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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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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又是那个屋顶,从一狼一人变成两个人。
天上是完满的圆月。
女子歪头靠在男子肩头,不久就困了。亦段承扶着她身体让她以舒适的姿势枕在他腿上躺下。
“睡吧。”亦段承手轻轻抚在着她发间。
“今夜的月好圆。”女子话音很轻。
“……对啊。”
意味着只剩五天了。
两个人各自知道,但不说出来。
“段承,如果天上没这结界,月亮会很好看的,很亮。”
“嗯。”
“如果能摘下来送给你就好了。”
“嗯。“
“你会高兴吗?”
“当然会。”
那好,等我揭开那张屏障也算将月亮送给你了,只是到时大概不能和你一起看……但我更想看你,看你挣脱牢笼、无拘无束、称霸四方、威风凛凛……
别想了,我应该满足地死去。没什么,最起码上苍又赐予我一次见到你的机会。
倘若就此长眠,也无憾。
“段承……”
亦段承听到她轻轻唤了自己一声后再没声响,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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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幸运之神挽留她,她还是从虚无中醒过来了。但却没想到事情至此转折,开始往糟糕处发展。
一路循过去,她想找亦段承,却找到他和他的一群族人。
他们聚在那儿,围着什么,外边的人先发现她,露出初时的敌视与邪恶的神情,接着到其他人露出同样的神情。
以及中央的亦段承,昨日还款款柔情,一夜过去,面上添寒,注视她的目光多了质疑与怒意。
“怎么了?”她坦荡一生,却为他一个不好的眼神心生畏惧与担忧。
青介走上去。
“让她过来。”亦段承叫止想攻击她的族人。语气亦变得冷。
他们围着的是尸体,三具整齐摆放的狼的尸体(妖死后尸体一般化为原形),还有两具人的尸体。
青介一眼识出其中那两具人尸是天神,惊讶地看着地上尸身,“他们怎会……”
亦段承一甩袖,背过身,下令他人撤走,“你们先下去,尸体带走处理。”
尸体被抬着从青介身旁经过,那些狼族人恶意地瞪她,碍于狼王的面子才忍住灭杀她的冲动。从她来到狼域起,自始至终狼族多多少少都拿她当敌人看待。
只剩二人。
她面对他的背影,听到他说:“为何天族的人会出现在此?我要你的解释。”
三位族人与偷偷潜入的天人同归于尽,他到时尸体已经在那儿了。
自布下那该死的禁制后,天族任狼族自生自灭撒手不管多久了?如今又为什么天族人会现身狼域?毕竟青介本就是天人,嫌疑不可抹清。
青介谅解的,“你先转过来。”他对她失望了吗?
亦段承转了,调整得平静一些,但怀疑依旧在。
青介冷静地说:“我猜他们是下来寻我或杀我的,“顿一顿,“你信我吗?”
亦段承记得她说过她是受罚剥去修为后堕凡的天人,天族吝啬自私,斩草除根完全是他们的作风。
未等他答,青介又道:“对不起,你若怪我牵连狼族,我可以走。”
当真不是威胁,她只是不想他怀疑她甚至恨她。
女子仪态清丽、从容坦荡,令人忍不得伤。
“别。”
她只刚退一步,男子便慌地上前将她抱入怀,语气软下来,伴一丝渴求,“你说好留下来的。”
青介比刚看到尸体时还吃惊,在他怀里一时什么都忘了。
他竟……
“青介,你不可骗我。”一会儿,亦段承在她耳边说。
声音低低的像怕失去什么。
“不会的。”青介双手环住他的腰回应他的拥抱,“我不骗你,段承,我不可能害你。”
“跟着我。”亦段承说,“终有一日,谁也欺不得你。”
她压制住眼里闪动的泪光,“嗯。”
一个“嗯”字已骗了你啊,死了如何能跟着你?
花青介又哭了,教训起来:“傻吗,我若真是恶人,你岂不被伤得惨?”
止渊一手扶上她的肩以示安慰,“因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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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段承完全化形第三天,青介趁着人不在,独自悄悄前往狼域一处偏僻的荒林。
她要去找狼域禁制的阵眼。天族不知要搞什么鬼把戏,抓她也好杀她也罢,她得在此之前尽快将禁制解除,既避免狼族损失又完成了夙愿。
段承,等青介放你出去,杀外妖灭天族,随你的便。
怀着急切又欣慰的心情,前方便是隐藏的阵眼。昨日趁那两个死去的她“同事”没彻底凉透,她无人察觉地收走了他们身上残存的内力。以及平日,她也没少汲取天地灵气。近月圆之日禁制最薄弱,先前的加上如今这些,大抵很快能破。
大功告成便离开等死。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在她即将抵达阵眼之时,前方,亦段承出现了。他冷冷地站在她面前,眼底是无尽的阴霾。
这便误会了。
误会大了!!
