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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帝妃赴宴,惊现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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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宁带着九儿入殿,正看到周适安背对着他趴在轩辕旻肩头。他往前一步跪下请安,却没有说话,倒是九儿大声请安的声音吓了周适安一个哆嗦。
他惊慌失措地回过头,骤然加快的心跳连轩辕旻都感觉到了。
皇帝眼底有些许恼怒:“拖出去。”
韩昭宁低着头跪在地上请罪,半句也没为九儿辩解,只听王和匆匆对底下人交代了一句“慎刑司”,便算打发了九儿了事。
他抬起头,镇定自若地看向皇帝警醒的目光,但还是扛不住那眼神里的威严和怒意,低下头去。
周适安不想让他被罚,赶紧拽了拽皇帝的袖子,“陛下不是有事交代忠贵人吗?别为了一个下人耽误正事。”
皇帝这才解开眉头,淡淡道:“后日长公主府宴席,你与适安同去,既全了礼,又可以向你父亲请安,忠孝两全。”
韩昭宁没想到皇帝会如此为他考量,心里有些动容,但想到自己如今腹背受敌,也暗自怀疑皇帝的用意。
“谢陛下隆恩。”他俯身再拜,一应姿容毫无做作之态,规矩方正的不像后妃,倒像朝臣。
“你不是有话问忠贵人吗?”轩辕旻看着一旁无事人似的周适安,突然剑眉一挑。
周适安瞪大双眼:这人怎么一肚子坏水!
他说回宫问韩昭宁对皇上的态度只是一句玩笑啊!而且不是在说韩昭宁吗,干嘛突然叫他啊!
韩昭宁也一头雾水:“不知陛下所问何事?”
周适安体面微笑,感觉自己被轩辕旻架在火上烤,只能睁眼说瞎话:“没什么,就是说起拜托你照顾小段的事,心里感激。”
“那都是太医的功劳,”韩昭宁面不改色,“还有太后的关怀。”
轩辕旻敏锐抬眸:“太后?”
“是,”韩昭宁一脸坦然地对上皇帝充满审视的视线,“太后把臣叫去慈宁宫,特意问了段月白的病,让太医院好生调理。”
“太医院确实用心,段月白的病几日就康复了。”周适安在一旁帮腔,韩昭宁却忽然侧眸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轩辕旻察觉不对。
他转身拉过周适安的手,让他好生休息,然后便说内务府的礼单还有些不妥,要带段月白回御书房。
王和压着身后的侍从,跟皇帝隔开一丈远的距离。只有盛秋岚按着胯间的长刀,错开半步,跟在轩辕旻和段月白身后。
轩辕旻背着手,沉声发问:“太医院给段月白瞧病,有什么不妥吗?”
“从药方看,并无不妥,”韩昭宁谨慎地说,“但那药段月白一口也没喝,全倒进了墙角的花盆里。”
“他信不过太医院。”轩辕旻的话没有丝毫疑问。
“是,他说,”韩昭宁犹豫了下,“太医院都是太后的人。”
轩辕旻顿住脚。良久,他淡淡吩咐道:“段月白这个人,你要帮朕看好。”
韩昭宁应了一声,许是声音太小,轩辕旻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还有事?”
韩昭宁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躬身退下,看着皇帝的銮驾离开。
韩昭宁最后和内务府核对了一遍要送去公主府的东西,终于到了去公主府赴宴的日子。
周适安这日起了个大早,换了身鲜亮衣服,把段月白做的香膏小心地装在锦匣里,接着便和韩昭宁一起跟在皇帝的车驾后面赴宴而去。
长公主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周适安下了马车,先把礼送上,接着便和韩昭宁一左一右跟在皇帝身后。
迈入府门时,轩辕旻等了半步,伸出手拉着他一起跨进来,周适安遂在众人惊艳不定的神色里,顺水推舟走到皇帝身边。
刚走十余步,便见柔嘉长公主夫妇和文武百官乃至王侯贵戚,匆匆前来接驾。
轩辕旻:“今日是为柔嘉庆生,众爱卿不必多礼。”
柔嘉长公主今日特意妆点过,额间贴着牡丹花箔,极其明艳动人。
她款步上来请皇帝先行,驸马则淡淡地跟在她身后,转身时,着意看了一眼周适安。周适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抬脚跟着轩辕旻向宴客厅走去。
韩昭宁自入府后,一直在人群里找父亲的身影,但本该出现在这里的韩光瑞却迟迟没有现身。他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你先入座,我去去就回。”韩昭宁低声说。
“好,你快些回来。”周适安如愿坐在皇帝下首,但一众或打量或参详的目光让他坐立不安。
“去通知后厨,宴席就要开始了。”柔嘉侧耳吩咐身边的女官,接着又和颜悦色地向皇帝说起家常旧事。
周适安好奇地东看西看,最终被桌上的葡萄吸引视线,自以为无人在意,一口一个,很快吃光了一叠。
轩辕旻余光一直瞥着他的动静,见他噘着嘴悻悻然坐直,就知道他桌上的葡萄吃完了。
“王和。”皇帝示意了下自己眼前的葡萄,王和立即端下去,送到了周适安面前。
