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亮晶晶》卡不几哇

5、第 5 章

　　程嘉不知自己怎么从江砚家走出来，又怎么回到的宿舍。
　　推开门，她人还没缓过劲儿来，突然接到中介电话，说有人想要租她的房子。
　　程嘉毕业后第一年，父母将名下的那栋房子过户到她的名下，然后举家搬到了城东的新房中去。
　　这两年，程嘉一直住在单位宿舍没有回去过，只在偶尔周末的时候，会去那个小区转转，但都没有上过楼。
　　趁着这次离职换工作，她临时起意把自己名下那栋房子挂到了租房网站。
　　没想到还真有人要租。
　　挂了中介电话，程嘉立刻打车回了老房子那边。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个家，她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在各个房间穿梭。
　　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到处空荡荡的，不复以往。
　　她心头涌起一阵酸涩，不敢多做停留，在走出楼栋时，她给中介回了电话，决定不出租了。
　　“怎么突然不租了？”中介那边有些意外。
　　“没什么，不好意思了，您再带租客看看另外几家吧。”
　　程嘉心头梗了一下，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堵在心里。
　　为什么呢？或许只是因为刚刚，当她再次踏进那间房子的瞬间，莫名涌进心里的那股心安的感觉吧。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寻求到所谓的虚无缥缈的归属感，心才能短暂地踏实落地，她不愿有别的人来打破这些念想。
　　程嘉站在楼栋前，不经意间回头，和身后的人四目相对，她愣在了原地。
　　“哎呀，这不是岁岁吗！”
　　“蒋阿姨？”程嘉强装镇定，视线却故意略过挡在她身前的高大的身影，看向惊喜叫出声的蒋焕芳。
　　“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讲一声！”蒋阿姨热情地走到程嘉身前，挽起她的胳膊，眉眼间全是慈爱。
　　程嘉尴尬地被她搂着，差点都要被她亲和真诚的举动打动了，如果不是当年发生那些事的话……
　　“咱们得有将近十年没见了吧？这岁月真是……”蒋焕芳声音突然一哑。
　　“妈！”蒋知州见母亲又要开始煽情，有些不耐烦地出声提醒她。
　　“哎呀，你看我！”蒋焕芳被蒋知州这么一打断，才觉得自己失态，擦擦眼角，又看向程嘉，“要不要到家里来坐坐？”
　　说完，认真地盯着程嘉。
　　程嘉为难地笑了笑，看到蒋知州突然看向自己，神色晦暗不明。
　　“不用了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你没回来住吗？”
　　“没有，我现在工作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近。”
　　“那还真是，知州这也才回来，你们也很多年没见了吧？”蒋焕芳语气中尽是遗憾，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程嘉只觉得有些难堪，和她道别的语气都透着几分着急，“蒋阿姨，我真要走了，时间太晚了。”
　　“去哪，我送你。”一直保持冷漠的蒋知州突然出声。
　　蒋焕芳和程嘉齐刷刷惊讶地看向他。
　　他神色如常，不等两人反应，大步迈开长腿，边走向自家别墅前停车场内停着的两辆车其中的一辆，边举起钥匙开了锁，打开副驾的车门，定定地站在车边等着她。
　　程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蒋焕芳火辣辣的注视下上了车。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速度连程嘉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些慢。
　　车内异常诡异的安静，让人坐立不安。
　　程嘉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听话坐了他的车。
　　“和我没话讲？”蒋知州薄唇轻启，没什么感情地问。
　　“你……是回来工作了吗？”程嘉憋了半天，支支吾吾才憋出一句话。
　　“算是吧，不过也不一定。”
　　“……”
　　程嘉在心里叹口气，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没继续追问的打算，而是转头看向车窗外，看着风景一路从熟悉变得陌生，再变得熟悉。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蒋知州疑惑地看看外面，再看看她，有些不确定，“这里？”
　　距离程嘉住的地方还有一个路口，但她不知从哪生出的虚荣心，虽然不想承认，但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蒋知州知道自己现在的生存状况。
　　程嘉点点头，等蒋知州把车停稳，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去推车门，却没推动。她转头看看蒋知州，“那个……车门打不开……”
　　蒋知州看向她的目光深沉，“林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说话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
