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折冬》木喃子

6、拥抱

　　“沈执尧有女朋友了？”蓝昕昕侧着脸问周延。周延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这小子，估计就是不想来找的借口，他那狗脾气谁受得了？”
　　蓝昕昕叹了口气，往嘴里送了口饮料。“不是传闻尧哥喜欢他们班那转校生吗？”洛益在旁边插了一句。
　　周延捂住他的嘴，解释到：“都说了是传闻了，我们就别管了，女神还在这儿呢！”
　　蓝昕昕低下头，拿起手机给谁打了个电话，那边立刻就给挂了。

　　“许荞，你在这儿兼职吗？”门口进来一男生，穿着卫衣黑裤子，是魏亦初。
　　许荞抬了头，望向门口，笑着和魏亦初说话，抽空看了一眼沈执尧，他在玩手机，人家压根就不在意。
　　一旁的老板娘笑着嗑着瓜子，时不时调侃两句“小许桃花好啊，几个几个的大帅哥陪着呢！”
　　许荞摆摆手解释到：“溪姐，我们只是朋友！”
　　“什么桃花，菊花还差不多吧！”沈执尧咳了一声，抬头望着门口的两人“站门口是想当保安还是看门狗？”
　　他讲话怎么这么难听？许荞有点生气，没理他，告诉魏亦初还有一会儿才下班，让他有什么事等会再说。老板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看没什么人了就让她提前下班了。
　　许荞拿上书包，问沈执尧走不走，他连头都没抬，就说“不走！”这句话带有别的语气，不满，无奈。
　　“好吧，那你早点回去。”说完她就和魏亦初出了奶茶店，只剩下沈执尧一人透过玻璃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气得锤了自己一拳。
　　“小伙子喜欢小许吧！”老板娘拿着瓜子坐到他对面。老板娘叫温华溪，人长得好看，一头卷发，虽然四十多了但看着一点也不老，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看得出年轻的模样。
　　沈执尧正在喝水，被呛了一下，放下水杯说：“老板，这话可不幸说啊，谁说我喜欢她了。”
　　温华溪放下手中的瓜子，指了一下他的脸说：“就差把你脸上写满，我喜欢许荞了。”说完她就笑了起来。
　　“很明显吗？”沈执尧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尴尬的放下去。
　　沈执尧不擅长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在别人面前他永远都是同一副表情。
　　“那可不，你看着小许跟那个小帅哥走一起，你那个眼神都想把人家给剁了，这还不明显啊！”
　　他撇了撇嘴，抱着手，把伸出去的大长腿又收回来规规矩矩的坐着。
　　温华溪轻轻拍了拍桌子又继续说：“你那点小心思啊，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沈执尧看着对面的人，喝了口水，又继续说：“既然看出来了，我不也瞒了。”他转头笑了下“我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吧！”
　　“你那一点点意思？你是恨不得黏人家身上吧！”温华溪越笑越大声，沈执尧脸皮厚，也没害羞脸红，但是没脸没皮的开玩笑。
　　沈执尧：“那……您觉得，她喜欢我不？”
　　温华溪一边嗑瓜子一边回答他：“这我可说不定，那小伙子说不定也喜欢她呢，你得试探试探她啊！”
　　沈执尧眨眨眼：“怎么试探？”
　　温华溪哎哟了一声说：“就比如假装要抱抱她啊，亲亲她啊，或者……”说着她就咯吱咯吱的笑，没停下来过。
　　沈执尧听的起鸡皮疙瘩“我们才高中，干啥呢这是。”
　　沈执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说：“老板，您这思想也不对吧！”
　　“那你自己去”温华溪把瓜子皮扔进垃圾桶，也起了身。
　　“怎么称呼？”沈执尧聊了半天才想起来问称呼。
　　“我姓温，叫我溪姐吧。”温华溪进了柜台里面。
　　“她也姓温……”沈执尧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没说话“嗯，走了”
　　“有什么事来找我啊，溪姐一直在。”
　　沈执尧没回答，转身出了门，消失在黑夜里。

　　“你有什么事吗？”许荞和魏亦初并排走着，先开口问。
　　“噢，恰巧路过看见你在里面就顺便进来看看，你和沈执尧他……”魏亦初摸摸头，笑着道。
　　“我和他没什么，今天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误会，但是你……应该不是恰巧吧？”她问的很直接，魏亦初愣了几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是，我找程语恒问的你兼职地点，许荞这么久了，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突然停下，拉着她，两人面对面站着。
　　许荞有点懵，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荞，我不信你真的看不出来我……”他拉住她的手，低着头问她。
　　“魏亦初！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她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挣脱开了他的手，往前面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比不上沈执尧啊？”魏亦初现在身后问她“别人都觉得他比我高一等，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魏亦初是喜欢许荞的，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喜欢上了，面对很多追求者他都视而不见，偏偏喜欢上了没有光芒的许荞。
