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想让我BE》青月温山梦

11、贵公子的鬼新娘（11）

　　春日宴自然热闹非常，各家贵女公子都聚集于此。虽然因为礼治的束缚，男男女女们大多时候是分开各玩各的，但少不了有所交集。

　　黎枣一行人到达御花园时，郑大将军的小儿子郑蜇怯正吆喝着年轻男女们在亭子里开会。

　　这位郑小公子可谓是除了顾芷渊外，京城公子哥里面最吃香的一位。

　　郑家在大齐开国时便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后代子孙中每一代也都会出不少杰出的将帅之才，可以说是世代都在为大齐镇守江山，很受历代皇帝器重，在军中颇有些威望。

　　可惜到了这一代，郑小公子还怀在肚中之时，骁勇善战的父亲便战死沙场，少年将军大哥也被敌方刺伤一只眼，再也不能在上战场了。

　　一时间，齐家大房没落，家中也渐渐由掌握兵权的二房掌权了。

　　若二房是堪用的倒也罢了，偏偏二房家主昏庸无能，在军中并无法完全立住脚，只一味啃食着家族的老本，寒了不少士兵将领的心，导致齐家在军中势力一点点被其他势力吞噬。

　　原本若郑蜇怯是个将才，或许还能从二房手中拿回郑家在军中的势力，重现郑将军府往日的光辉，但偏偏这位郑小公子不爱打打杀杀，独爱舞文弄墨。

　　不过好在郑小公子还算聪慧，二十出头便高中进士，入朝为官了，假以时日也定会有所作为，所以也就成了许多官员眼中的乘龙快婿。

　　郑蜇怯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各大宴会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但是一直也未成亲。倒是他家中那位哥哥前不久才又纳了续弦，就是那位爱慕顾芷渊的宋家小姐。

　　有趣的是，这次春日宴，那位宋家小姐竟也跟着自家小叔子来了。

　　黎枣万分八卦地和尹小果说着这些。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这位郑小公子在原故事线中是顾芷渊的死对头，准确说，是单方面将顾芷渊视作死对头，原因好像就是因为他的这位嫂嫂。

　　黎枣这样想着，眼睛唰的一下锁定在顾蜇怯和宋家小姐身上，好奇得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第一线吃瓜。

　　竹月带着尹小果刚到御花园，一众人等便抢着上前和竹月打招呼，既存着期冀能够在这位太后面前的红人脑海上刻上自家印记的心思，也是想探究她身边的这个陌生面孔是哪家千金，能麻烦她老人家亲自来服侍。

　　竹月到底是后宫最强王者的最强辅助，从容地一一面对，不显山不露水地避开各类不能回答的问题。

　　旁边的尹小果虽然没有这个条件和能力，但是有了刚才太后娘娘的一番“训练”，如今也能学着顾芷渊，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应对各种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了。

　　好在这些人自矜身份，虽有心想要讨好竹月，但到底没一直黏着，只是简单几个来回后便自行离去了。

　　众人散去后，竹月便带着尹小果来到原本为顾芷渊留的位置处，小声给尹小果简要介绍起这里面比较紧要的人物了。

　　黎枣凑近听了听，条理清晰，简明扼要，只是过于知识性，没有黎枣想要的八卦之类的，才听了一会儿，黎枣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于是，黎枣便飞到亭子处去看郑小公子的诗会了，诗会本身倒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一人击鼓传花，传到的人便要以“春日宴”为题作一首诗，五言或是七言都无所谓，只是诗的每一句第一个字得是上一个人每句都最后一个字。真正有意思的是，若是规定时间里未能作出诗，便要表演一个才艺。

　　黎枣来时，正好是那位宋小姐未答出诗要表演节目。

　　黎枣有些吃惊，她方才还听竹月姑姑说过，这位宋绮倾，宋小姐，可是位出了名的才女，如今怎会连这么简单的作诗都无法做到呢？

　　黎枣这边正疑惑着，那边宋小姐已经开始弹奏起了古筝，黎枣虽然不通音律，但到底还是能听出曲子中的浓浓爱意的。

　　可是郑大公子并不在此呀，难道…嘿嘿。

　　黎枣的眼神在宋小姐和郑小公子的身上来回穿梭，心中咂着嘴，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突然，一阵风刮过，将黎枣的斗篷吹起，世界一下子清晰了起来，黎枣这才发觉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郑小公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欢喜的样子呐，抿着嘴，脸色发绿，活像是发现家中妻子给戴了绿帽子，而另一边的宋绮倾，拨动着琴弦，看向的却不是郑公子的方向，而是时不时看向左侧。

　　黎枣的视线顺着宋绮倾看向的地方而去，谁料竟是正往这里走来的——顾芷渊。

　　呃，这算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嘛？

　　黎枣望了望走过来的顾芷渊，又看了看将古筝弹得更柔情悠长的宋绮倾，心中暗骂蓝颜祸水，叫人家姑娘都成亲了还对他念念不忘。

　　顾芷渊却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见黎枣望向自己，以为是她等的不耐烦了，便走的就更快了些。

　　另一边，竹月姑姑远远望见这边的情况，低声和旁边的小宫女交代了几句后，便也带着尹小果往这里走来。

　　一曲毕，宋绮倾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瞟着顾芷渊的方向温婉笑道：“绮倾献丑了！”说罢，还悄悄观察顾芷渊的反应，她方才可是注意到了，他在听到自己琴声后步子快了许多。

　　谁料，顾芷渊却没有理会，就像是没发觉她似的，和在场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尹小果走到郑蜇怯旁边主位坐下了。

　　客套的问好声后便是一片寂静，京城中大多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一副想看好戏的表情，宋绮倾脸上的笑都几乎挂不住了。

