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倒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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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的人不包括何思琪在内。
何思琪知道温梓和周复私下里黏糊，但在这两人人前最多咬咬耳朵牵牵手，纯情的像两只一起游园地小狗，周复和温梓在一起之后约的那一顿饭她还记得，周复跟自己讲起谈恋爱的事情的时候尚且需要跟温梓眼神再确认，朋友圈也没怎么看过他们提及恋情的帖子，但是重要的日子何思琪知道他们从来都没有错过，在认识的人眼中，温梓和周复是美好的、般配的情侣，即使没有刻意向所有人证明。
基于对他俩的认知，何思琪觉得有一些微妙的不对劲。
“有人有类似我的经历吗，没有的话要折下一根手指噢。”周复提醒玩之后用手托着腮顺着刚刚发言的人一个个看过去，像巡视领地的将军，看因为大学舍友和文泳欣是大学毕业后才开始的恋情，因此周复自己的大学同学手指每个人折下了一根手指。
何思琪陡在夏天的夜晚里起了一身鸡皮，这样的幸运儿，除了周复以外还有一个人，是自己，她喜欢的人许泽轩现在也坐在她的旁边。
在喜欢同一个人这件事情上，她何思琪甚至是周复的前辈，她喜欢的更早，小时候有着不合逻辑的幻想，被许泽轩身上的光芒所吸引，像童话故事里没有开智的小猴子，以为紧贴着水面就能得到拥有那一寸被倾洒的月光。
短暂的靠近之后她沿着自己想走的道路披荆斩棘越荡越远，闯出了新的天地，再碰上许泽轩的时候也还是很喜欢，喜欢许泽轩的帅气，喜欢许泽轩同她一起吹的夏夜晚风和没有品尝的冰淇淋，更喜欢许泽轩关心她夜视不良的眼睛。
不同成长阶段的何思琪总是会爱上许泽轩，越长越大的何思琪也更能看清自己根许泽轩之间存在的差距，后来欣赏归欣赏喜欢归喜欢，很多时候的事情也就只能这样，把自己放在了好饭友的位置。
不打扰的喜欢已经是她在许泽轩这边仅能拥有的和氏璧，因此在周复讲这个问题的时候弯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头，如果温梓的意思是让她承认再去倒逼许泽轩，既没有必要，也难于登天。
何思琪很相信温梓的人品，这种隐私的事情温梓不会跟周复提，但是她当年都能戳破周复对温梓的想法了，周复或多或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要是在这种场合捅出来了想必场面并不会太好看，因此何思琪低下头消极抵抗，默默祈祷周复给她留点面子。
周复的眼神扫过何思琪的时候如了何思琪所愿，并没有过多在她身上停留，何思琪刚松了口气顺着周复的视线看去，许泽轩比了个耶的姿势，跟周复发言之前相比毫无变动。
何思琪后知后觉明白了许泽轩的手指所代表的含义 。
她的脑子乱的像一团被搅混在一起麻线，在一群人里，许泽轩唯一从高中开始认识得就只有三个人，温梓，周复还有自己，许泽轩到底喜欢哪一个人。
是自己吗？还是说是温梓？总不可能是周复吧？
在胡思乱想中何思琪连维持体面的笑意都挤不出来，木着一张脸看向许泽轩。
在这一片混乱中许泽轩终于觉得懒得跟周复再计较，穿越过戏谑或好奇的眼神，坚定的望向了何思琪，何思琪刚好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睛，
许泽轩的眼神柔软，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似乎在示意些什么，又递了一整包的餐巾纸给愣神的何思琪。
何思琪不明所以，在众目睽睽下抽出其中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时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原来嘴角有一块沾上蛋糕内陷的巧克力冰淇淋，大概是她刚刚吃的时候没有留意，在嘴边留下了很小的一块印记。
何思琪终于明白，刚刚许泽轩一定很认真看过自己，纸巾的余香飘进了她的鼻腔，是德宝纸巾熟悉桃子味 。
在许泽轩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何思琪攥紧了手里的纸巾，心在那一刻尘埃落定。
周复大概也知道自己和温梓这一脚踹飞了何思琪和许泽轩那层窗户纸，心里也有点发虚，用手指碰了碰旁边温梓的衣角。
温梓脑子转的快，笑盈盈的扫了一圈众人的战绩：“哎呀一看数据，许总逆风翻盘，跟琪琪一起赢了。”
她这话虽然是话里有话，但话确实是没说错的，场上大部分人都猜到了些什么，也接上去笑着说恭喜，何思琪混在人贩子的圈里学的那些巧舌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怪自己长了耳朵。