　　别人都说，他比不上沈执尧，虽然两人大差不差，样貌都是极品，家境也好，可他们都认为沈执尧要高一等，魏亦初没他这么好。
　　“魏亦初，你别这么想，你也很好。”她压低了声音，没转过去，声音细而尖，又透露着温柔。
　　“那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喜欢一下我？不会死的……”魏亦初说话有些结巴，希望能唤醒她一点。
　　“魏亦初，我们不一定要成为恋人，我们可以是永久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有些纯洁的友谊那种。”她转过身，对上他的脸。
　　“可是朋友也会有绝交的时候。”他顿了几秒，静静地看着她。
　　“恋人也会分手的。”许荞摇了摇头，扯了扯书包带子。
　　“那我也心甘情愿！至少在一起开始过……我不在乎”他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许荞伸手想把他推开，但是他力气太大，以她的力气完全推不动。
　　“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她把自己的脸漏出来，被她抱着连故意都有点困难。
　　她还在挣扎的时候，身体上的感觉突然一松，身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魏亦初被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坐地上。
　　“沈执尧……”许荞看着他，往他旁边躲了躲。他把她拉在身后，轻声说了句没事。
　　“你要死啊？狗耳朵还要不要？不要我给你剁了炖汤喝。”他走上前去一拳落在了魏亦初的脸上，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又站稳了。
　　“沈执尧你是不是有毛病？凭什么干什么你都要插一脚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差点骂脏话。
　　“那咋了，忘了我今天说的话了？谁敢动她，老子他妈弄死谁！”他脸上没表情，声音在冷空气中迅速传播，周围都有点小小的回音，要不是在街道上，他能直接吼出来。
　　许荞见情况不对，走到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对她说：“我们走吧，别动手！”
　　“许荞……”魏亦初还想上前，被沈执尧一个眼神又给制止了。
　　“魏亦初，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我希望你可以回去再好好想想，也许你对我的情感并非喜欢，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可以做永久的好朋友，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打算，你很好，不用去和别人比较，你与每个人都不同，你也会遇到真心对你好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等你想好可以来找我，我们还是朋友。”许荞把他挡在身后，对眼前的魏亦初说。
　　“沈执尧不该动手打你，我替他道歉，你快回去吧，太晚了！”说完他就拉着沈执尧走了，魏亦初望着两人的背影鼻头有点酸，想哭但哭不出来。
　　魏亦初走到路灯下，街道上还有偶尔路过的几个人，晚上有点凉幽幽的，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的灯还亮着，仿佛每一盏灯下都会有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开开心心的笑着。

　　“你是傻子吗？他都那样了你还不跑？”沈执尧揉了揉她的头。
　　“丢下人家就走了也不太好啊！”她低下头，喃喃道。
　　“你……”他有点结巴，摸了摸脖子问“觉得我和魏亦初哪个好？”
　　“你们两个？这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面干脆不回答他了。
　　“魏亦初是吧？”他直接摔罐子，扯着她的书包拉着就走了。
　　“沈执尧，你不是拿来和别人比较的附属品，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也不能成为任何人。”她很认真的对着他说。
　　沈执尧不出声，站在她旁边，眉眼清冷，拉着她书包的手放了下来揣在兜里。
　　“你在给我灌鸡汤？”他咧着嘴笑了下，弯了弯腰。
　　“没有，这是实话，你不要总拿自己和别人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你也不要总问我这样的问题。”她往前跑了一下，与他拉开了距离。
　　“哦。”

　　两人走到一家奶茶店，她停了一会儿，刚准备走，又被拉了回来。
　　“喝什么？”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看都没看她。
　　“我不渴，你喝吧”许荞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腾出点单的位置。
　　沈执尧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随便说了两杯奶茶然后付了钱。
　　良久后奶茶坐好了，沈执尧拿了一杯给她，许荞伸手去接，说了句谢谢。
