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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七 ...

  •   第七章

      沈婧芸几乎是落荒而逃,像只惊惶的兔子,蹦跳着往竹林里钻。
      好不容易稳住心跳,靠着棵竹子平复呼吸,才发现自己这一下还真钻出了好远。
      想想自己逃命似的举动,沈婧芸禁不住一笑,想不到自己也会有用到尿遁法的一天。
      耳边听到潺潺流水声,沈婧芸干脆循声走去,想弄把水洗洗脸,也好降降这脸上的温度。
      没几步便看见一条小溪,溪水很清澈,溪底的石头光滑圆溜。
      沈婧芸蹲在溪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水。自己跟祁烨究竟算个怎么回事?理智告诉自己跟他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可是感情上又放不下。两厢纠结,于是只好逃。可是逃避总不是个办法……
      该怎么办呢?沈婧芸盯着溪水有一会出神。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天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煎熬,既想跟祁烨在一起,又怕见到他,矛盾。
      她郁闷地重重拍了下水,然后站起身。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指不定祁烨那家伙会冲过来。
      谁知蹲得久了头发晕,猛一转身竟然没站住,沈婧芸脚一软跌坐地上,眼前满是飞舞的小金星。
      自己竟然变得这么虚弱了。沈婧芸郁闷地干脆也不管干不干净,整个人坐实了靠上身后的竹子。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站起来时可是学乖了,扶着竹子慢慢动作,站稳了拍拍土,却在挥袖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沈婧芸仔细查看自己身上,发现裙摆袖口还有手掌上都粘到了细碎的黑色不明物,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她赶紧凝神在四周地上查找,果然在自己跌坐的地方散落了一些中药残渣,不多,大概是处理时遗漏下来的。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四周,渺无人迹。
      真是奇怪,谁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熬药?一般人都是就近为病人熬药,图的就是趁药热药性强让病人服下。这么偏僻……莫非为了避人耳目?
      突然一个猜想在脑子里闪过,难道……
      沈婧芸有些不确定地凝神盯着药渣,犹豫半晌,还是从怀里掏出块巾帕把药渣小心包了。

      ************************************

      车队照例掌灯时分停在了一个小城镇,沈婧芸脸色一直不太好,满是疲惫之色。祁烨不放心,几次想输些内力给沈婧芸缓解一下却都被她拒绝了,最后在祁烨沉下脸之前沈婧芸终于半玩笑地调侃,“如果真不放心干脆找个大夫来看看不是更专业。”
      祁烨略一沉吟,便吩咐下属去镇上寻大夫来。
      沈婧芸这回没有阻止,气定神闲吃下最后一块水果,然后上楼回客房去等。
      大夫来得倒快,沈婧芸借口要清净,除了大夫房里只留下祁烨一个人。
      切脉问诊,一切安静地进行。
      沈婧芸知道自己只是余毒未清身体虚弱,都是老问题了。倒是难为那个大夫皱着眉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也是,人家太医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小镇赤脚医生能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连带一旁的祁烨也跟着眉头越皱越紧,隐约发怒的前兆。
      这可不好办啊。沈婧芸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不适?”祁烨耳尖,偏头来问。
      她摆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嘴里淡的慌,想喝些甜的,好像马车里还有些奶茶。”
      奶茶是自己闲着无聊用鲜奶和红茶再加上其他一些辅料兑出来的,刚开始祁烨还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自己很久,大概没见过有人这么糟蹋他那些上好茶叶,后来见她喝得喜滋滋也就随了她去,不过自己倒是不沾。古人对喝茶还真是有偏执的雅趣,或者说也只有诸如祁烨这样的上层人士才能有那个闲情雅致。
      祁烨点了点头便朝门外走去。
      沈婧芸知道祁烨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因为马车里根本没有奶茶,早喝完了,所以只能麻烦王爷大人亲自再去兑些来,没办法呀,谁让当初她把所谓的制作过程告诉了祁烨时故作神秘地强调这是现代的技术,不能随便外传,于是除了他王爷大人没人能接手这个活。
      确定祁烨走远了,沈婧芸抽回大夫正把脉的手,在大夫诧异的目光中说道,“不必麻烦,开个安神的方子就可以了。”
      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巾帕放到桌上,里面包着的正是白天她发现的药渣,“麻烦大夫您给看看这个是治什么病的?”