“早听闻陛下十分宠爱祥贵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柔嘉笑着打趣。
她嘴边噙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摆明只是过过场面。周适安也明白不可能人人都接受他男妃的身份,还是客气地起身回话:
“长公主芳诞,臣身无长物,只有几盒自己闲来无事亲手制作的香膏脂粉赠与长公主,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
柔嘉惊喜地看向皇帝,“竟是贵人亲手做制?本宫可从未收过如此用心的礼物,快快呈上来。”
几盒花香扑鼻的香膏,装在五彩斑斓的景泰蓝瓷瓶中,一打开盖子便是一阵沁香扑鼻的群芳清味。
柔嘉爱美,自然也爱这等妙物,为表皇室亲厚无间,当下就命人重新梳妆涂抹。
“这粉细腻清香,贵人实在手巧,本宫有一斛南海珍珠,颜色极好,送给贵人,也算本宫的一点心意。”
虎啸将礼物收下,周适安大方落座。他得意地看了轩辕旻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看到赞许之色。奈何今日人数众多,不好过分亲近,周适安只得转回目光,专心吃葡萄。
不多时,宴席正式开始。
礼部和内务府的人先上来念过皇室礼单与祝祷,接着便是端亲王夫妇起身向长公主与驸马敬酒。
周适安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终于看到韩昭宁和一个中年男子一起悄悄从众人身后进来,那男人赫然就是韩丞相,韩光瑞。
“怎么去了那么久?”周适安拉着他入席,回眸见发现驸马还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顿时不自在地往后一闪。
韩昭宁仿佛有心事,端坐在席上,因此也没注意到驸马频频投来这边的视线。
他面如沉水,眉尖若蹙,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这种紧绷和不悦,在看到韩光瑞代表文武百官向长公主祝祷后,变得更加明显了。
“你没事吧?”周适安往那边移了移身子问。
“无事。”韩昭宁垂眸,努力压住视线里的愤慨。
二人一个心里装着事,一个心里无事忙,都仗着是天子嫔妃无须多礼,坐在席忍耐时光。
“糟了。”
歌舞精彩,周适安正乐得自在,腹内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他猛地撑住桌子,指尖泛白,“一定是葡萄吃多了。”
韩昭宁原本惆怅满腹,怕他失礼,只好亲自带他出去。周适安要面子,死活不让他跟着,韩昭宁只能在半路停下。
今日天气晴朗,庭院中有新移植的红梅簇簇。
韩昭宁心情郁结,索性去赏梅,走着走着,和一个折取梅花的侍从撞了满怀。那侍从连声道歉,一抬头,直把韩昭宁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侍从长得和韩昭宁竟有五、六分相似!
尤其是眉眼处天然携带的一股风流情致,不知是先天就有还是刻意培养,一颦一笑,竟有点以假乱真的意思!
韩昭宁看他衣着不俗,立刻判定此人不是不同侍从,正巧周适安回来,两人撞个正着,都瞪大了双眼,仿佛照了镜子一样。
“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周适安围着他转了一圈,满脸好奇。
“大人饶命!”小侍从赶紧磕头,“奴才是驸马爷书房里的书童,今日来园里折花,无意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赎罪!”
“罢了,”韩昭宁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拉着周适安离开,“陛下见不到你要着急了,我们先回去。”
周适安听话地跟着他离开,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小侍从深沉的目光,仿佛在对他诉说什么。周适安心里顿觉一沉。
柔嘉长公主看两位贵人回来后面色都有些难看,心中正觉得奇怪,待要让驸马招待一番,却发现驸马不见了。她挥手叫人去寻,直到歌舞换了两回,才看到女官脸色发青地回来。
“长公主,出事了!”
柔嘉听完女官的话,“蹭”一下站了起来,她难掩怒容,还未说明缘由,先向周适安投去锋利一瞥。
周适安受惊,酒杯跌到水晶盘上,吸引了皇帝的目光。
轩辕旻立刻注意到,抬手召他,“何事惊慌?别怕,来朕身边。”
柔嘉想起女官的回禀就觉得难以启齿,再看到周适安如祸国妖孽一样,堂而皇之坐在皇帝身边,整个人几乎气得发抖。
“不知长公主因何恼怒?有陛下在此,尽可以为长公主做主。”韩昭宁起身谦卑有礼,柔嘉看到他开口,想到韩相,果然平复了些。
“府中些许小事,不必惊扰皇上。”她向皇帝屈了膝,带着一众女官离开。
周适安心里忽然一动,借着敬酒的姿势,悄声对皇帝说:“厉野此刻在府上?”
轩辕旻低头看他,视线焦灼在湿润艳红的唇上,缓缓点头,“怎么了。”
周适安靠着皇帝肩膀,仿佛情人呢喃:“今日公主府怕是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