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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主动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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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下了两日大雪,段月白的咳疾又被勾起,周适安忙着照顾他,连想轩辕旻的时间也没有了。
暮色时分,王和突然来传旨,要周适安带着虎啸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陪皇上去上林苑小住。
“上林苑?”
早就听说宫城附近有一座规模不小的皇家园林,这两日刚下了雪,自然少不了冰雪风光。若是在上林苑狩猎几日,定然比在宫中有趣多了。
难怪他要送马鞍,送弓箭呢。
周适安心里闪过几分欢欣。
蓦的,他又小心翼翼问:“只有我和皇上两个人吗?”
王和乐滋滋点头:“是哇,这可是陛下恩典,祥主子抓紧时间预备着吧。”
“好,只是段答应病的不轻,还得劳烦公公给他找个太医好好看看。”
“祥主子放心,宫里自有太医照料,您就放心吧。”
王和一走,虎啸马上兴奋地喊道:“太好了!这么大的雪最适合去上林苑跑马打猎!我要把从重华宫家宴上带回来的好酒带上!”
周适安本想矜持一下,但被呼啸兴高采烈的呼喊触动,再难掩饰喜悦之色,恨不能立刻飞到上林苑和皇帝纵马奔驰,一解心中苦闷。
他有预感,这次上林苑之行,或许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我去看看小段。”
“是!”
推开东偏殿的门,一股浓浓的药气立刻扑面而来。
段月白半躺在床头,半夏跪在他身边,用小汤匙一点点喂他服药。
周适安从半夏手里接过药碗,自己也曲腿半跪上榻,仔细将汤药送入段月白口中。
“没事的,只是旧疾复发,王和公公刚才来过?”段月白嗓子因为频繁咳嗽已经有些哑了,听得周适安直皱眉。
“皇上要带我去上林苑,明日一早出发。”
周适安放下碗,把擦嘴的帕子递给他,“医者不自医,你咳了两日不能再拖了,我已经让王和帮你请太医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养病,等我回来。”
段月白半闭的眼睛猝然睁大:“你让王和找太医了?”
“对啊,”周适安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已经去了?”段月白追问。
“应该是吧,最快明天一早就会有太医过来给你问诊开药。”周适安看着他慌乱的神色,犹豫道:“我做错了?”
“没有,”段月白疲惫地闭上眼,“上林苑风大,你多带几件厚衣裳。”
段月白反应太过奇怪,他又追问了几次,段月白却反复安慰他说没什么,甚至让半夏帮他打点行囊。
“你们主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一说请太医他那么大反应?”
半夏帮着打点好要用的东西,正要回去,忽然被周适安叫住,只能为难地站在原地。
周适安见他支支吾吾的,立刻紧张起来:“半夏,段月白到底怎么了?”
半夏不敢说,只能跪地磕头:“只求祥贵人快些回来!我们主子,我们主子......他不能看太医!”
周适安一惊,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此刻特意去太医院说一声不让给段月白医治又太过显眼。他想了想,让半夏现在立刻去一趟长乐宫,请韩昭宁明日一早来兰林殿陪伴。
他不知道韩昭宁的病是不是已经彻底痊愈,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若太医院真有什么麻烦,韩昭宁是丞相之子,又有陛下钦赐协理之权,想必足以震慑。
他心里有事,一晚上睡不踏实,梦里几次看到轩辕旻的面孔,却又忽近忽远看不清晰,一觉醒来,只觉得怅然若失。
“什么时辰了?”周适安看着外面发黑的天色问。
虎啸:“卯时四刻,御驾辰时便会在宣武门外出发,主子起来吃点东西?”
“段月白起了吗?”他披着衣裳起身,赫然想起太医之事,语气有些着急,“韩昭宁什么时候来?”
虎啸憨厚一笑:“主子睡糊涂了?段主子这几日都不曾起床,长乐宫那边昨晚派人回了话,说一定会赶在太医之前到,您就放心吧。”
“哦哦,是我睡糊涂了,”他看了一眼依旧漆黑的天色,想到马上就要和轩辕旻单独相处几日,手心脚心都开始密密麻麻发热,“更衣吧。”
因为怕误了时辰,周适安没怎么敢吃东西,更衣后去跟半夏交代了几句,便坐着轿子直奔城门而去。
四人小轿晃晃悠悠走了许久,总算在辰时之前赶到城门外。
他扶着虎啸下轿,寒风凛冽直奔面颊,虽带着辟寒金簪,还是觉得这昏暗不明的冷风让人毛发生寒。
虎啸低声:“主子,皇上在车上里等您。”
“走吧。”
登上御用车驾,王和亲自给他拉开轿帘,周适安俯身进去,厚厚的遮帘一落,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他和轩辕旻。
有几日未见了?
