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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高中旧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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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长假结束后返校,早读课大家显然还未从假期中缓过神来,有气无力的拖长语调朗读着课文,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无力感。
早读课结束,陈棉快步跟上徐东阳的脚步,一同往饭堂走去。
“东阳,国庆你有去哪里玩吗?我和我爸妈去了我梦想的大学参观,哇,学校真的好大好气派,建筑都上百年了...”陈棉手舞足蹈的往前走着,兴奋的说着,一脸向往和期待。
阳光折射在陈棉脸上,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淡金色,好看的漆黑的眼珠闪闪发光,少年的脸上全是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好心情一览无余,声音因为激动,语调还往上提了不少。
自从父母死后,徐东阳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但是陈棉的好心情也感染了他,嘴角往上勾了下,声音也轻快了不少。“没,我回老家了。”
“那你老家在哪里呀?好玩吗?”陈棉好奇的问道。
兴许是受陈棉的好心情影响,向来不谈论自己事情的徐东阳,也开口说了自己的事,说道:“在回合县上屯村,不好玩的。”
陈棉好奇的问道:“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耶,有旅游景点吗?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和我爸妈可以去你老家那旅游。”
“没有景点,啥都没有,不好玩的。”这句不好玩徐东阳又重复了一遍,他觉得上屯村并不好玩,陈棉去那里旅游,铁定是要失望而归的。
“好吧,那你放假都在干嘛?”
“学习”
“啊,佩服。我放假都没有学习,今晚晚自习你再给我划这周学习的重点好吗?”
“嗯”
谈话声渐渐远去,两人往饭堂走去。
这是流感频发的季节,由于班级人多不通风,好几个同学接连病倒了,和徐东阳同宿舍的舍友病了三个,徐东阳也不幸中招了,晨起头重脚轻,整个人晕乎乎的,鼻子不通气。
早读课铃响起,陈棉走进教室坐到位置上,往抽屉里塞着书包,道着早安,听到徐东阳用无比嘶哑的声音回他:“早。”
陈棉侧头看看,发现他脸色苍白,担忧的问道:“东阳,感冒了?”说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有点高。“发低烧了,吃药了没?”
徐东阳点点头,表示自己吃过了。
“那你喝多点热水,我给你装点。”陈棉拿起徐东阳的水杯,刚想趁着老师还没来,从教室后门溜出去打水,徐东阳拉了拉他的手肘,哑着声音开口:“不用,这水我刚装的。”
“好吧,你要是等会很不舒服你就说,我们去校医那看看。”陈棉语气中有些担忧。
“好,没事。”
等到第二节课,徐东阳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脸颊都烧红了,眼眶因为高温而发红。他用手腕撑着脑袋,微低着头,打算熬完这节课再去医务室量量体温。正这样想着,额头贴上了一双冰凉的手,凉凉的温度贴上起着高温的额头,很是舒服。
陈棉声音有些着急:“东阳,你发高烧了。好家伙,这温度,快熟了吧。”
徐东阳把头抬起来一点,对着他勉强提了下嘴角:“没事,等下课了我去医务室看看。”
陈棉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幸好。
下课铃声一响起,陈棉和前桌刘豪打了声招呼,让他帮忙和老师请个假,就赶紧拉着徐东阳去医务室了。
陈棉扯着徐东阳的校服衣角,在人群中穿梭,教室门口、楼梯上全是准备下楼做课间操的学生。
医务室在教学楼一楼角落,陈棉扯着徐东阳的衣角,敲了敲门。刘校医是一个很时髦漂亮的年轻女生,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看到有学生敲门,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门口。“进来吧,同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两人走进去,陈棉指了指徐东阳:“老师,他快烧糊涂了。早上早读那会我就看他不对劲了,刚刚一摸额头,烫的哟,我感觉可以煎蛋了。”
