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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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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知道回来?”赵芳斥道。
回了府,天色已黑,桌上已经饭菜飘香。
两人嘿嘿笑了笑,而后看到赵芳投来的凌厉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江姝月和李昱卿无奈,只好讪讪地松了手。
“娘子,为何对两人这么凶,她们整日待在府里,出去走走也好,”江麟不知内情,赶紧让两人入座,然后吩咐丫鬟盛饭,“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秋日鲈鱼肥,闸蟹也是新鲜的,快坐下吃吧。”
“谢谢爹。”两人欢快入座。
看到有李昱卿喜欢吃的菜,江姝月下意识地给她夹。
李昱卿也把肥美的闸蟹打开,然后放到江姝月面前的碗碟中。
赵芳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她抬手掩嘴,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收到警告的眼神,只好耸耸肩,略略收敛了些。
“怎么了?”江麟看到赵芳一脸凝重,又看到两个孩子怯怯弱弱的,不禁好奇,“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赵芳抿嘴笑笑:“没事儿,我是见她们吃饭窃窃私语的,也没个讲究。”
江麟舒了口气,笑道:“自家人,讲究什么,再说两个孩子相亲相爱,这是江家的福分。”
赵芳附和着笑笑,面笑心不笑。
江麟是不知内情,若是知道了内情,不晓得还会不会认为这是江家的福分?
赵瑀说到做到,一家人正吃着饭,宫里的太监便风风火火地来了。
不仅真的带来了上好的贡品西湖龙井,还有各式花样温热的点心。
“咱家告退。”
想到什么,李昱卿急忙喊住人,上前低语了几句,这才放人走。
“圣上和皇子公主对我们江府真是厚遇,都赏赐了许多的礼物,”江麟抚须浅笑,而后又说,“卿儿,以往爹和娘还总嫌你舞刀弄枪,没想到关键时候,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爹,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误打误撞了。”李昱卿道。
“误打误撞就撞到人家心坎里了,”江姝月挑眉,看向李昱卿,似笑非笑,“噢?阿渠?”
李昱卿扁嘴,赵瑀冒出来的这个称呼在江姝月这里是过不去了。
“阿渠?”江麟笑起来,“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说着玩而已。”
“你们两个,今天奇奇怪怪的。”江麟蹙眉摇头。
赵芳接话:“奇奇怪怪一天不要紧,千万不要奇奇怪怪下去。”
江麟歪头看向赵芳,道:“娘子,你今天也奇奇怪怪的。”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各怀心思。
饭后,赵芳唯恐两人没个分寸,再做出什么越举的事,不由分说的让江姝月搬来自己的院子住。
并且让丫鬟速去收拾行李,还嘱咐秋香日夜守护着江姝月。
坚决不允许两人再独处一室。
翌日,江麟命人去邀请李昱鸿养父母,想要再次商议一下两个孩子的亲事。
不曾想,又有贵客来府。
“江麟拜见太子。”
“江大人快快请起!”赵宸热切地扶起他,“待到姝月姑娘入宫为太子妃,私下我们就是家人了,江大人无须多礼。”
江麟起身,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解释。
不曾想,赵宸却先开口了:“父皇说您上书取消赐婚,是因为姝月姑娘早已许人家。——可是我打听,她与李大人的亲事早已取消了。”
“这……”
赵宸冷了脸色:“江大人莫不是觉得本太子高攀,有意扯了慌来拒绝?!”
江麟登时大惊,心中有些颤颤,他道:“太子误会了,是小女高攀,突受皇恩,战战兢兢。”
“那就是欺君罔上,抗旨不尊?!”赵宸步步紧逼。
无奈之下,江麟只好把江姝月身体有疾、不宜生孕的事说了出来。
并说太子妃关系重大,非同小可,实在不敢妄攀。
岂料,赵宸听后,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江大人多虑了,回宫之后,我命宫中太医为她调理身体,并且广招天下名医为她治病,我就不信,什么宿疾是治不好的,再说,我心仪姝月姑娘,纵使她做不了太子妃,做侧室,我也绝对不会委屈了她。”
“可是——”
“江大人无须多言,否则我就实情禀明父皇,说江大人瞧不上皇家,欺君罔上,有意抗旨不尊!”
话说到这里,江麟却是再也没有话可说。
“今日我带了许多的珠宝首饰送给姝月姑娘,不知道她可在府上?”