　　最终还是郑蜇怯打破这冰冷的寂静，站起来为宋绮倾鼓掌道：“嫂嫂古筝功底果真了得，怪不得先太后将心爱的‘椒凤’送与嫂嫂。”众人这才纷纷附和称赞了起来。

　　宋绮倾闻言头昂的更高了些，先太后是自己母亲的亲姑姑，自己年幼时就曾在先太后宫中养过一段日子，与公主一同长大，自认与京城中其他女子是不同的，所以才会一直执着于嫁给顾芷渊——京城中最耀眼的存在。

　　但是如今自己却被迫嫁给了一个残废，背后不知被多少人嘲笑，他们都说是顾芷渊去让太后下的旨，但她不信！

　　顾芷渊分明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对自己是那般温柔，他不信她对自己没有那心思。一定是他姐姐从中作梗，一定是的，她恨透了先太后，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嫁入他们家门，所以才会抢先赐婚。

　　但这些都不打紧了，若是能与他同奏一曲，那些个冷嘲热讽便会不攻自破了，她依旧会是那个高贵的宋府嫡长女。

　　想到这儿，宋绮倾望向顾芷渊的眼神更加热切，行了一礼说道：“早就听闻顾公子的箫吹得极好，继承了黄老的衣钵，不知今日可有机会与顾公子同奏一曲。”

　　黎枣靠在柱子上，把玩着取下来的斗篷，闻言有些吃惊，倒是没想到这个宋小姐这般锲而不舍，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些许酸意。

　　顾芷渊自然是想拒绝的，他来这儿本就是因为黎枣在这，他无心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如今未走也只是不想失礼，但这不代表他想卷入更多的麻烦之中，于是敷衍笑道：“实在抱歉，顾某未带箫来。”

　　宋绮倾脸上的笑几乎就要挂不住了，郑蜇怯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旁边一道清脆的声音率先响起：“阿倾，你我也许久未合作了，不若这次一起？”

　　只见末席一个女子站起来，走上前来，五官有些普通，但是那双眼睛却莫名能抓住人的注意。

　　黎枣听竹月姑姑在旁边给尹小果科普，才知道这位是吴将军府的吴芍华小姐，吴将军府虽没有郑将军府那般实力强大，但在军中也算叫的上号。

　　只是这位吴芍华小姐生的普通，又是庶出，之前宋绮倾未出嫁前跟在她后面，小透明似的无人察觉，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关注。

　　如今站出来倒是解了宋绮倾和郑蜇怯的围，郑蜇怯坐回椅子，兴致颇高地等着表演。那边宋绮倾也坐回椅子，双手抚上古筝向吴芍华点头示意。

　　黎枣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这位吴小姐的与众不同，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身上明显是有点子武功在的。

　　果然，她所说的合作是古筝配上剑舞。

　　只见吴芍华从腰间抽出软剑，配合着古筝乐点开始挥动起剑，寒光凌厉，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尽显风采，倒是衬的原本普通的外官更加熠熠生辉起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时间古筝声反倒成了陪衬。

　　但是黎枣瞧着却有些感到奇怪，她这一招一式看似是随着古筝乐而来，但是显然暗中冲着顾芷渊而来，带着隐隐的挑衅，但又把握着尺寸，没有太过分，让人既不爽又拿她没办法。

　　顾芷渊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淡定地喝着茶，好似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旁边的郑蜇怯，直勾勾盯着剑，嘴角的笑都快遮掩不住了，动作比起刚刚也更加舒展惬意。

　　黎枣稍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位不受宠的吴小姐搁这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向郑蜇怯表忠诚呐。

　　黎枣的眼神冰冷了起来，以顾芷渊的性子，大概是不会追究这些的，但是她却不同，她向来睚眦必报，既然欺负到她的人身上了，那便看看是否能如她们的愿了。

　　黎枣凑到尹小果耳边，轻语了几句，然后特地从吴芍华前方经过，将桌上靠自己最近的桂圆悄无声息地弄撒了两三个到了地上，边走边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果真，当古筝声到最高处时，吴芍华抬脚挥剑向前，想像之前一样悄悄挑衅顾芷渊，谁料这次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枣子上，一时控制不住脚步往前摔去，剑直直向着顾芷渊的方向刺去。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包括顾芷渊旁边的郑蜇怯，郑蜇怯惊地站了起来。

　　暗戳戳挑衅顾芷渊是一回事，真的伤到他便又是另一回事。

　　顾芷渊毕竟是一品大臣，姐姐又是太后，倘若真的伤到了，吴府首当其冲会被问罪，其次便会是自己和郑家的。

　　与众人的慌张不同，顾芷渊仍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丝毫不见恐惧。

　　顾芷渊从进了亭子以来便分了心思在黎枣身上，怎会不知她想做些什么。

　　虽然觉得不用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里，但是也明白她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相信黎枣不会伤害自己，也是担心自己会干扰她的计策，所以顾芷渊只是坐在原位上，并未动，还示意暗卫不要有所举动。

　　果然，剑离顾芷渊还有一寸时，尹小果出手了，她年纪虽小，但是近距离的搏击确实是一把好手，只一掌打到吴芍华的手上，便将剑打偏了轨迹。

　　顾芷渊毫发未损，反倒是一旁郑蜇怯倒了霉，被划破了胳膊。

　　宾果！就是这样才好玩嘛！

　　黎枣靠回一旁的柱子上，深藏功与名，吃着手中的桂圆，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些，郑蜇怯捂着受伤的胳膊未看吴芍华，反倒看向了顾芷渊，事实上，此刻大家都看向了顾芷渊，等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