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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杀手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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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夏被抵到墙面上的时候险些没站稳。
四下无人的加油站静悄悄的,连风沙刮挠油站便利店玻璃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更别提她被推搡时发出的衣料摩挲声。
男式的宽大衬衫挡不住腰肢的轮廓,勒紧了一圈又一圈的皮带反而强调了她究竟有多易折的事实。
握这一词因而变得具体又鲜明,凌冬的手按在利夏腰后,她被迫顺着他的力道仰头,视线颤颤巍巍地勉强越过他的肩,落在不远处掉漆的加油机上。
利夏曾经接过很多吻。热情的,老练的,情色的,各式各样。
然而凌冬吻她的方式是利夏不曾体验过的任何一种。
“你、哈啊……你发什么疯,嗯……”
利夏骂得绵软,毫无杀伤力。
那也是自然,毕竟这天杀的倒霉玩意儿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凌冬比她高太多,他的手牢牢地扣在利夏的后脑勺,断绝她后缩的所有可能。
利夏不得不拼命地踮高脚尖去适应这根本就是鬣狗捕食角马那般的吻。
“凌冬,等一嗯呃……”
换气的间歇,在再度被吻上之前,利夏瞪他的眼神里漫上缺氧潮红的湿意,“你、你……精虫上脑了?”
凌冬根本不怕被她瞪,神情仍然是利夏平时最熟悉的漫不经心。
他学着她的语气回了个问句:“你猜?”
“我猜你个、唔嗯……”
利夏剩下的嗔骂不甘心地如数淹没在唇齿间隙。
这具曾被男人供养的身体早就在潜移默化中习惯缠绵悱恻的触碰,利夏腰软得厉害,凌冬提着她的腰干脆让她就这么踩在自己的靴面上。
她被亲得节节败退还不忘含糊地骂死渣男,凌冬带着笑意的眼睛弯得更明显了些:“你骂了那么多声渣男,我不坐实一下都觉得亏大发了。”
事实证明,玩转枪械的修长手指宽衣解带同样不在话下。
咔嚓一声,利夏腰间的皮带便应声滑落,堪堪狼狈地挂在胯骨。
凌冬按在她腰后的手顺势滑进她衬衫的下摆,隔着利夏贴身打底的背心,食指顺着她脊椎的线条,从靠近尾椎的凹陷一路往上描摹。
这种挑逗的手法不同于利夏往常体验过的,尤其当这个人是凌冬,这般按着她的骨骼寸寸往上,不像调情,反倒更像是刀锋在掂量要从哪里开始剖开她的全部内里。
可刀是冷的,人无比温热。
让她不由得颤栗。
这时候说什么话都只像嘴硬的口是心非:“你有病……”
利夏软着腰几乎是坐在凌冬卡进她腿间的左膝上,她忍不住别过脸,头发凌乱披散到一旁,软皱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松开,就连在她肌肤上勒出些许红痕的肩带都能窥见。
凌冬笑了笑,原本垫在利夏脑后的左手转而撑在墙面。
他朝着那妥协的双唇俯下身的那个瞬间,手腕上多功能防水的表盘在反光之中,映出一闪而过的锋芒。
宛如走火的枪响亮起。
擦边而过的子弹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仍然穿透了冲锋衣,卷烂皮肉的焦腥混着血味与阵痛一同冲击着神经。
能耐着性子欣赏活春宫等待一击毙命的男人自然不是吃素的,他举斧下劈的动作也不过稍微凝滞一瞬。
但很可惜他是在后的黄雀,面前的青年却不是捕蝉的螳螂。
凌冬要的正是这么一瞬。
“人体描边大师啊你。”他扭身躲斧闪到男人身后的动作行云流水,锁喉勒紧反手掏刀,还有余裕抛给利夏一句揶揄的玩笑。
打磨锋利的求生刀像是刺身店开鱼那般麻利又无情地嵌入男人喉结颤抖滚动的颈间,高压的颈动脉破裂,喷出来的血迹溅射得极远,甚至喷到了顺着墙根软坐到地上的利夏的鞋尖。
利夏死死咬住嘴唇,她本能地别过发白的脸喘息,因为过于紧张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的心跳不正常地加速,她被后坐力震麻的虎口还紧紧地攥着枪口滚烫的手枪。
睁大的瞳孔逐渐涣散的男人不甘地痉挛,在快速咽气之前终于迷蒙地反应过来,为何极尽缠绵之下也没见这女人推拒的手。
半个小时前,双手抱臂站在越野车旁的利夏很快便等到了去查看加油站回来的凌冬。
他神情轻松得仿佛去了一趟郊游,鼻梁上那颗利夏认为邪性得要命的小痣给他平添几分诡谲的气质,即便抿着唇也像不怀好意地含着笑。
跟凌冬相处的时间算下来竟也不算短,利夏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坏事,这嘴上没一句真话的骗子能把坏消息说成好消息。他脸上有笑,准没好事。
果然,凌冬一开口就让利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你对男人的经验应该很丰富?”