许泽轩在桌下的掌心拍了拍何思琪手背，动作轻微，用隐秘的触碰作为安抚，何思琪因为这触碰侧过头，看许泽轩体面的应对那些恭维，说坐得近寿星沾了光，熟练的把话题抛给了周复和其他人。
散摊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何思琪跟温梓一起上了楼。
她没有把手机带入浴室的陋习，再加上温梓说起她周密英明的计划以及转换的成果就一直笑个不停，导致吹干头发的时候何思琪才有空看手机。
微信的页面多了好几条来自许泽轩的信息，何思琪把温梓的信息默念了几遍便跟准备进卫生间的温梓说了一声，推开了房门。
走廊的尽头是这一层的起居室，何思琪在下楼前曾经触碰过起居室里柔软的沙发，许泽轩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晒着月光，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他回过头露出一张像被月光滋养的脸。像上天送给何思琪的一份礼物，
礼物本人朝她得彬彬有礼道：“晚上好。”
何思琪向他走近的时候清晰的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晚上好。”
许泽轩看见她在离自己几步的沙发上自顾自地坐下，双方都知道等下是刨白心意的对话，万万没有居高临下的道理，因此许泽轩也在她的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前脱下还带着体温的外套递给她：“山里晚上是会有点冷，刚刚来的时候怎么不开灯？”
何思琪接过衣服的时候闻见了许泽轩的香水味，味道很淡的木质调，被体温一蒸腾有一种被拥抱的错觉，想了想之后何思琪决定把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许泽轩身量高，要是真套上他的衣服可能不像oversize，可能单纯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何思琪想在接下来的谈话里展现自己更成熟的样子，因此只当递过来一条毛毯。
即使早有准备，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耳根子还是忍不住软，因此何思琪很郑重的跟许泽轩讲：“我刚刚实践了一下鱼油的效果，好像比以前好一点，刚刚我能看得清你。”
许泽轩注视着何思琪的眼睛，终于打算把话题往那处引：“是哪一种看清？”
何思琪盖着他的衣服，像握着阿喀琉斯的脚踝，泪光盈盈，固执的告诉许泽轩：“过来的时候看得清，过去得看不清，许泽轩我不如你聪明，我要你清清楚楚讲给我听。”
两个人几乎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许泽轩点点头：“琪琪，你很聪明的，不过刚刚在游戏里，我欠你很郑重的表白，我自作主张，希望在你更舒服的状态下进行，比如没有起哄声的现在，周复说他很幸运，高中喜欢的女孩子就在身边，我也很幸运，我高中喜欢的女孩当时也在我身边，那个人是你。”
“琪琪，我很喜欢你，从高中的时候，甚至好感来的更早，当初我刚转学的那一年校运会，你给我递了桃子味纸巾，眼睛亮晶晶的，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你。体考之前每个放学的下午你都跟温梓一起跑步，像背着壳跑的小蜗牛，气喘吁吁的好可怜的样子。”
许泽轩讲到这里时候结结实实的挨了何思琪一记嗔视当作无声的控诉，他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讲的又比之前像人话了一点：“你每一次练习虽然都很狼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尽力了，包括温梓，包括当时的体育老师，我当时想，要是我能帮上点什么就好了，体考结束的时候，其实不止你一个人得偿所愿。”
何思琪喜欢听见有人夸自己，更何况是月光下朝她表白的许泽轩，回忆着那些她从来没有忘记过的事情。
“我当时想，你会不会有点喜欢我呢，我其实又看到过很多次你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只是那个时候你太小了，我跟你年纪差不多，我当时想再观察观察，要不然显得我太自恋了”
好吧，这还真的不是许泽轩脸大，何思琪想起以前自己犯得那些花痴也很无力。
“某一次跟你和温梓吃饭，知道你想考a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像跑步一样，咬着牙到达目的地，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取得一时的成功是因为他们有着一点小聪明，我知道你拥有另外一种聪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学生时代扑进无涯的学海，在社会上熬出一片新天地，你总是拥有着了不起的自我驱动力，这种特质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偷偷向你学习。”
