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情人》拼西西

5、5

　　最后的决赛在一个星期后，同样的周六。

　　场内看台上已座无虚席，狂热地哨声与呐喊此起彼伏，观众们毫无保留的挥舞着他们崇拜者的旗帜。热烈地气氛看起来大家还什么都不知道。

　　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直到她出门，他的话题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等候区紧张忙碌的氛围中，充溢着一点离别的忧伤，得知这场比赛结束后，斑将告别这个赛场的工作人员，渐渐多了一些。

　　几位穿着队服的赛车宝贝围绕着斑，最前面的一位娇声嗔道，“太可惜了！还没有翻过我的牌呢，你就要退队了……！”

　　辣妹的直角肩挡住了她部分视线，只看得见斑部分如常冷峻的侧脸，有其他队员听说后过来和斑握手。

　　云乐一进来就看到，穿着辣妹队服的女生迈着婀娜的猫步，回头朝他送去了一个离别的飞吻，含欲的眼神说着期待与他的IJ账号，或酒店的重逢。

　　斑说留了一个位置给她，没想到竟直接进到了内场，云乐现在不禁怀疑，他所说的「位置」，究竟是哪里的「位置」，是床上还是沙发？

　　她想把拿在他队员手里的果篮抢回来，去喂路边的小动物，带她进来的人却已经去到了斑面前。

　　斑一身赛车服，挺拔的姿态使人联想不到身上还缠着绷带，红白黑三色碰撞交织的赛车服，将他的英气推倒了顶峰。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整，由他本人之口所说，真实性有待商榷，伤势稍微好了一些。云乐不懂医生的工作，但他绝对是最让医生头疼的病人，中间他还来看了场地，检查车子工作一样没落。

　　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小姐不甚愉快的脸色，斑倒是扬起一个轻笑的弧度。“阿拉，今天没有梳头发了吗？”

　　云乐也奇怪，“你对每个女人都记得这么仔细吗？”

　　“那当然不是。”

　　“你好。”之前见过的长门朝她点了点头，他腕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下场比赛将会是他的主场了。

　　乱中有序的工作人员里，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也在。今天是车手的个人赛，场内跑道不需要领航员，他一身黑色私服，只作为今天的观众。熟悉的眉眼之间，呈现出几分区别于斑的清秀。

　　“这是我弟弟，泉奈。”斑介绍道，“这是千手云乐。”

　　就这样水灵灵地向他弟弟介绍自己的名字，云乐是没想到的，毕竟他们两个家族之间所隔的不止一个死结。

　　他果然极快的锁起了刚刚还平和的俊眉。“千手？”

　　“柱间的妹妹。”

　　“哦，总是对着你流口水那个吗？”他上下观察了一番，眉间的探索更深了。“难得姓千手的能出来一个具有眼光的人。”

　　云乐睨了斑一眼，完全是在造谣败坏她形象……口水大概是流过，但也没有「总」好吧！

　　“换作在别人身上，我一定认为她是别有居心。”

　　“？”

　　他眼里还保留着对陌生人的敌意，舒展开的眉峰却像雪化后的松，是和斑不一样的清俊，可是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下巴，简直和斑一模一样的骄傲。

　　——但那个人是他的哥哥，任何人被他的魅力所征服，成为他的迷弟迷妹都理所当然，女魔头来了都要老实地织袜子。

　　泉奈说，他公平地一视同仁，仿佛她任重道远的样子。“加油吧！能不能追上我哥，就看你自己了？”

　　他说完就走开，去和其他沟通事情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好像算个深明大义的人？

　　“你们宇智波家的人，都是这么自恋吗？”

　　“我弟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只是崇拜他的哥哥。“你来得迟了一些，待会比赛结束再带你参观一下。”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让我吃盘子！”

　　“盘子？”

　　云乐捋了一下滑到眼前的叛逆碎发，气鼓鼓的解释道。她在今天这场比赛的话题讨论里看到有人说斑的跑法太狂，不够专业会败给新人。她列举出来的数据记录也无法说服那个人的固执己见，她最后气得评论说：如果斑输了，她就吃光家里的盘子。