      大夫迟疑地看看沈婧芸,又看看桌上的药渣,拿起一撮细细端详了番,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个……似是养身之用,还加了些补血的药材。”
      “哦?”
      “此中当归、熟地主治血虚血亏,如再加上白芍、川芎就是大名鼎鼎的治疗血虚症的‘四物汤’,而党参、甘草则有补脾益气之功效。”大夫边查看边解释。
      赤脚医生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沈婧芸边听边点了点头。补血养身……如果这药真是祁烨服用的话……他为何要补血?沈婧芸越发迷惑,在自己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沈婧芸决定还是要去找一趟夏名平玉。
      送走大夫,趁祁烨还没回来,沈婧芸赶紧直奔夏名平玉的房间。白天祁烨守在边上,再加上夏名平玉对自己的躲避,想要找个机会谈话难之又难,所以只能趁着现在围堵对方在房里。
      没敲两下门就开了,夏名平玉乍一看到沈婧芸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一手扶门不知是关好还是不关好,趁着对方犹豫的空档沈婧芸挤身闪了进去,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一脸期盼样两眼小星星地望着夏名平玉。
      夏名平玉本想唬下脸,可是看着她那样绷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得认命地暗叹口气,关上门坐到一旁,但依旧冷眉冷眼的,“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咱好久没联络感情了。诶?你晚饭没吃饱?”见到桌上放着一盘糕点,沈婧芸自说自话地拈出一块来吃,“你口味怎么变清淡了。”
      本来一脸别扭正准备自嘲一番的夏名平玉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一怔,要说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他脸色一点一点缓和下来,“男人么,胃口自然要大点。”
      沈婧芸也想到什么,突然抚掌一笑,“对哦,你现在正在发育期,长身体嘛,当然是要多吃点了。”
      夏名平玉一下被噎到。虽然沈婧芸说的是事实但一样让他不爽,他瞥了瞥妄图把吃剩的半块糕点扔掉的某人,“浪费粮食可耻。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沈婧芸干笑了两下,“味道实在太淡了,跟嚼干面团似的。”看看夏名平玉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只得无奈扔嘴巴里辛苦吃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只是想问问咱路上是不是曾经遇到过劫匪什么的。”
      “劫匪?”夏名平玉甚感莫名其妙。
      “或者什么暗杀,武林纷争这样会引起激烈冲突的事。”
      夏名平玉更是不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一路太平淡了不够刺激,所以有了什么想法?”
      夏名平玉问得很真诚,一点也不像反讽,这更让沈婧芸黑线,感觉自己就是那种成天兴风作浪捣乱的人。
      她认真地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祁烨生了什么病吗?”
      夏名平玉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沈婧芸突然猛拍一下桌子,喝道,“你别想隐瞒我了!你只能选择向我坦白,看在那么多年交情上我既往不咎!”
      夏名平玉有些愣住,“你知道?”
      “对!就你们那点破事想瞒我?你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说到最后沈婧芸像模像样地瞥了夏名平玉一眼,语气陡然转淡。
      见夏名平玉仍是沉默不语,沈婧芸决定再加剂量,“搞得都要喝药补血,不觉得太过了吗?”
      夏名平玉一惊,疑虑不定地看向沈婧芸,后者则一脸严肃回视,正儿八百的样子。
      “嘁。”沉默对视良久,夏名平玉突地一嗤,一脸淡嘲笑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我没什么事,我又何必耿耿于怀,自始至终是外人的那个是我,一直是我……”夏名平玉神色哀戚起来,他长长喟叹,“只是我不甘心啊,怎能甘心……”
      沈婧芸不禁疑惑起来,不太明白夏名平玉突然说这一番话的用意,跟祁烨补血有什么关系?