　　她左手接过奶茶，手有点使不上力没拿稳奶茶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还溅了一点在她的鞋子上。她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动了动，蹲下去把破了的杯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还要点一杯么？”沈执尧从台子上扯了张卫生纸给她擦手。
　　“不用了，对不起。”她一边擦手一边给他道歉。
　　“你道什么歉？”他把她的书包接过来背在背上。
　　“对不起，奶茶撒了……”她擦了擦鞋子，站起身来又道了歉。
　　沈执尧盯着她看了会儿，只能看到她低着头，擦着自己的手。心头有阵绞疼，无奈又说不出话。
　　“怎么突然撒了？”他想说点什么，到口的话又变成这样。
　　“不知道，手突然就有点没劲了”她看着自己手，甩了甩。
　　他盯着她的手，心里想着什么，直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没劲就多打打我。”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许荞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他的手，踩着小碎步跟着他。
　　走到红绿灯时，她抬头看他，他天生生的俊俏，是那种看起来痞痞的，带有清冷感的俊。她的心脏又剧烈的跳了起来，她想捂住它，怕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阵凉风吹过，吹动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乱了，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她本来想说话，下一秒，自己的另一只手被狠狠扯住，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另一只手从他的手里被拉开。
　　转过头，她对上了一张狰狞的脸，正在恶心的冲着她笑，牙齿焦黄，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大妈，很胖，头发都快白完了。
　　许荞认出来了旁边的老大妈，是许华荣和她儿子，上次那个想对她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的表哥，叫刘海清。
　　“还真是你啊？小贱人，和你妈躲哪儿去了？”许华荣也跟着上手去扯她的手，她身板小，经不住两个成年人这么拉，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手臂接触到地面时被狠狠擦了一下，破了皮，血一点点冒出来。
　　“妹妹，躲了这么久还是被我们遇到了吧！”刘海清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
　　她很痛，身体痛，心里也痛。许华荣走上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雪白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红印。
　　沈执尧扔掉背上的书包，一步走到刘海清面前，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力气很大，直接倒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许华荣看自己儿子被打了，发疯似的冲上去打他，他人都没动，手一抓一推，那老太婆就摔在了地上。
　　他把她扯进怀里抱着，捧着她的脸看，她的脸上除了刚刚被打的红印，还有摔跤时被擦出的几条小伤口，没留血就破了点皮，她的眼里含着泪，像下一秒就要掉出来。
　　“许荞，疼不疼？”他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擦干净，又抱她抱得紧了紧。
　　“沈执尧，你快走……他带了刀，我脚崴到了，走不动，你快走别管我了。”她疼得有点说不出话，手上伤的血顺着手臂滴到了她的校服上，晕染开来。
　　沈执尧喘着粗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把小匕首就朝他刺了过来。
　　“到后面去报警！”他把许荞往后面推，自己往前面冲。
　　刘海清在前面，那老太太爬起来就开始骂：“你和你妈都是臭婊子，把我弟害死了不给50万一辈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害人精……”
　　“当初就应该让你爸把你嫁给我儿子”
　　“母女俩两个骚货，勾引我弟弟又来勾引我儿子”
　　……
　　刘海清拿着匕首很快的朝他刺过来，他侧身躲开，手臂还是被划了一条口子，他没管，伸手抓住刘海清拿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掰，他痛的哼了一声，沈执尧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掐死他，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刘海清的脸上，他的嘴里成了血口，嘴里嚷嚷着“我要杀了你！”他还想用匕首去砍他，被他发现直接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随着匕首掉落的声音，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报了两次警，第一次是看热闹的路人报的，第二次是许荞报的。
　　听到声音，许荞瘫软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校服下摆都被染红了一大片。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来，滴落到染红的校服上。