刘校医从抽屉拿出一支体温计,用酒精棉片擦了擦温度计表面消毒,甩了甩,看了下度数,然后递给徐东阳:“量下体温,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东阳接过体温计道了声谢,和陈棉在一旁坐下。“早上起来感觉头重脚轻,鼻塞。宿舍有三个同学都感冒了,大概率是被传染的。”
刘校医笑了笑,语气有点无奈。“现在流感季节,每天好几个同学来我这,都是感冒的。这不,早上刚看了三个。身体素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咯。”
量完温度,高烧39.5°,在校医室拿了点药,刘校医说要是明天还会发烧,症状没减轻,最好去学校旁边的社区医院打个针,校医室只提供基础药物,其他药物得学生自己出去买。
两人离开校医室,陈棉还是有些担心:“你要不回宿舍休息去吧?你这样上课也听不进去吧。而且坐着好辛苦,回去躺着,好得快。”
徐东阳看得出来陈棉是真的在担心自己,习惯性的对他露出一个浅笑:“别担心,感冒而已。”不过也没坚持,还是让陈棉帮自己和老师说声,回宿舍吃了药躺下了。
一觉醒来,徐东阳隐约听到一些笑闹声,看了下床头的闹钟,发现已经到中午饭点了,起来坐了会,在想是不是去饭堂吃个饭,回来再睡一觉。正想着,就听到有人敲了敲宿舍门,门被推开,陈棉探头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东阳,你醒啦?好点没?”陈棉走进宿舍,把两个袋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拿了支温度计递了过来。“你量下体温,看看退烧没有。我给你买了点药,校医开的只够你吃两餐。”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盒药,陈棉边拿出来边说药物功效,一天几颗几餐。另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是粥,他把袋子解开,拿出一次性碗,打开盖子,放上汤匙。“给你打包了一碗排骨粥,量完体温吃,吃完再吃一餐药。”
徐东阳默默看着他的举动,眼神深邃,心绪复杂,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感冒生病是怎么过来的了,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给自己买药了。“谢谢,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棉知道如果推迟不肯收钱,徐东阳一定会执拗的想办法让他收下为止,也就不费力争了,说了一个数,当然私自打了折扣,找跑腿买药的钱也没算进去。
徐东阳量完体温,看了看,38°2,温度降下来不少,又看看陈棉:“你吃了吗?”
陈棉点了点头,说自己吃了。其实他还没吃,一下课就去校门口拿药了,然后去饭堂给徐东阳打包,根本还没来得及吃,心急,都忘了多打包一份。
徐东阳起床的时候看了时间,估算到这个点,陈棉又要买药又要打包粥,肯定是没时间吃的,但也没直接拆穿,把粥碗的盖子合上,重新装回塑料袋里,起身穿鞋:“我们一起去饭堂吃吧,这个我直接带下去。”
“你现在还会很不舒服吗?去饭堂会不会辛苦。”
徐东阳听着有点无奈,但也知道陈棉是担心自己病着还要走来走去:“没事,感冒而已。去饭堂又不是去登山。”
“那好吧。”陈棉也没推迟,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来到饭堂,徐东阳吃着排骨粥,陈棉打了饭坐在他对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时不时看看吃的非常认真的徐东阳。
陈棉问:“好吃吗?”
徐东阳点点头道谢:“挺好吃的,谢谢。”
“这是二楼饭堂1号窗口买的。”
“嗯,你这饭不好吃吗?看你没什么胃口,你要喝粥吗?我去给你买一份?”徐东阳看他用勺子舀起几颗饭粒放嘴里嚼了嚼,一副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陈棉摇摇头,说自己不饿,早餐吃太多。
吃完饭回宿舍吃了药,又睡了个午觉。徐东阳感觉自己好多了,便没有继续请假。陈棉看他又来上课了,问他好点没。
徐东阳说:“好多了,退烧了。”
陈棉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还有点热,不过比起早上确实降温了,也没继续多说。下课后默默地帮他杯子里的水换成温水,时不时提一嘴,让他喝多点。
喝多了水,徐东阳每节课一下课就赶紧跑厕所。
等到第三天,徐东阳的感冒已经好了大半,从小到大,他都很少生病,加上年轻身体素质好,哪怕不舒服了,吃了药睡醒就好的差不多了。
谁知,徐东阳感冒刚好,陈棉却中招了。
徐东阳看着课间病怏怏趴在课桌上的陈棉,他原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泛着一股病气,嘴唇苍白起皮,额头还贴着退热贴。他心里有些怪异的情绪,又有些过意不去,隐约知道陈棉感冒是被自己传染的:“陈棉,你感觉怎样?很不舒服吗?”