　　“千手大宅的盘子怕是不少呢，一次都吃完的话会要把胃撑坏吧。”对于这些轻视与质疑，斑竟一点也不恼，还能衔着笑来嘲弄她。相比之下，她雪净的细腕上醒目的黑色，引起了斑更多的注意。“想我赢的话……”

　　“诶？”那是她的发圈，什么花色也没有，最简单的一条纯黑色。她的头发有时会来捣乱，她画画时经常会把它们梳起来，所以手上习惯套着发圈，随手用来比较方便。

　　云乐眼看着自己的发圈，从自己的手上到了斑的手上，“这个就先借我了。”

　　“一分钟一百块。”真是强盗——云乐腹诽道。也不知到底是谁更黑。

　　况且他也没有梳起头发，只是套在了和她一样的位置上。

　　场内赛道斑换回了似乎陪伴他更多的超跑车。每部车子都是集团队和厂商的最优结晶，平坦的大路上没有任何阻碍，这是车手之间最纯粹的较量。

　　比赛一开始斑就火力全开，狂野的轰鸣如似他的热情，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保留的必要。

　　雨隐常年愁云不化，被阴雨所眷顾。开场不久就下起了冷雨，大部分观众没有准备雨衣，纷扬的大雨却浇不惜他们的热切。

　　跑道上的雨水临时为赛手增加了难度，细微的影响使一些赛手出现了偏差。无论怎样恶劣的险境好像都无法动摇，影响斑。

　　被称为斑最强劲对手的新人，上场比赛中排名第二。连续弯道中还紧紧咬死，呈胶着状态的两台车子，转眼已被斑甩出云泥殊路的差距。

　　摘得胜利就是对他身后的队友，他的支持者们最好的回报。

　　泉奈流下了眼泪，现场欢呼声如雷鸣，云乐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那是她用画笔无法描绘的震撼。斑以突破自己创下的记录，赛场上新的神话数字，拿下了第一。作为他赛手生涯的最后一幕，倒也不算遗憾了吧。

　　香槟的泡沫比雨花更加激悦，泉奈和队员率先冲上去拥抱了他。假如没有这些拥挤的人群，他就在自己眼前的话，云乐不敢肯定她会不会将心中澎湃的热情传达给他，而吻上他英俊的脸廓。

　　人群外围的云乐，她眼里的光全部映照进了斑眼里。

　　斑在获奖感言时，宣布了自己将退役的消息，今后不会再参加职业比赛。他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让记者们炸了锅。问题立刻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镜头前他只发言说，将会继续赞助他的车队。

　　斑回到检查站，英雄走下赛场，在旁人的瞩目下将奖牌带在了云乐颈上。“礼尚往来，作为还给你的礼物。”

　　他可以理解队员露出的讶异。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赛道上，才让它变得意义非凡。斑注重胜者的快感，而大于奖品本身的价值，况且他看到了更令他心动的奖励。

　　云乐掂了掂身前沉甸甸的奖牌，“那我的发圈呢？”

　　“既然作为交换，那个就不给了。”

　　情绪还处于振奋顶峰的队员们，提议去庆祝，同时也是为斑饯行。

　　泉奈来问斑的意思，他的身体情况是不是推后到改天。斑不想扫大家的兴，又看了看云乐。“就今天吧。”

　　这家酒吧大概是队员们常来的，他们对这里十分熟悉。情调是复古原木风，店里有很多稀奇又可爱的小摆件，角落状似熔化的蜡烛戳中了云乐的心巴。

　　她算是被绑来的。带她参观的队员，随口邀请她一起来。云乐内心还没有建立好，与宇智波有过分亲密交集的打算，谁知斑竟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吧。看在他是伤者的份上，她才没有拿出包里的防狼喷雾。

　　酒吧的面积舒服适中，分上下两层不算很大，他们包下了上层。泉奈坐在主位的左手，斑坐在主位，右边自然空出一个位置，云乐坐在了另一桌。

　　队员们还买了蛋糕，由于没有提前预定，当天时间也有点晚比较仓促，只买到了单层，样式也没有几种可选，最后蛋糕上面只简简单单写了一个24，斑的车号。

　　他们原计划是把斑的车子一起请师傅画上去的。弥彦道，“我就说，斑一定可以来的嘛！”