　　等警察过来控制了刘海清之后，沈执尧才跑过来把地上的许荞一把捞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去医院！”他拿起她的手看了眼，手臂上的擦伤很大一片，血还在像珠子一样一点点渗出来，撩开她的裤腿，腿上也是一大片擦伤。
　　“对不起”许荞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留下了泪，“让你受伤了……”
　　“道什么歉？先去医院！”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用下巴去蹭了蹭她的额头，以表安慰。
　　警车用了最快的速度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因为是晚上，值班的医生很少。
　　他抱着她在椅子上坐着，她能感受到，他的手都是抖的，他此时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沈执尧时不时问问她怎么样了，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别睡觉。
　　“对不起……”她低下眼，用快听不见的声音又给他道了歉。
　　“你长的嘴只会说对不起？”他使劲揉了下她的头，对上她的眼眸。
　　尽管平时再怎么和她怼嘴，现在，他的心像被割了一般的疼，想流点眼泪又怕被看见，干脆闭上了眼。
　　“别怕，有我在。”
　　“我的手使不上力了……沈执尧……”她动了动手指，想去抓自己的衣服，却使不上大劲。
　　沈执尧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安慰道：“没事，打打我就有劲了。”
　　他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了快二十分钟，护士一直让他等一下，医生马上就来，等了太久了，他的怒气直接涌上脑门。
　　“医生呢？不是不是他妈要人死了才见得到？”沈执尧直接吼了出来，大厅里有几个人全部投来了目光，看着他们两个。
　　“医院没有医生还叫什么医院？”他抱着她起了身直接跑到护士站台前。一位护士出来，指着他说：“请您小声点，这是医院！……
　　“小声个屁啊，老子同学都成这样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沈执尧皱着眉，一直盯着护士。
　　护士看了一眼许荞，她的头发有点乱，面色苍白，脸上还沾着血，衣服上也算是血。护士有点慌了，离开去打了个电话，让他再等一会儿。
　　“医生再不来，老子就把你们医院给砸了！”他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
　　这通电话有效果，一分多钟医生就赶来了。许荞进了病房，医生说要做检查，沈执尧双手沾着血，直接就揣兜里了。
　　“检查都做一遍吧！”他擦了下脸缓缓道。“有些检查不用做的”医生看了他一眼，手在键盘上打字。
　　“那就把该做的做了。”沈执尧看了一眼医生，说所有该做的检查都要做一遍，以防有隐患。医生叹了口气，给他开了单子，先去缴费。
　　检查加等接过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已经十二点了。许荞被打得轻微脑震荡脚腕被扭了一下，没有多严重，只是身上的擦伤比较严重，处理不好就会留疤。
　　许荞躺在病床上，抬眼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血，顺着网上看，是一条明晃晃的刀口，看着血淋淋的。她填了下嘴唇，沙哑开口：“对不起……你的伤去处理一下吧！”
　　沈执尧睁开眼，看到了眼睛里闪着泪光的姑娘，不逗她了，怕她哭鼻子。
　　“没事多大点事儿啊”他伸手扯了张纸把血擦了，干掉的血痂被他扣掉了。
　　“你过来一点。”许荞移过来了一点，离他更近。沈执尧乖乖的把凳子移过去了一点，把脸凑近了点。
　　许荞撑起身子一点，拿卫生纸沾了点水，帮他把脸上的血痂轻轻的擦掉了。
　　两人隔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她细心的帮他擦着脏东西，他痴痴的看着她。
　　擦完后，她把纸扔进垃圾桶里，伸手把她的胳膊拿起来，把衣袖往上卷了一点，他的手臂很结实，很有肌肉感。上面一点还有一条吧，看起来是刚结痂不久的，她皱了眉头“这个伤你是哪里弄的？”
　　“前几天谭志晓那孙子找人阴我，没注意被刀了一下。”他是笑着说的，看起来很轻松，而她，透过了他的坚强看到了内心的薄膜。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她看着伤口，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他看她哭了，用手背给她把眼泪擦掉，“你别哭啊，痛的是我又不是你，我又不会哄人”
　　“你伤成这样，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他让她快点躺下去，她又躺回了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没一会儿，她探出个眼睛，问他：“今天的事你遇到我妈妈不要给她说，好不好，她会担心的。”
　　沈执尧歪着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的，他点了点头，把她的被子整理了一下。因为他是男生，面对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换洗衣物，就给程语恒打了电话让她过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一接通就是那边的爆鸣。
　　“你干什么！我在睡觉，服了你了！”程语恒的声音很大，他反应性的把手机拿远了点。
