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掌管算术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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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江黛都在榻上躺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牛家兄妹把她照顾的很是妥帖，日子倒是舒坦起来，却总有几分无聊。晚间，芸娘和江黛同住一屋，女子之间总是还能聊上几句，芸娘性格温和，江黛很喜欢和她说话聊天。白日里便十分无聊了，芸娘要去孙大夫家的诊堂帮忙，小院里面只余江黛、萧澈和牛大哥三人。
牛大哥和江黛一样，老实的待在各自屋内养伤，芸娘出门之前，还特意叮嘱萧澈务必看好两人，不能让他们“妄动”。
这说来也是昨日之事，牛大哥是个闲不住的，就是全身包成大白蚕蛹，那也是要杵着拐在院儿里溜达几圈。偏他又爱唠嗑，便是隔着窗户，也要和江黛唠上几句村头巷尾的新闻事迹。偏巧江黛也是八卦人八卦魂，从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到蹭起身来认真听，最后是趴在窗户上沉浸式听，萧澈是看也看不住，一不留神儿，两人又唠上了。牛大哥也极为兴奋，好久都没有这般捧场的观众，讲到故事高潮时，那是连说带摆，声情并茂，极致演绎，感动的江黛直想给他颁发一个小金人。
如此这般，待到芸娘回家一见，两人那是挨了一顿批斗。牛大哥被芸娘说的是大气不敢一声喘，低着头老实回屋内躺着。江黛还没见过芸娘生气的样子，未想到这般温柔女子生气起来也是十分可怖，连忙悄悄把被子拉上，偏过头去，遮掩一番，装成空气。
到了第三日，许是不放心两个不安分的病号，芸娘早早的就回来了。午饭过后，江黛拿着一本牛大哥收藏的乡村爱情话本，躺在榻上打发时间。芸娘也回到屋内，坐到木桌旁，拿着算盘账本拨动记录着。屋内不时响起算珠拨动的哒哒声，偶尔也会有掺和几声喃喃细语几声叹息。这般白噪音十分催眠，不过一会儿，榻上的女子拿着书册的手松动几分，靠在榻上的身体往旁边一歪，已是半入梦乡见周公。
“一株月兰草竟涨到五厘玄石！”芸娘眉间一蹙，拨动算珠的手指突然停住，不禁高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突然的声响吓得江黛一激灵，一脸迷茫的看向芸娘和在门口数蚂蚁的萧澈。
芸娘见她醒来，抱歉的安抚了一下江黛，随后又继续整理账册。
“还要八十株，那需要……”芸娘的眉头紧锁，这账册看得她眼花缭乱，看诊捣药是她拿手的，看本算账那真是要老命了。
“四十玄石。”江黛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芸娘看向指下算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真是四十……江姑娘的算术真好！”
“五瓶寒江露，一瓶要……要20珠，”芸娘一手执笔，一手翻着算盘继续算着，正要下笔记录，旁侧江黛的声音再次传来。
“100珠！”
芸娘惊讶的抬头，放下算盘，扫视着账本，随意的说了几处账目，江黛皆一口答对。连门口的萧澈都不禁抬头投来探询的目光。
“江姑娘，你怎么做到的！”芸娘睁大了眼睛，激动的放下账册，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迅速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全然不顾平日里的端庄仪态。她蹲到榻前，一把把住江黛，“江姑娘，可否指点芸娘一二。”
榻上的女子嘴角一勾，故作高深的开口道“这个嘛……不难不难！拿纸笔过来吧！”不过一会儿，榻上便支起小桌板，桌板之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江黛摊开一张纸，拿起毛笔，只见她在纸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一个楼梯模样的图形展现出来。芸娘疑惑的看了许久，也没见图案到底有何稀奇之处。又过一会儿，江黛开始在“楼梯”形里的每个小隔间里添上一些符号，半盏茶的功夫，小隔间全部被填满。
“成了！”江黛将笔搁置一旁，笑意盈盈的抬头看向芸娘。随后又指着“楼梯”上的一排符号，开口道：“这里有10个符号，分别代表这些数字，我都在符号下做了批注，你看把这些符号互相组合，也是对应文字的数字了。”
芸娘拿起画纸，对着上面的文字不住的惊叹“这太妙了，从未见过这般写法。”
“这是何处的文字？”萧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旁边，专注的盯着纸上的符号，一张稚气的未脱的脸竟现出几分老成之色。
