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悸佚

1、第一章 缘

　　天将黑未黑时，海面是一种寂静的蓝色，沈沉舟站在海边，耳机里是随便找的一首歌，沈沉舟望向远方，山黑了，树也只剩下阴影色。

　　这时的不远处，郜楠飞在唱歌，有音响有话筒，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准备了很久的小型演出，小到围着听的只有五六个人，还全是以路人的身份，来图个好奇。

　　莫名的缘分，沈沉舟发现自己耳机里的歌和郜楠飞的歌声重合了。

　　沈沉舟取下耳机，侧身望去，发现郜楠飞也在看着他。

　　——

　　海风吹的人发抖，沈沉舟随便找了家酒馆，打算喝点酒暖暖身子。

　　只是喝到了微醺，沈沉舟打算起身离开，却在站起身时，看到郜楠飞从门外进来，门上挂着的铃铛一响，

　　老板热情。“欢迎光临。”

　　郜楠飞也看到了沈沉舟，径直的向他走来。

　　“可以拼个桌吗？”

　　沈沉舟看了看四周，位置还很空，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让郜楠飞坐了下来，而他又点了杯酒。

　　是一杯蓝色的酒，沈沉舟拿在手玩了玩，杯中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怎么不喝？”郜楠飞注意到。

　　“我是个画家。”沈沉舟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把右腿抬起压在左腿的膝盖上，他往后躺去，随意的靠着皮质沙发上，慵懒而性感。

　　郜楠飞不去追究沈沉舟是否是在回答着自己的问题。“继续说。”

　　“我要画一个东西，那么就会一直的看观察它，就像现在一样。”说着，沈沉舟把酒杯拿到了眼前，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摇晃着杯子。

　　“所以你要画它？”

　　沈沉舟不回答，只是把酒杯从自己眼前让开，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郜楠飞的身上。

　　“所以是要画我？”郜楠飞笑了笑，倒是很放得开。

　　“你不笑更好看。”沈沉舟把酒杯递到了郜楠飞的面前。“尝尝，我经常点的，很好喝。”

　　“经常？你时常来海边吗？”郜楠飞接过，细细品味着。

　　“我家就在这。”

　　郜楠飞惊讶着，故意做的浮夸，可爱。

　　沈沉舟笑了，笑的很忧伤。

　　“心情不好？”

　　“嗯？”沈沉舟的这声嗯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竟有些俏皮。

　　“我刚刚在沙滩上看你心情不太好”

　　“所以？”

　　“我想……”郜楠飞缓缓的抬起眼，看着沈沉舟，像是在征求着下一个开口的机会。

　　“想什么？”沈沉舟说话的声音很慵懒，眼睛却很有力，和他对视，就会让人想一直看着他。

　　“想我可以疗愈你。”郜楠飞眼神勾着沈沉舟，引着沈沉舟往自己身上看，他站了起来，外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等郜楠飞到老板耳边说了什么，老板点头后，郜楠飞去到了舞台的中间，身后有乐器，郜楠飞拍了拍面前的话筒，有声。

　　“大家好，打扰一分钟，我想给一个人唱首歌。”舞台下的人在起哄，郜楠飞在舞台上很耀眼。

　　郜楠唱歌时，眼睛一直看着沈沉舟，依旧的在勾引。

　　是一首比较欢乐的歌，沈沉舟在舞台下面看着郜楠飞，眼神里含有深意，脸上淡淡的笑了笑。

　　一曲结束，像是寻求奖励的小狗，郜楠飞坐到了沈沉舟的旁边，不再是他的对面。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郜楠飞从下往上的眼神游离到了沈沉舟的眼里，彼此对视。“我唱的好听吗？”

　　“好听，还会唱其它的吗？”

　　郜楠飞又往沈沉舟的身上靠近了些，他的脸离沈沉舟的胸口很近。“你想听什么？”

　　像是在问沈沉舟的心脏一样。

　　“有没有悲伤一点的？”

　　郜楠飞表现的有些意外。“你喜欢苦情歌？”

　　沈沉舟用手枕着脑袋的想了想，头懒懒的点了点。“可以这么说。”

　　“好～”

　　郜楠飞再次回到舞台上，又唱了很多，每首歌的旋律和风格都不一样，唯独一样的，是郜楠飞一直看向沈沉舟的眼睛。

　　唱到酒馆快要打烊了。

　　——

　　酒馆外，沈沉舟站在一棵树旁，点了根抽烟，看着天空吸一口进去，吐一口烟出来。

　　直到他抽完了一根，沈沉舟转过身，见郜楠飞没走。

　　沈沉舟疑惑着，靠近他，帮他拉了拉衣服。“海边冷，怎么还不走？”

　　“你想我走吗？”郜楠飞撒娇着语气，沈沉舟故作思考，想了很久。

　　“我为你唱了一晚，不该有奖励吗？”郜楠飞的语气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听起来，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求爱。

　　“或许你对画感兴趣吗？”沈沉舟的话语里，有邀请。

　　“你画的？”郜楠飞问。

　　“嗯，在我家。”

　　——

　　沈沉舟家的房子很大也很空，整个屋里堆满了画，都是蓝色调的，郜楠飞在画的中央，感觉自己遨游在了大海里。

　　郜楠飞张开了手臂，闭上了眼睛，他在感受着。

　　“闭上了眼睛，该怎么看画？”沈沉舟倒了一杯茶，热气飘着，想白色的丝绸。

　　“我不懂画，但我能感受到。”

　　沈沉舟把水杯贴在郜楠飞的手背上，他被吓了一跳。

　　郜楠飞接过水，喝了一口，很满足，暖流在身体里，是幸福。

　　“怎么感受？”沈沉舟问。

　　郜楠飞想了想。“就像现在一样，我通过感受温度，就能知道这是杯热水，同样我感受着这间屋子，它的味道它的温暖……我就能知道它的主人作的画是什么样的。”

　　沈沉舟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难免的好奇。“这间屋子是怎么样的。”

　　“有淡淡的木质味道，屋里灯光很暖，墙的颜色是雾蓝色的，头顶的吊灯的形状像鲸鱼跃出了水面，落地窗对着大海，外面的景色很美，屋内……”郜楠飞语顿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屋内怎么样？”沈沉舟听着郜楠飞的描述，像是在听一首诉说给大海的诗。

　　“屋内像梦境，属于海底的梦境。”

　　沈沉舟笑而不语，他侧头看向了窗外，在眉头舒展后，眉尾缓缓向下垂。

　　“所以能告诉我了吗？”

　　“什么？”沈沉舟有些在状况外。

　　郜楠飞走近沈沉舟，手抚摸上了他的眉，想帮他舒展眉宇间的忧愁。“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沈沉舟握着了郜楠飞的手，拿了下来捂在了自己的心口。

　　郜楠飞抬眼看着沈沉舟，说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悄声说着专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我只是想多要个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