成为了成年人的何思琪被许泽轩的话撩拨到脸颊发红，像整个人坐在了云朵里。
“学生时代我也很卑劣的偷听你和温梓的讲话，说那个时间点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后来发现周复也偷听了这一段。”许泽轩讲到这一段的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去年我回来的时候跟他单独吃过饭，就算那一顿是周复给钱我心里桌上那碟手撕包菜还要酸。”
这话罕见的带着孩子气，何思琪迟疑了一秒后拍了拍许泽轩的手背，像刚刚许泽轩在玩游戏时安抚自己那样安抚他。
许泽轩比自己放得开太多，伸出一只手指虚虚的圈主自己想要往回撤的手：“那天在餐厅遇见你，可以说是巧合，但也并没有那么存粹，因为一个月之前我也在那家餐厅看见过你，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走路一直都是慢吞吞的，那次为什么走的那么快呢？是因为想躲我吗？”
何思琪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这件事情她以为许泽轩没有看见她，她原本打算把这件事情带进坟墓里，因此就算是现在被质问她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许泽轩没有打算在她的答案里纠结，只是坦诚的告诉她：“我当时心像被火烧了，站起身出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消失了，好狼狈。”
何思琪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看着他，得知了这个消息，现在狼狈的人变成了她。
许泽轩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似是能够确定些什么，继续朝她说道：“那天看见你的时候看见你那天准备预备结账前看见了你带着你的小朋友，觉得自己好幸运，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猜得出来，包括现在，我都很认真的刷存在感，野心很大，我想从你的朋友，变成你身边除了父母，除了温梓以外那个不可替代的人。”
何思琪任由他的手指圈住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复杂：“其实t大这样努力又优秀的女孩子有很多......”
话到那里停了下来，话虽然没说完，意思已经足够明了，面对何思琪的质疑许泽轩的语气温和如初：“是的,那边努力的、努力的、既聪明又努力还很漂亮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但是给我递桃子味纸巾、带我从海盗船上穿过员工通道、给我吃没有用盐水泡过菠萝的人是你，改变了我的饮食习惯奠定了我的审美取向，我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近乎是刨腹取粉的发言，许泽轩所说的一切何思琪都历历在目，她也知道再问下去就是折辱了。
“许泽轩，”何思琪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许泽轩更前，许泽轩的外套盖在她的腿上想一条宽尾的游鱼，她叫许泽轩的名字：
“许泽轩，那个时候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无论是大小脑还是脸几乎都是按照我的审美长的，偷偷喜欢你这件事情贯穿了我整个少女时代。”
何思琪壮起胆子用自己的掌心触碰许泽轩的下颚，从周复碰到不动声色躲开的许泽轩用自己的脸颊去触碰她的掌心，似乎通过肢体的接触在确定一些什么。
何思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许泽轩脸下的骨骼，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追逐你的过程中我也找到了我自己，重塑了我自己，我刚刚没有弯手指是因为之后就一直把你当成朋友，要是知道朋友对自己心怀不轨的话，以后吃饭比较难吃得下去吧？”
许泽轩点点头，他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如果是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问你，琪琪明天还愿意带我去吃雪花冰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倒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