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死人该有的状态。
　　只听闪米特人道：“法兰克王国的查理*马特！幸会幸会！”
　　现在的查理*马特已经年过半百。他的脸面依旧如年轻之时，刚毅俊挺。他声如洪钟，呵斥一声儿，道：“小小闪米特人，竟敢来此！”原来，查理马特，来到唐朝做客。再回法兰克王国的途中，身患重病，无药可治，继而病逝。
　　闪米特人知道唐朝皇帝李隆基不会和阿拉伯帝国达成同盟国。他们得知消息，其他欧洲国家，纷纷投靠唐朝。为了是抗衡阿拉伯帝国。
　　“查理马特宫相，您现在身处唐朝。”其中一位闪米特人道：“您的官威，可以收敛一些！”
　　查理马特怒斥一声儿，言辞嘈嘈地道：“你们闪米特人，简直残酷无情，为了扩张领土，侵占他国地域，杀死他国百姓。”
　　闪米特人哈哈一笑，道：“兵荒马乱时代，强国为王，弱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