“你要做什么?”
利夏警惕地反问。
“直钩钓鱼。”凌冬没多解释,但利夏听懂了,他便盯着她的眼睛笑眯眯地继续道,“有经验就好,演一下被□□没问题吧?最好叫大声点。”
利夏只觉得气血一瞬间上涌,脸色青红交加。
“凌冬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哈哈哈哈,夸你有经验怎么了?我蛮喜欢有经验的。”
这话一出,见她毛到完全恨不得冲上来给他来几耳光,凌冬非常见好就收地退而求其次,轻轻躲开利夏被气得冲昏头脑锤过来的几拳:“那演演欲拒还迎也没问题。”
大抵正是凌冬那番无所谓的态度,她生气到居然失去警惕心,忘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沉迷女色的轻佻花花公子。他是危险本身。
血液的铁锈味充斥鼻腔,利夏听着自己剧烈的呼吸声,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她忘不掉,无论是吻自己,还是在把手伸进她衬衫底下时,凌冬的眼神都没有毫米动摇。
看似火热动情,实际上大概只有血液才能唤醒他细胞里的兴奋本能。
利夏又想起凌冬带着笑走向自己的那个瞬间,他轻松得像约到了心上人。
他深深期待着谈判达不成一致的每时每刻。
利夏在那刻觉得其实自己根本不算认识这个男人。她了解到的他的一切不知真假,然而她居然天真地在日夜相对的相处中不自觉被软化。
可他有吗?
恐怕没有吧。利夏望着自己沾上鲜血的鞋尖,凌冬动手得极快,他一定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听对方求饶——在对方选择静观其变想要把他们当做猎物之后。
她明明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却仍然矫情地难掩心中的惊骇。
“你就不怕他也有枪吗?”
利夏不想看凌冬处理尸体的场面,抱膝继续蹲在墙边,把脸埋在膝间闷闷地问:“而且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这片区尘土很大,有人的话,再怎么遮掩都会留下些许痕迹。”凌冬顺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气味。”
“你是狗吧。”
利夏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凌冬笑了笑,倒也没否认她的说法:“小姐,我可是专业的。”
“他有枪的话就不会在我查看加油站时躲起来。”凌冬在奇怪的方面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他在这方面总是愿意耐心又详细地跟利夏解释,“先来后到,他就完全可以跟我提条件。”
拖动尸体时见利夏白着脸要吐,凌冬顺手解了自己的外套抛到利夏头上掩着:“他躲起来观察反而是忌惮我万一有枪。”
“你看,这不是一看到我们好像没发现有人一样准备要做.爱,他就按捺不住了吗?”
利夏被凌冬跟说天气真好似的自然口吻噎了一下,与其同时一同在脑内想起的是凌冬笑眯眯问她是不是经验丰富。
回想自己一路都像一块故意挂在捕兽夹上让人垂涎欲滴的鲜肉,利夏有些走神,话也脱口而出:“你没想过谈判之类的吗?”
随即利夏紧紧闭上了嘴,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奇妙的是凌冬并没有嘲笑她一时的天真:“谈判?正面对决?你就这么笃定对方的道德水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远超平均值?”
遮蔽视线的外套骤然被提起,利夏抬头,眼见单手提着两桶汽油的凌冬反手搭着外套在肩上,对她笑笑:
“我只是选了在带着你的情况下最保险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