他愣在原地,看着男人慢慢睁开眼眸看向自己。
算了,数不清了。
“怎么不过来。”轩辕旻声音依旧醇厚动人,混在香炉散发的淡淡百合香味里,让人心魂沉醉。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皇帝,总觉得和在御书房里时看到的轩辕旻有些不一样。
他忽然有点不敢上前。
轩辕旻朝他伸手,“过来。”
他看着这只手,忽然想起家宴上,也是这只手给顾笙赐了珠宝,给韩昭宁赐了位份。
这只手掌控天下,生杀予夺。就连在后宫方寸之地,都掌控着无人的喜怒哀乐,乃至生死变幻。
想到这些,他心里发沉,但还是一步步挪过去,将手放在轩辕旻掌心。
现在,这只手也掌控着他。
马车轻轻一晃,耳边响起车轮转动时碾压过积雪的吱呀之声,队伍缓缓启程。
轩辕旻在心里叹了口气,手腕微微用力,将人拽进怀中,揽坐膝头。察觉他乖巧地伏在自己肩上,轩辕旻眉间一松,抱着他闭目养神。
好香啊。
百合芬芳浓郁的香气慢慢铺满整个车驾,连带着轩辕旻衣服上残留的龙涎香的气息,一整个把周适安包裹起来。
他蹭了蹭皇帝的脖颈,贪婪地仰起鼻息,仿佛想把他身上的味道吸干似的,吐出绵长细密的呼吸。
轩辕旻被这喘息灼热耳畔,缓缓睁开眼。
“马鞍和弓箭带上了?”皇帝问。
周适安被这股暖呼呼的味道熏得半梦半醒,回话时便有些懒洋洋:“陛下赏赐,哪敢不带啊。”
他咬文嚼字地暗示,又怕皇帝听不懂,借着马车颠簸故意用脑袋撞了下皇帝的下巴,“臣一向无礼,陛下恕罪吧。”
轩辕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下嘴角:“冬来雪意渐浓,若不饶恕,只怕爱妃要冻成雪人。”
皇帝这话说得跳脱,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冷不丁想明白:合着轩辕旻要把他丢下车,让他在荒山野岭里冻着啊!
他作势要起身算账,被皇帝顺手抚住脸颊,唇舌瞬间失守。
皇帝御用车驾自然容得下一方床榻,周适安一寸寸被逼到榻上,再无回旋余地。
“放开,”他气喘吁吁推开轩辕旻,眸色里半恼半嗔,“你讲不讲理?”
“爱妃想要朕如何讲理?”轩辕旻又欺近一步,滚烫的指尖流连他耳畔,甚至恶意的钻进去画了个圈,“是这样吗?”
说着将人再度压下,唇齿相依,却不亲上去,隔着一线距离与周适安相望。
周适安忍耐着骨子里的颤抖,呼吸尚且急促,眼神却流露出不服输。仔细看,还有几分埋怨。
轩辕旻挑了下眉,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周适安也不打算献身勾引,只慢慢平复气息,看着年轻皇帝俊朗的眉眼,目色有贪恋,有委屈。
“皇上忙得很,又要办王家,又要给长公主庆生,实在不必与我出宫偷腥。”
他故意把话说得香艳,果然看到皇帝眼里升起几分深意,趁对方还没开口,他飞速用食指贴上柔软温热的嘴唇。
“我知道,陛下辛苦,所以才离不开韩昭宁帮衬,深夜也要召他去书房回话。自然了,顾贵人也得力,服侍太后劳苦功高,所以陛下昨夜也没忘赏他一对玉枕。”
轩辕旻知道周适安这股气是一定要发的,故而没有出声打断,任由他酸话满天,只扎扎实实把人压在自己身下,不许他离开一寸。
周适安像没注意到似的,揉着他的唇瓣继续道:“臣愚钝,不懂这玉枕是拿来做什么的?”
“你不懂?”
轩辕旻低眼扫了下二人暧昧灼热的姿势,尾调带着两分戏谑。
“不敢懂啊。”他扬起下巴,贴紧他的嘴唇,半合着湖波潋滟的眼眸看向上方的男人。
“怕懂多了陛下厌烦,又怕比不上顾贵人闭月羞花,叫人比下去,再难见天颜。”
见轩辕旻要开口,他立刻大着胆子朝轩辕旻嘴里吹了口气,轩辕旻眼神刹那间暗下来。
“几日不见爱妃就学会这么多本事,看来是朕这个做师傅的失职了。”
皇帝翻身将他托到自己身上,正好让人坐在一个极其巧妙坚硬的位置上,周适安脸色果然慌乱起来。
“皇上若说不过我,大可低头认错,犯不着靠作弄我转移话题。”
他骑在轩辕旻身上,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能虚挺着腰跪在榻上。偏马车出了京师,道路越发颠簸,好几次被忽上忽下地震着他坐到实处。
他红着脸要躲,抬头却发现轩辕旻脸色也有些发红,遂放平心态,扎扎实实坐了下去。
周适安看着轩辕旻紧绷的面颊哼笑一声:
“顾贵人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