      “也罢,不过就是他——”
      关键时刻,突然响起敲门声。沈婧芸吊起的心陡地被吓了一跳,夏名平玉也止了话头,扬声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一会,然后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本王来寻月夫人。”
      一听这声音沈婧芸立刻懊恼地整个人趴到了桌子上,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啊,她突然有股冲动去把祁烨敲昏了然后让夏名平玉继续,但她向来都是只有贼心没有贼胆,所以当祁烨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某人非常没样子地趴在桌子上用哀怨的目光凌迟他。
      祁烨略带阴沉的目光扫过夏名平玉,当转到沈婧芸时又适时换上柔和的色彩,打了个手势,“东西本王可弄好了。”话里话外不乏宠溺。
      见他这样沈婧芸都没了责怪的心情,只得慢吞吞坐正了身子,“要不拿过来大家一起喝吧?”
      沈婧芸刚说完就看到祁烨脸色沉了沉,“大夫前脚走你后脚就开始糟蹋自己身体了?药马上就端到你房里。”
      沈婧芸本来就对自己的提议不抱希望,祁烨最见不得自己跟夏名平玉待在一起。她无奈地撇了撇嘴以更慢的速度站起身向门外踱去,踱到一半又回头,“平玉,事情可不算完,改日咱继续。”
      说完又瞄了瞄祁烨,这才正式离开。
      祁烨紧跟她身后,只是临出门时回头向夏名平玉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徒留夏名平玉苦笑。
      沈婧芸啊沈婧芸,我究竟该如何对你才好?
      他幽暗若苦的眼神从门口挪到了桌上,这一盘点心包的可是蜜枣泥,她却说清淡,更不知平日看似可口的膳食对他们来说味道重得已接近难以下咽,那个男人不说,他也不说,他们都会装作甘之如饴,只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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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沈婧芸回到房间果然瞧见桌上摆着她特地用来盛奶茶的白玉壶,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奶茶香。她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啧啧称赞,“真是看不出来啊,到底是王爷大人亲手调兑,跟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弄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适时拍点马屁总是好的。
      沈婧芸猛灌一大口,舒坦地喟叹,“要是能再加些珍珠椰果红豆布丁什么的就更好了。”
      “珍珠?”一直望着沈婧芸的祁烨微微皱了皱眉,珍珠可以放在这里面吃?
      “嘿,不懂了吧,此珍珠非彼珍珠。”沈婧芸一脸得意,大有“小样,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让我卖弄卖弄”之嫌。于是沈婧芸一副小人得志地将个黑黑的小圆子吹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GDP的绝对影响者。当然,由此又引发了她对GDP的解释吹嘘,类此一环扣一环,当整壶奶茶都灌下肚的时候正好结束她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回顾和对核武器战争的畅想,并且总结发言,“所以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下次有时间我再给你讲一下华夏悠悠五千年的历史,让你能有进一步感性的了解和理性的认识,绝对精彩!”
      虽然沈婧芸说的大部分祁烨都没听懂,但他还是淡笑着“恩”了一声。只要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好。
      “就这样?”满脸期待等了半天却不见祁烨再说别的,沈婧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然?”祁烨不明地挑挑眉。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沈婧芸拼命回想以前小说里看到的桥段,这种时候对方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见识所折服进而惊叹吗?然后细细咀嚼自己所说的现代理论,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可现在言者都有心了怎么听者反而无意了?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沈婧芸试探性地引导。
      祁烨认真地回视沈婧芸,想了想,“你是不是累了?”又看了看窗外,“恩,确实很晚了,那你歇着吧。”
      咚!沈婧芸挫败地一头栽到桌子上,嘴里不停念叨,“故意的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她抬起头,一脸哀怨地看着满脸愕然的祁烨,“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想帮你吗?”
      “你帮我?”祁烨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一个女人帮自己?帮什么?
      “恩!”沈婧芸重重地点头。她终于想好了,要能绝对地跟祁烨站在一起,自己必须要有与之匹敌的能力,让所有人认可她沈婧芸是唯一可以与祁烨并肩而立的人。犹记得初来这个世界时曾对峙地跟祁烨说能帮他完成他的野心,彼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只是照着小说里看来的信口开河拖延情势而已,想不到今时今地竟然旧话重提,可是心境却不一样了……
      两厢凝视,祁烨忽而笑了,“好,那你准备怎么做?”
      沈婧芸突然觉得豪情千丈,忙坐正身子一拍桌,“纸笔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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