江麟无奈,只好命人引赵宸前往后院。
彼时,秋风送爽。
赵芳又嘱咐了下人盯住江姝月和李昱卿,不让两人乱跑。
于是,江姝月干脆命人在后花园置了茶几,泡了茶水。
她就继续教李昱卿以前未念完的诗集。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江姝月拿着书籍轻轻点了下李昱卿的头。
李昱卿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没有。”
正要凑上前和江姝月亲昵一下。
然后四周排排站的丫鬟,目光如凌厉的剑,齐刷刷地盯着她们。
李昱卿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又端正了身子。
想到什么,李昱卿急忙从衣袖中掏出一个东西。
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赵瑀送的那枚戒指。
“姐姐,这枚戒指送你。”
江姝月一看,登时变了脸色:“噢?我说你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原来竟在想旁人?哼!”
“不是。”
李昱卿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想的是怎么从赵瑀那里打开突破口。
这件事情没有成功前,她不敢和江府的任何一个人说,万一事情败露,自己一力承担。
其她人不知情,或许就不会受到连累。
“姐姐,我和你说,这枚戒指——”
江姝月推开她,十分抗拒她往自己手指上戴:“我不要!人家送你的,我要来干什么?”
“姐姐,这不是普通的一枚戒指,它是一种暗器,必要的时候用得上,”李昱卿不顾她的情绪,给她戴到手指上,又演示了一下如何操作,“你学会了吗?”
江姝月不情愿的点点头。
“姐姐,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遇到危险,说不定它能救你。”
“卿儿,可是还是你留着更好——”
“不!”李昱卿打断她,“姐姐,你要戴着,而且要学会用它,这样我才放心。”
“我有你保护啊。”
“是啊,我会保护你的,只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嘛。”
江姝月娇嗔地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想抱一抱她,瞅到四周的人,登时没了兴致。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卿儿要静心看书。”
一个丫鬟颤颤地说:“小姐,夫人说了,让我们寸步不离地伺候两位小姐。”
“你——”江姝月气呼呼地瞪了她们一眼,“是伺候啊,还是监视啊!”
“谁敢监视姝月妹妹!”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
后花园的丫鬟侍卫纷纷跪了一地:“太子万安!”
赵宸大手一挥袖袍:“都起来吧。”
江姝月和李昱卿看到来人,也急忙行了礼。
看到江姝月一袭淡粉色对襟仙女裙,长发如瀑,眉眼如画。
赵宸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赶忙伸手去扶她。
倒是江姝月,充满了警惕,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她的碰触:“谢太子。”
一旁的李昱卿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看到赵宸,好似看到血海深仇的敌人。
“姝月妹妹,”赵宸微微侧头,身后人急忙端着锦盘上前,“我带了些金银首饰,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不!这太贵重了,姝月不敢接受。”
“嗳,你马上就是我的太子妃了,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千万不要见外,你喜欢什么,尽管和我说。”
赵宸说着就要去拉江姝月的手,想着一亲芳泽。
江姝月急忙闪开身子。
赵宸又欲上前撩拨,不曾想,李昱卿直接挡在了江姝月身前。
“太子请自重!”李昱卿冷冷地望着他,眼含杀意。
“笑话!本太子与自己的太子妃亲热还需要自重吗?”赵宸斥道,“何须你一个小女子来干涉?——来人!”
赵宸一挥手,不远处的侍卫便纷纷带刀过来。
李昱卿不甘示弱,正欲拔刀。
这时,赵芳带着丫鬟急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又是一番心惊肉跳。
在听说赵宸去后花园见江姝月后,赵芳想也没想就火速赶来了。
唯恐李昱卿莽撞,真的与太子动起手来,那江府上下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夫人。”
毕竟喜欢极了江姝月,所以看到赵芳,赵宸还有些尊敬。
赵芳行了礼,而后问道:“太子来访,寒舍蓬荜生辉,相公唯恐招待不周,特意命人去买了百年好酒,吩咐厨子做了美味佳肴,还请太子移步。”
“娘!他对姐姐无礼——”
“你闭嘴!”赵芳呵斥李昱卿,打断她的话。
而后又笑着对赵宸说:“虽说圣旨已下,但太子与小女毕竟没有完婚,私下独处实在于礼不合,若是圣上听闻,或是传到文武百官耳中,难免影响太子声誉……”
赵宸不屑的轻哼一声,敛了神色,道:“酒菜就不吃了,我今日只是想来看看姝月妹妹,你们先忙吧,本太子回宫了。”
赵宸一走,李昱卿气呼呼地瞪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娘,你看,他虽贵为太子,但是言语行为轻浮浪荡,你不会真的要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吧?”江姝月愤愤。
“圣上赐婚,你有什么办法?”