青介惶然却步。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没人知道她的计划,顶多狼兄放心不下特地跟踪她。
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告诉他真相么?不行的。
“你为何在此处?”听得出,出言经过极大的克制。
看着那双努力压着怒火的眼睛,青介很心痛,但她不能说。
欲言又止后干脆闷声不语,歪过头不看他。
亦段承声音有些发颤:“你连狡辩都省了吗?”
到底做“恶人”,还是“善人”,不必她抉择,天族为她选好了。
只见上空突然冒出一波天兵,穿越结界飞下来,其势威威,目标首先瞄准的是狼王——同是目标,修为尽失的青介构不成威胁。
青介未来得及叫出声,亦段承一个挥臂甩出的法力将他们通通击飞。那力量强猛得似是泄愤。
“为什么?花、青、介。”
她看着他怒不可遏又心如死灰地朝着自己,一字一字还带姓,扎在她心上。
“我……”不能说。
他两眼发红,笑出声,令她心疼。“天族,好算计呀。”
敌人一波又一波袭来。天族突如其来的侵袭,遭到狼族的强力反抗。
混战之中,青介冒着危险跑开,去阵眼。
阵眼在战场中央,隐藏于打斗者们的脚底下。
追赶她的有两人,从不同方向,一个昔日道友,一个狼王亦段承。
快了,就快了,只要把力量注进去就可以了。途中那些战死的天人的内力亦被她顺走。
亦段承忙着应敌之际还要分出心神来留意和追赶她,眼见的另一个比他早并将奔跑的女子击倒,他一吓。
幸是青介摔下之时,借着惯力,她将力量不落痕迹地抛入阵眼中,成功了。而紧接着被她道友带风卷走。
亦段承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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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介本可使用结界上的力量却不用,挣脱中被放一处山崖之上,被迫在崖边停下。亦段承藏身于附近观之。
女子站得毅挺,背后就是绝境,神色却一稳如常,毋卑毋亢,“天帝那小人果真心眼也小,吾已尽废修为,还不肯放过?”
道友衣装得体,颇具仙风,“谁知你跳下凡意欲何为,若包藏祸心、蓄意谋反,天尊当如何治你?”
“哦,”女子不似大难临头,浅浅一笑,“天帝老儿原来这么怕我?”
“女郎已丧去修为,竟还气色如初,在下佩服。”
“你想怎样?”
道友说:“在下奉命捉拿花女郎归天庭,烦请女郎就此降了,莫让下官难做。”
青介:“抓我,犯得如此阵仗?”
道友却说:“不,收到缉拿令的仅下官,其他不是。”
青介眸光一凝,“什么意思?”
关狼族何事?
道友:“此事还要多亏女郎,若非因你引起天尊对狼族的注意,兴许还迟迟发现不了狼族谋逆。”
青介:“什么?”
道友:“下官不知女郎同狼族之间有何渊源,念在昔日同门的情面上,可……”
青介:“快说。”
“……果真女郎。”道友顿了一下,“定是丧力的缘故,否则女郎怎觉察不出狼族的破禁大阵?当年狼族乱世,天尊未灭狼族已是仁慈,怎知受囚禁制之中仍不老实,野心不灭,创出破禁之术。算来大阵已在百年前启建,如今不至半百年便可破禁。百年养精蓄锐,只等禁破之日,不是谋逆是什么?”
原来,他很早就已想方设法出去了吗?果然没看错人。
半百年……普通凡人的一生,给他挣的,也算作对坏他大计的补偿了。
青介冷哼一声,“不过是天帝那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强降罪责,将一个泱泱部族一囚就是三百年,不闻不问,此等卑劣行径与昏君何异?哪来的脸面夸自己仁慈?终身受囚一方是何滋味?我若是狼王亦项,当年就算拼死也绝不妥协,贻误后人!”
道友没听进去,“恕下官冒昧,女郎年轻气盛、放纵自我,是非对错主观臆断,遇事急躁冲动。也难怪天尊重罚于你。”
青介昂起高傲的头,气势一点不输,“你比我年纪大,又比我清醒多少?天帝给点好处就被牵着鼻子走,若一个不高兴要杀掉你,你也心甘情愿?”
道友:“天谕即是天道,自当事事遵从。”
青介骂道:“无可救药!”
“女朗莫逞口舌之快了,要不了多久,天兵必将摧毁破禁大阵凯旋而归。你也随下官回去罢,早日回天庭少受些罚,若再拖下去,落得什么下场便难测了。”
“要我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还不让如让我死。”
“那便休怪在下无情了。”
青介冷哼一声,再不多说,竟是直接跳下崖,给她道友吓得不轻。
旁观这一切的亦段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