陈棉掀起眼皮看看徐东阳,声音很低的说道:“还好,头有些疼。”
可能他生病的那几天,陈棉几乎每节课课间都要摸摸他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所以徐东阳都习惯了摸额头这个动作。现在陈棉额头贴着退烧贴,徐东阳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烧,鬼使神差的,于是很顺手的,拿手心贴了贴陈棉的脸颊。由于陈棉脸小,徐东阳这个动作几乎把陈棉半边脸颊包住。
陈棉因为他的动作,眼睛睁大了些,有些诧异,觉得自己右边脸颊有些烫,明明徐东阳的手是凉的,碰过的皮肤却滚烫。
徐东阳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可能有些不妥,一时有点无措,声音有些飘忽:“我...我就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课间,两人又光顾了校医室,刘校医还记得两人,毕竟这两个长得都很有识别性。
陈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眼前一亮,很漂亮精致,徐东阳因为头发剪的很短,身型偏瘦,但是总站的很板正,给人感觉很有精神。
刘校医看向徐东阳,打趣道:“这是被你传染了吧。”
徐东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接着又听她说:“那你可要担起责任,好好照顾这位同学。”
陈棉噗的笑出声,一连笑了好几声,苍白的脸看着也有了些血色:“哎呀,校医,您就别打趣他了,他今天已经愧疚的无地自容了。”
徐东阳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性杯装了些冷水和热水,摸了摸杯壁,感觉水温适宜,把杯子递到陈棉手边。
课间打水的任务交给了徐东阳,轮到陈棉因为喝太多水,一下课跑厕所跑的很勤。
白天陈棉病怏怏的,也不多话了,下课上完厕所就在课桌趴着,班长欧阳峰、前桌李雯静、刘豪、后桌余彩华、张扬不时轮流过来关心陈棉。
徐东阳问:“还上晚自习吗?要不请假回家休息吧。”
陈棉摇摇头,说:“没事,还能坚持。”
最终陈棉还是没把晚自习上完,第一节课刚下课,陈棉就说自己不行了,要回家躺着。徐东阳帮着他收拾了书包,又去老师办公室请了假,一手领着陈棉的书包,一手拿着假条,走在陈棉前头,往校门口走去。回头看陈棉磨磨蹭蹭的跟着,一副体力不支要随时躺下的样子,徐东阳把书包往肩上一甩,空出手隔着衣服抓着陈棉手臂,揽着他的肩,往自己身上一拉,半推着他往前走。
到了校门口,徐东阳拿了假条给门卫室值班保安看,登记了信息后,又半推着陈棉往校外走。
陈棉有些惊讶:“怎么你也出去?”
徐东阳说:“我和老师说你烧糊涂了,要送你回家。她同意了,还让我路上小心,把你安全送回家。”
陈棉坐在公车站的长条板凳上,徐东阳站着看向来往车辆,拦了一部亮着空车LED牌的出租车。两人都坐进了后排,一左一右,中间只隔了半截手臂的距离。陈棉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出租车走走停停,他觉得晃得自己头很晕,于是往徐东阳的方向坐近了些,把头靠在徐东阳肩膀,小声嘟囔了一句:“东阳,我头好晕,借你肩膀用用。”
“好。”徐东阳把肩膀抬高了些,想让陈棉靠的更舒服点。
车子正常行驶在路上,打表器上的金额往上走着,陈棉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家这么近,没一会就到了,出租车在陈棉家小区门口停下。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一百元纸币,递给出租车司机:“师傅,我下车,麻烦你原路返回,送这个同学回学校,多的钱找给我同学。”又扭头对徐东阳说:“我到啦,你直接回学校吧。谢谢你了,明天见。”然后开门下车,甩手关上门,动作干净利落,向着徐东阳挥手,又说了句:“拜拜,明天见。”仿佛和刚刚出了教室门需要人搀扶才能走、在车上头晕的厉害的人根本是两个人。
徐东阳想跟着下车,被陈棉阻止了:“太晚了,你快回去。别下车了。”然后又和出租车司机说:“开车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