赵芳叹了口气,此事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跟着江麟也算是走遍大江南北,参谋过大小事务,还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那我也不会嫁给他!”江姝月执拗。
“现在最好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和昱鸿成婚,”赵芳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昱鸿总是要比太子品性好很多吧。”
这是什么道理?
这样的事还能两两比较,从中选优吗?
江姝月很是无语。
李昱卿不语,眉宇紧皱,脑袋里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计划付诸行动。
出了府,赵宸一肚子憋屈。
美人就在眼前,不仅碰不到,还吃了一鼻子灰。
“主子,您别生气,”身旁的太监安慰道,“圣旨已下,她早晚是您的太子妃。”
赵宸敲打了他的头:“你懂个屁!什么早晚?本太子就要现在!从凤阳回来,本太子做梦都是美人,你懂不懂?!”
太监捂头吃痛,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主子,毕竟是在江府,若是江大人参奏圣上,您怕是要遭殃了。不过——”
“不过什么?”赵宸眼放亮光。
“要是在府外……”
赵宸又敲打了他的头:“在府外,本太子如何见得到人,再说了,我听说江姝月与翰林院那小子暗通款曲,如何顺了本太子的意?”
太监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而后道:“到时候,不怕她不依着您,求着您。”
赵宸听罢,瞬时觉得有些刺激:“你去办。”
秋意渐深。
开封郊外,江畔的荻花如雪般在风中摇曳。
赵瑀赶来百姓亭时,李昱卿正背手而立,望着苍茫的江面发呆。
“阿渠。”赵瑀笑着轻喊。
李昱卿转身:“你来了。”
“自天香楼一别,我们已许久没有见了。”
李昱卿疑惑蹙眉,不解地望着眼前人,难道他失忆了?
他们明明前几日才见面的啊。
赵瑀笑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是很久很久了嘛。”
李昱卿无语,敢情在这儿和自己卖弄才学呢。
不过她没有闲情谈诗论赋,也没有时间啰嗦。
“三皇子,我今日找你来——”
“你可以叫我阿瑀。”赵瑀打断他,眉眼含情。
“我找你有急事,”李昱卿有些不耐烦了,直奔主题,“你想不想做太子,继承大位?”
赵瑀这才敛了轻松愉悦的笑意,神情变得谨慎严肃起来。
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黝黑的眸子里闪着深不可测的光。
“你到底想不想?”
“你要干什么?”赵瑀面容沉静,眼神充满了戒备,“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和太子面和心不和,我也很厌恶他,我想杀了他,如果你也有此想法,我们合谋来做这件事。”
赵瑀瞪大了眼,没想到李昱卿出言如此坦率,且一点儿也不避讳。
“为什么?你为什么厌恶他?”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可以了。”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想到赵宸三番五次调戏江姝月的情景,李昱卿眼含杀意:“我想让他死,永远消失。”
赵瑀咽了咽口水,目光深沉,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刺杀太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刺杀成功,后续问题也需要处理好,不然很容易把我们自己卷进去。”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赵瑀眉头紧皱,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好。”
李昱卿松了一口气。
两人初步商议了几个办法,然后便各自散去了。
毕竟此时非同小可,需要步步谨慎、步步谋划,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有了赵瑀的帮忙,事情似乎变得容易了些。
宫内、宫外互通消息,抓住时机,定能给赵宸致命一击。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李昱卿去天香楼买了江姝月喜欢吃的点心,正要踏马回府。
这时,夜色里冲来一个满脸是伤的狼狈人。
不是别人,正是秋香。
她头发凌乱,嘴角带血。
“秋香,你怎么了?”
李昱卿跳下马,赶紧扶起她。
“卿小姐,小姐,小姐她——”秋香哭哭啼啼的,话也说不利索,“她今下午被太子约出来,岂料太子心怀不轨,不仅灌她酒,还给她酒里下药。”
李昱卿猛然瞪大了眼:“我姐姐人呢?”
“她被秦姑娘救走了,但是太子带人穷追不舍,秦姑娘让我来报信!”
“她们去哪儿了?!”李昱卿扶着秋香的肩膀,心里又怕又怒。
“秦姑娘说她知道有个秘密府邸,她——”
李昱卿瞬间就知道了地方,嘱咐了秋香速速回江府。
“你速去禀报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李昱卿又急忙道,“不!你什么都别说!千万记住,回去不可说今日太子之事!”
李昱卿嘱咐完,一跃骑上马,在夜风中如闪电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