　　“来中心医院”他淡淡开口道。“来医院干什么？你有精神病我没有，不给你陪葬，我要睡觉！”
　　“是许荞”他吸了口烟，又继续说“来的时候带点换洗的衣服，我……不太方便。”
　　他现在医院外的花园里，抬头看着星空，他有点后悔，后悔她刚刚被拉走的时候没有冲过去保护她，如果第一时间就去拉她，或者说拉紧她，那她就不会受这么大的伤害了。
　　程语恒来的很快，十几分钟就来了，一看到沈执尧就锤了他一拳：“不是你跟她待在一起吗？怎么还被打了，你干什么吃的，吃猪食吧你！”
　　程语恒进了病房，直接哎哟了一声，坐在了床边，弯下身子抱着她。许荞笑了笑，安慰她说自己没事。程语恒哭了，哭着说：“你看看你这什么针啊管啊的，还有这伤，没事才怪！”她又看到许荞脸上的红印，又心疼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眼泪哇的一下又出来了“这是不是被打的？谁他妈敢打你啊？我要弄死他我！”
　　“你和她待在一起有什么用啊，伤成这样，伤成这样以后留疤了谁娶她啊？”程语恒转过头对沈执尧说。
　　“我娶。”
　　他靠在墙上，又重复了一遍“我娶。”程语恒叫了一声，摇着她的手。许荞红了耳朵，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可他还是看到了她红透的耳朵。
　　“你陪着她，我去警察局做个笔录。”沈执尧出了门，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了。程语恒气得很，直接问了事情经过，许荞也没隐瞒，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听完之后，程语恒更生气了，差点把东西给砸了。
　　“给你买的风信子，你最喜欢的！”程语恒抱着一束风信子抵给她，她伸手接了过来“医生说不是很严重，今晚过了就能回家。”
　　“下次让我见到他们我非扒了他们的皮！”程语恒咬着牙，把手捏成了拳头。
　　“没事的，警察说他们应该要被拘留几天的”许荞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哭了。
　　沈执尧站在黑夜里，他只穿了件短袖，外套给了她，他就那么现在那里，还是引得几个偶尔路过的女生投来目光，咋咋呼呼的。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警察局，然后找到了和他对接的陈警官。陈警官不老，也就三十多来岁，还有个女儿也在一中读书。
　　“看见有刀不跑还傻乎乎的往前冲，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陈警官和他面对面坐着，一边写字一边和他说着话。
　　“对象都被打了，我还不出口气，算不算男人？”他轻笑了一声。
　　“对象？你们还在读书吧，那同学可还穿着校服呢！一中的？”陈警官用着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谁规定高中就不能谈恋爱了？”沈执尧拿出手机正打算看一眼。
　　陈警官咳了一声提醒他现在的正事。
　　“早恋影响成绩哦，你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可别耽误了她。
　　可别耽误了她。
　　可别耽误了她。
　　我不会耽误她的。
　　“我对象成绩好着呢，年级第二，第二！”他说着笑了起来，最后两个字拖得很长。
　　“那你更别招惹人家了，成绩下滑了你也有责任！”陈警官指着他说了句。
　　他没说话了，做了笔录已经快十二点了。走出警察局，拿出手机询问了一下许荞的情况，她已经睡着了。
　　沈执尧又打了车回医院，病房里她歪着头睡觉，程语恒在一旁搬着个椅子坐着玩手机，脸上还在笑。
　　“我来守”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把程语恒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全程就几秒，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个人……”她大声的说。
　　“闭嘴！没看到在睡觉？”他仰头看着她。
　　“行，你守着她一辈子吧，不过沈执尧我也挺佩服你的，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又不给她说，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啊？”程语恒抱着手，一脸痴笑。
　　“我、乐、意—”他一字一句道，倒是把她气的不轻。
　　这句话成功的把程语恒气走了，走时还不忘提醒他照顾好自己的好同桌。
　　他看着床上的人，许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体恤，头发散在肩膀上，脸色好了一点。
　　“你别一直盯着我”她没睁开眼睛，就张口说话。
　　沈执尧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开口逗她：“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许荞把被子往上面一拉，遮住了自己的头，然后喃喃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可是要被灭口的！”他伸手把她的被子拉下来，对上了她那张微微泛红的脸。直接被逗笑了。
　　“我真的没听到，我刚醒！”她为自己辩解道，沈执尧笑了笑，不断重复着“好好好。”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玻璃上，像鼓声，在封闭的室内拉出一条长长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