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读》一时半会

45、第 45 章

　　“这是那个女娃写给你的吧？你们在一起了？”
　　听着女人咄咄逼人的质问，田野不像以前那样不解为什么女人要进自己的房间乱翻自己的东西，只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信好好地藏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是吗？给我说清楚！”女人瞪大双眼，手里死死地捏着那张可怜的纸，田野只是扶着额头不说话。
　　“你赶紧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就去找她，我问清楚。”

　　“没有，没在一起。她…单方面喜欢我。”田野咬住下嘴唇，她很少说谎，尤其是这种。像是在给自己的心插刀子。
　　女人的语气显然温和了下去，“哦…处理好了？”
　　“嗯。”
　　“你最好别骗我，再让我看你和她有接触，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让她盯着。”
　　“别和她有接触了，下学期高三了，别被这些有的没的影响。”
　　“嗯。”
　　女人终于离开她的私密空间，留下了那封被捏皱的信。
　　还好，她手下留情，没有把它弄坏。
　　她靠着房门，脱力坐下，心有余悸地听着门外母亲讲话。她害怕母亲真的将这些事告诉老师，那样老师一定会去找于犬吧，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自己还说是于犬单方面喜欢她，要是于犬知道自己这样说，会怎么样呢？会厌恶她吗？会吧。会再也不理她，觉得她是个彻底的骗子和懦夫，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可以遵守承诺不去和于犬接触，但是母亲真的告诉老师，她马上就会翻脸。
　　她本来准备和于犬维持这样平衡的关系，于犬马上就要离开去京城了，最后这一年她们都把精力放到学习上。等到毕业，她再正式问于犬，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触及到家庭的抵抗，真的想象到于犬要和自己一样面对那个女人疯狂的控制，就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吞没了她好不容易滋长的勇气…和爱恋。
　　于犬之前告诉她，六月份去京城，眼下还有一个多月了。
　　也许她就不该在收到于犬的信后做那样的打算，也许像她这样懦弱的人就该一直这样懦弱下去，就该一直循规蹈矩。上帝给她安排了循规蹈矩的生活，循规蹈矩的家庭，把她塑造成循规蹈矩的人，自己便不该决定放肆，哪怕就一次。
　　于犬不是已经释然了吗？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奢求什么，期望什么，为什么还要给于犬同样痛苦的期待。她就该等着于犬一个月后离开，一年后变成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田野便想，便把头埋进腿间，越来越深。
　　她在心里，默默做下那个决定。决定从朦胧的暧昧里生硬地抽身，这样最好，也许于犬会觉得她莫名其妙，不再理她。于犬不知道真相，不会和她一样遗憾，不会和她一样无奈，不会和她一样痛苦。
　　于是几周怪异的暧昧也怪异地结束了，她留给于犬莫名其妙的冷淡。
　　只是她没料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她不知道于犬知道那天自己说的话了。
　　那天她念着锅盖曾经的帮助，想着帮她说两句好话。符光玉和李柚是于犬的朋友，她鬼使神差地想着拿出于犬来“辩护”，说完后又觉得说错了话。
　　算了，她不在这里，也不会知道。
　　对于于犬刻意的回避，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有时于犬会用有些冰冷的眼神看她，她不太习惯，却也只当是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疏远终于感到失望了。
　　四月底是夏季运动会，她听说于犬报了八百米。在文科班，就算是女子八百也不会缺人，于是她这次没有跟着一起报。
　　只是某天她撞见于犬，顺便问出口：“你报了八百？”
　　“嗯。”
　　“是明天下午吧，我到时候来看你。”
　　于犬笑了笑：“嗯。”
　　田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笑，她总觉得里面捎带着冷漠和嘲讽，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开解自己。
　　于犬心里则是想着，田野又在提供那些莫名其妙的礼貌和虚伪的亲近了，她不打算告诉田野自己知道了那天她说的话，她眼里的田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或许讨厌从前喜欢的人，远比释怀来得要轻松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