　　“黑头发的小姐……！”云乐整晚都没怎么说话，周围或者说整个车队都没有她的熟人，同桌人也不多嘴。弥彦这个热情仗义，会关心每位队友的E人，见她安静坐在角落和扑克牌作伴，又是第一次加入他们活动的朋友，便主动答话，想要过去尽下地主之谊。

　　身边的冷艳美女按住了他，“帮我向服务生要一杯蓝莓茶。”

　　“啊？你不怕醉吗？”

　　“不要多管闲事。”小楠提醒弥彦，“人家有「朋友」的。”

　　“啊？”他只是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玩扑克牌，有点可怜而已。

　　弥彦一脸茫然，泉奈顺着话头补刀，大家顿时充当起气氛组。“小楠的意思是，你该多关心她！”

　　这杯后劲很大的酒还没有上，两位被起哄的主角先已红了脸。

　　“很无聊吗？”除了赛手的身份，他还是车队的金主，他们的老板，他们难免要说些什么，谁都不想成为遗落的‘另类’。虽然斑不喜欢这套复杂的人际学，但职场规则如此，不会因他一个人而倒退。

　　云乐原本是一手托腮的，她的「朋友」斑过来时，其他队员玩起了游戏，他们两个坐到了相对安静的吧台前，歌声微醺的节奏清晰起来。

　　“倒也没有，一直在听故事。”从新队长弥彦——第一个向斑敬酒的人开始，到新进的队员，再到合作多年的机师。他们的发言中有真诚的热泪流露，也有组织不起语言的畏怯局促，以及寄语在眼神里，发自肺腑的敬畏。她听得津津有味，芒果汁都遭受了冷落，现在才有时间喝。

　　“哦？那你有什么心得？”酒吧内的色调昏黄，今晚最亮的是她眼里星星点点的光。斑挑眉，一副准备接受夸奖的样子。

　　因为有伤在身，他杯中也是不含酒精的气泡水。他点了一支烟，男性独有的，瘦骨分明的手指悠闲摆转愚弄着打火机。

　　云乐不是第一次见他抽烟了，他不经意间回过眸子，唇角勾调起的弧度，将她推进意乱情迷的深渊，沉沦在耳边那几句歌声里。

　　心中邪念涌上心头
　　被你的谎言蒙蔽双眼
　　但我却乐在其中
　　甘愿被欺骗

　　她从未谈过恋爱，倒也不是抗拒恋爱这件事本身，只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崇拜。

　　云乐直言说，“我有点爱上作为赛车手的你了。”

　　在他骄傲之前，她补充道，“可惜你今天就退役了！”

　　斑倒未以为意，“你男朋友的位置不是还空着吗？”

　　“可是邪恶又花心的渣男不行。”

　　“扉间说的吧？”呵。不用想斑也知道。到底是谁把人教得这么守旧。从她的小脸上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口吻，到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可爱。

　　斑看着吧台上的扑克牌随口说道，“帮我算一算吧。”

　　先前有次在车队休息室，斑看到弥彦在紧张兮兮，偷偷摸摸地摆这样阵型的牌，还一副被轧到了尾巴似的，生无可恋的样子，后来听其他队员说是在占卜。

　　云乐甚至没有拿牌，“我发现你是个很矛盾的人。宇智波集团做事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可是你又很低调。直到最后才宣布退役，消息捂得死死的，是不想炒作，让别人把目光只放在比赛上面，好像一位纯粹的赛手。"

　　斑端详猎物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说起退役，对你来说最大的遗憾大概是这条路上再没有竞技的对手，享受不到刺激的快感，而不是大奖、殊荣。这么看来，果然还是作为观众的我们更加遗憾呢……”

　　他不仅王者级别的跑车赛手，摩托车也是专业赛手级别。

　　这样一个做什么都了不起，好像什么都能精通的人，如果把才能用在黑色地带，会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虽然宇智波家也是□□起家，近十年才慢慢洗白。

　　“听说开始之前，要先在心里想好一个名字。”斑将洗好的一整叠扑克牌放在云乐面前，“那你帮我看一看，今晚我能不能约到她？”

　　“很遗憾哦？”云乐将她抽出的灰色joker亮出来展示给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