“咳咳！”江黛故作咳嗽一声，向萧澈使了个眼色，“这不是前几年阿爹所遇的世外奇人所授？你不记得了，噢那时你还小！”说完，江黛悄悄看了芸娘一眼，所幸芸娘还沉浸在数字的奇妙世界里，并未留意萧澈漏出的破绽。
萧澈明白了江黛的用意，把脸上的疑惑憋了回去，不再询问。“江姑娘，那这些符号写在格子里是何用意呢？”芸娘把画纸放回桌上，一脸认真的求教。
“这叫九九乘法表，只要把口诀背熟，你就是苍云之境掌管算术的神啦！”江黛一脸骄傲的说着，指着表示范念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九九八十一！”
“就是这样念！不仅要正着背，倒着背，还得斜着背！不过你得先熟悉每个符号所对应的数。”
“多谢江姑娘传授之恩。”芸娘退开些来，向江黛恭谨的拜了一拜。正当芸娘要接过江黛递来的图纸，院子里似是来了什么人，紧接着牛大哥的怒骂之声就传了进来。屋里的三人齐齐向外看去，下一刻，芸娘像是明白些什么，眉间一促，步伐急促的向屋外走去。
待芸娘走后，萧澈来到榻前，神色一凛，直白的盯着榻上之人，“你到底是何人！此等奇术是从何而来。”小孩的声音如沁入冰水一般，没有一丝温度。他凝视着她，眼眸之中像是藏了一弯钩子，仿佛要把目视之人内心深藏的秘密勾露出来。
江黛被这样的眼神盯的颇有些心虚，她的真实来历岂是这一两句能说清的，只是这小孩凭什么质问她，若不是靠她，这孩子的魂都还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想到此处，江黛瞬间有了底气，连忙捶了萧澈一个暴栗，“没大没小！现在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亲姐姐，我的来历你不是很清楚吗！都说了，是一个世外奇人所授！”
萧澈揉了揉脑袋，将江黛捶瘪的发髻鼓了回去。榻上的女子故作生气的撅着嘴，头侧向一旁，徒留一个冷漠的后脑勺对着他。小孩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越界了，这个女子对他还有用，现下断不能和她生了嫌隙。
“对不起，我错了。”耳边传来萧澈的声音，衣袖的一角被轻轻的扯了扯。江黛回过头来，萧澈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
“知道错了就好！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江黛不再理会萧澈，兀自拿起话本，翻看起来。过了一会儿，见小孩还在旁边杵着，江黛忍不住抬眼一望，“还有事？”
小孩略显顾虑，但还是开口说道：“我想给舅舅带个信。”
“你舅舅？”这几日在此处养伤，倒是把这一茬忘了。小孩独自逃出宫外，想来他这个舅舅也应该很是担心。
“你舅舅是何人？”江黛再次提问，这不怪她一问三不知，实在是萧澈这角色在书中过于边缘了，她看书一向只注意主线剧情，哪里记得这么多细枝末节。
“肃勇侯苏言廷。”小孩淡淡的开口道。
他舅舅，肃勇侯？这下江黛傻眼了，书中所述，肃勇侯苏言廷乃玄旻国柱，此人骁勇善战，忠勇无比，有他守着玄旻疆土，即便玄旻后期国力渐退，外邦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可肃清叛党后，肃勇侯被玄旻王以谋逆之罪，斩首示众，同景王人头悬于王都城门之上。
“怎么了？”萧澈的话音拉回江黛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赶紧问道“你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萧澈想了一下，从衣襟处摸出一个玉哨，递给江黛。“这是舅舅送的玉哨，看到这个，他就知道是我。”江黛接过信物，将其收于衣襟内，严肃的对萧澈说，“我会尽快送信给你舅舅，你舅舅……算了，你就放心吧。”
院外，牛大哥的破骂声又传了进来。
“你这竖子，还要脸不要，带着你这堆破玩意儿滚！若以后再敢骚扰芸娘，看我不断了你的狗腿！”
“阿兄，不可，别管他了，让他走吧！”芸娘拦住牛大哥，低头看向摔在一角的男子，神色不耐道“还不快走！”地上的男子连滚带爬的滚出了院外。
牛大哥气血上涌，骂的上气不接下气，芸娘将他扶到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阿兄你又是何必呢，赶走不理便是。”
“芸娘，自我们那日回来，他就这般纠缠你？”
“先前他每日去诊堂找我，今日不想他还敢上门来。”芸娘淡淡的说着，将一杯茶递给牛大哥，好似并不太在意这些事。
“小妹你且放宽心，大哥定能再给你寻一门比宋家更好的亲事！这宋家真是忒不要脸，竟降妻为妾，改日……”话音未落，只见芸娘表情一滞，放下茶壶，头也不理的回屋了。
“……芸娘?芸娘！”牛大哥转头望着妹妹的背影，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芸娘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掌管算术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