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在敌府受宠若惊》荒石

15、云霜八卦：霜月郡主看上一个男人

　　霜月说到做到，在花园礼那天，果然相中了个男人。
　　那男子是康王在戏班里挑来的，只有一个小名，叫作无能。
　　两月前王城进来了一个杂技班，能做最吓人动作，能变戏法，能凌空走，这些对于杂技来说都没什么稀奇，云霜王城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这个戏班在杂耍的时候还能上演热闹的剧，有时逗得全场人笑痛了肚子，有时又引得所有人痛哭流涕，还能让看戏人一起发疯。
　　康王听到最后一条，却留了个心。
　　“能让看戏的人一起发疯？”康王询问上奏的监察大臣，“你确定？”
　　“确实如此！”大臣回答，“臣亲自去探查三次，全是喜剧，观众开心大笑直到末尾。忽然有一个傀儡出来，戴着面具，关节僵硬，但会舞蹈，还能咏唱。场面逐渐哀伤，有男子上台喊叫，召唤众人一起歌唱、拍手叫喊，人们相互拥抱，情绪激动，最终失控。”
　　“然后呢？”康王问道，“如何结局？”
　　“众人相拥而泣，然后散场。”
　　“没了？”
　　“臣所见如此。”
　　康王点了点头。
　　“有没有剧目？”
　　“已抄录在此，”大臣忙打开册子，递给康王，“连同剧情。”
　　康王打开看了下，不过是些将相故事、英雄悲剧、美人佳话，并不特别。看来是番外剧场有什么玄机。监察大臣再次解释，那不过是情绪激烈引发观众动情，但康王十分敏感，疑惑其中是否别有用心。
　　他决定亲自去暗访。
　　这次私下探访的结果出人意料——康王竟把戏班带回了王宫，命他们在宫里练习，以备节庆助兴。这便等于康王宫将戏班子收为御用了。据说平日里康王也会去听上几场，倒是从中找到了娱乐放松之法。
　　无能便是戏班里的那个傀儡，一直戴着面具，衣装华丽。康王特别爱看无能的戏，总是在他表演时喝彩，给的赏赐也最多。
　　霜月郡主的花园礼定在七月十五。那天康王亲自带着王后去了霜府，还把助兴戏班也带上了。
　　花园礼顺利进行，霜月在这一天所收的礼物，比许多云霜小姐一辈子能收到的都多，穆府送来的礼物尤其特异。然而谁也比不上来自康王的恩赐。
　　他送给了霜月世上最美的夜明珠，北海的香囊，东土的书画，西方的玻璃香水瓶，数之不尽的金银宝贝。
　　助兴的戏班以舞蹈开始，优雅动人，获得一片赞叹。但让霜月目不转睛的是逐渐进入的杂技和变戏法。
　　侍卫霜卫寒时常觉得，直至此时，霜月依旧是最初那个女孩，是他熟悉的女孩——一个特别容易兴奋、喜欢新奇物事的女孩。这些凌空而走、突然从火圈中滚出、莫名变出一只仓鼠的小把戏，就能逗得她十分开心。
　　但是渐渐地，她不再拍手喝彩，不再笑逐颜开，她沉默下来了，似乎沉浸在了什么情绪里。霜卫寒心里一惊，这时他才留意到舞台上有多少人物，舞蹈的女子、唱念的傀儡、杂耍的男孩，竟有十来个之多。他一时不知是哪部分蛊惑了霜月。
　　但是事情很快便明了。
　　舞蹈逐渐退去，杂耍也退场，台上换了两个人在傀儡身后，傀儡一边舞动一边唱念，讲述着一个公主与国王的故事。
　　荒诞的国王，被宠坏的公主。
　　霜卫寒觉得特别离谱，然而转头看去，霜月郡主目不转睛地望着，脸上是迷离的神情。她被这个傀儡迷住了。
　　戏结束时，康王转头问霜月，这些戏可还行。
　　“我很喜欢！”霜月脸上浮现笑容，终于不再是迷醉的样子，“那个傀儡特别有趣！”
　　“他叫无能，”康王眼中带着笑意，“我也最喜欢他，他可讲得太好了！他还会独自编故事，讲四海奇闻，用唱念的方法，像是艺术，又像授课。”
　　“他是半人半兽吗？其实是只猩猩？”霜月疑惑地问，“一只猩猩为何能说会道？”
　　“他叫无能，但其实什么都能，可不止能说会道。”康王笑道，“至于他是不是半人半兽，我可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戴着面具。我问过他，他总会有办法让人捉摸不透。我猜他是猩猩和人混合出来的。穆府可见过这种动物？”康王忽然转头问站在附近的穆督。
　　“没有见过这种奇物。”穆督赶紧回答。
　　据说那天康王回宫之后，又去了戏班，听了一段狂言，还让无能表演一个喜剧，再次庆贺这个美好日子。
　　霜月郡主第二天听到了这个消息，若有所思。她很快叫上霜卫寒，去了康王宫。霜公以为女儿终于懂事了，一大早去向康王和王后表达感激，殊不知霜月是去见了康王，但还干了一件事。
　　她向康王提了个请求，想要那个无能。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演员。”康王有点吃惊。
　　“对陛下来说是最重要的演员么？”霜月不死心。
　　“那倒不至于，”康王笑了，“我可是一国之王。”
　　“但是我想天天看他表演。”霜月开始撒娇，“陛下就送我一个最特别的礼物，可以吗？”
　　康王被她逗乐了。
　　“难道昨天的礼物不够好么？”
　　“很好很多！”霜月赶紧说，“但我喜欢最特别的，如果姐夫同意，那我愿意用昨天所有礼物来换。”
　　“傻瓜！”康王终于忍俊不禁，“怎么过了花园礼，还依旧是个小孩？”
　　霜卫寒倒宁愿霜月永远是那个小女孩。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察觉，霜月就是在花园礼那天彻底变了。她变成了一个生了感情的人。
　　康王当时并没有答应霜月的要求。
　　但一个月后，霜月还是收到了这份礼物。
　　那时霜华王后又诞下了一个孩子，依旧是个王子。康王不知出于什么用意，在王子诞生那天又赐了许多礼物给霜月郡主，包括那个霜月求了一个月的“无能”。
　　如果康王知道这个无能根本就不是演员，而是一个危险人物，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最喜爱的小姑娘，最终却被他送的礼物彻底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