　　看程嘉迷茫的样子，一定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更不会费心思去琢磨。
　　蒋知州有些自嘲地这么想着，给她开了锁， “下车吧。”
　　程嘉闷闷地往回走，极力克制自己再去胡思乱想。
　　不管蒋知州回不回来这里工作，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当时不会发生的事，事到如今，大家都已经有了全新的人生，绝对不该再去遗憾。
　　这段插曲，也会随着她的再次离开被时间埋藏，一如从前，她决绝地离开不再回头。
　　时间会教她遗忘，她会很快振作起来，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程嘉顾不得矫情不矫情，默默握紧拳头，低着头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回头，往前走！
　　因为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走到宿舍门楼下时，几乎在要撞到身前的一堵人墙时，才猛地抬头。
　　江砚宠溺地笑着轻轻敲她脑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你怎么来了？”程嘉有些心虚。
　　“想你了。”江砚说着，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抱着，“明明才半天不见，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觉得不踏实。”
　　“等下有人看到了。”
　　这个时间虽然已经过了上下班高峰，但来来往往人依旧不少。
　　程嘉轻轻推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我等不及了，不然，我们明天去把证领了吧。”
　　程嘉僵住，“不是说好了，等过段时间。”
　　江砚将程嘉抱在怀里，看着从刚刚就跟在程嘉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车，目光变得阴沉。
　　刚刚来的路上，他在路口就看到程嘉从那辆车上下来，接着整个人就情绪低落，只顾低着头往回走，连被那辆车一直跟着都没发现，连自己开车从她身后路过都没发现。
　　“既然早晚都要结婚，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江砚说着，低头吻住了程嘉。
　　蒋知州脚踩油门，开车从两人身旁呼啸而过。
　　江砚边吻着程嘉，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面色不善看向车里的人。
　　两人视线有短暂的交接，但也只是一瞬间，那车便扬长而去。
　　见家长、领证、搬家、到新单位报道。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又是兵荒马乱，程嘉来不及多想，便同时完成了人生的两件大事。
　　新单位离两人的小家通勤时间不到一小时，但程嘉还是直接搬去了单位附近租的房子。
　　帮她搬家的事后，江砚才意识到，程嘉不是提前做了准备，而是真的没什么行李可拿,一只行李箱解决了所有……
　　入职两周后，程嘉慢慢熟悉了新环境，但唯独对自己已婚这件事，依旧没有实感。
　　好在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变化，她依旧独自上下班，独自在出租屋里吃着泡面追剧，因为工作相对清闲下来，她甚至在兴起的时候，还会琢磨着研究两道菜谱。
　　江砚依旧很忙，第一周的周末，说好了来接她回家，可因为临时有事失约。
　　白白紧张了一周的程嘉却因此受到了启发，在第二周的周末，借口自己参加同事聚餐和加班等，把两人见面的时间推迟到了第三周。
　　程嘉甚至开始心存侥幸，或许下周江砚又有事呢，或许到时候自己随便再找些理由呢？
　　异地的好处或许就在这里，程嘉不止一次在心里这样想。
　　温水抓青蛙，许是生活工作过分惬意，失去忧患意识的程嘉放松了警惕。
　　可江砚并不打算让她这么得过且过。这么放任下去，这婚结得毫无意义。
　　在第三周的周五一早，赖床的程嘉便被一阵电话吵醒。
　　“你好？”程嘉迷糊着接起电话。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一阵沉默。
　　就在程嘉不耐烦地要挂掉电话时，江砚冷冷且充满怨念的声音传来：“你好呀，江太太。”
　　程嘉立刻不困了，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她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是你呀，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态度甚至有些轻浮散漫。
　　声音虽然懒洋洋的，但听上去心情似乎不错？至少从这点看来，这新工作没有白换。
　　虽然见面不方便了许多，不过麻烦就麻烦点吧，江砚心头的郁闷驱散不少，耐着性子提醒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周五。”
　　“哦。”程嘉心里突然有些不轻快了。
　　三周前，她借口要熟悉新环境，领证当天家都没进便逃了。
　　算起来，这周应该算是婚后两人第一次正式以夫妻的身份见面……
　　极力抗拒逃避的事，终于还是躲不过……
　　程嘉想着，把头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